第五十九章 過往（四）

“爺爺，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曹宇把外套扔在一邊，西裝的不好處就是太板身子。

“燁小子，今天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會來的”，等着一天等的心都焦了，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自己的使命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死，也沒什麼。

“爺爺，你不能就這麼放棄，這房子二十分鐘肯定是能堅持的，那時候秦升他們一定會趕到的”，嘩啦一聲，好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這個房子都安靜了，曹宇身子都能聽到老頭子的呼吸聲。

“燁小子，一會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聽着，不能出來”，獨孤昊天拄着拐杖蹣跚到八駿圖旁邊，在八駿圖的右下角那個馬蹄子的位置按了一下，後面就出來一個可以容下是個人左右的小空間，記得小時候曹宇非常喜歡躲在裏面，每當不開心的時候就坐在裏面的那個小桌子前，拿一本書，不聲不響的，可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這樣了呢，什麼時候開始，沒有事情這個孫子是不會來這書房了呢。

“爺爺，你先進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快進去”，曹宇聽到樓下的腳步聲已經接近這裏，如果現在不進去，一會一定沒機會了。

“快進去，就我們兩個人在這，如果反抗一定沒有勝算的，快進去”，獨孤昊天的身體因為太用力氣，彎腰在那咳嗽，“你要不進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爺爺”，曹宇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雖然自己不是戎馬一生但是也是混過的人，從來沒有說要躲避過什麼，可是看到爺爺嚴厲的神情，懊惱的哎了一聲，走近那副八駿圖，看了一眼獨孤昊天，抬腳進入到密室，獨孤昊天看到曹宇進去之後，就在剛才的位置又按了一下，兩個人緊緊的注視着彼此，可能就此一面。

“爺爺”，當密室門關到剩只剩下一個拳頭的時候，曹宇突然把手擋在了中間。

“燁小子”，獨孤昊天馬上把門打開。

“這個給你”，曹宇知道爺爺的決定一直都有他的意圖，就先躲在裏面看看什麼情形，把手裏的槍給獨孤昊天。

“恩”，重新把門關上，回到書桌的椅子上，把槍放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等着外面人進來。

“這次任務一定要成功，老闆這麼多年養精蓄銳就等這一天了”，一個全身黑色西裝的人站在窗子前對所有站在這的人說。

“是，鬼王”，大概有七八個拿着槍還有切割器的人，帶着防毒面具大腿根部還放有匕首，眼睛上發出幽幽的綠光，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異常詭異。

“上”，被叫做鬼王的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七個人一瞬間散去，像是潛入到夜色中的鬼魅，無聲無息，鬼王拿手裏的槍對着二樓開燈的窗子就是幾槍，整個別墅的警報立刻響起來，唯一剩下來的那個人帶着切割器走到窗子下。看了一眼高度，把自己腰間帶着吸盤的繩子解下，在手裏掄了幾個圈網上一扔，就粘到了窗子上，然後就帶着其他的裝備往上爬。這種玻璃的好處就是你能看到裏面的人可是傷不到，同樣裏面也是。其實就算是明目張胆的做壞事。

就在所有外面的人都在緊張的要進行強攻的時候，裏面的獨孤昊天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個遙控器，瞬間房間的唯一的門就被打開，正在外面緊張工作的人，被這突然打開的門弄得不知道所錯。

“你們要的不就是這樣嘛，省的麻煩你們了”，獨孤昊天走出書房，站在樓梯的扶手處，對門口的人說。

“看來獨孤老爺子很瞭然啊”，鬼王推開門口的人，從外面走進來，也不怕獨孤昊天在屋子裏設置什麼陷阱。

“沒想到他竟然派鬼王來執行任務，看來老夫的面子還挺大的，哈哈”。

“早知道獨孤老爺子這麼爽快，就不帶這麼多人來了”，鬼王站在樓梯下面抬頭說。

“是請鬼王上來還是老夫下去，這麼談話不太舒服”，獨孤昊天只是站的有點辛苦。

“還是我上去吧，怎好勞煩您下來呢，你們回去吧”，鬼王一步一步的走上梯，回頭對外面的人說。樓梯被他腳下的皮鞋踩的踏踏響，“老爺子的習慣一直沒有變”，門前放着一個衣架，上面有一個黑色的風衣和一頂帽子，樓下大廳還是以前的那副沙發，中間擺放着一個暗紅色的茶几，還是那個紫砂壺，白色的窗帘由於門口風的緣故在飄動，在這黑色的夜晚顯得異常詭異，像是靈堂飄的那個一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鬼王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質疑，馬上消失在夜色里，當然一定會讓鬼王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的。

“人的習慣是不太容易改變的”，獨孤昊天轉身又坐回到椅子上，而整個書房，就這一張椅子，“鬼王，不好意思，老夫的書房就這一張椅子”。

“怎麼會不知道，這間書房以前我還經常來呢，是不是有點諷刺”，要說鬼王和這獨孤昊天也是有不淺的交情的，應該說和俞傳是一個時期的人物。

‘鬼王’原名李煜，是俞傳同班的戰友，但是在新兵連的時候是那個人推薦到山丘的，實力雖然不及俞傳但是也排在第二，除了俞傳無人能及，後來俞傳跟着獨孤昊天，而這李煜就一直跟隨那個人。獨孤昊天是個很惜才的人，對俞傳和李煜都很喜歡，所以經常帶回家裏，這也是李煜非常熟悉這裏的原因。但是後來由於獨孤昊天和那個人決裂，後來李煜就沒再來過這裏。之所以被稱為鬼王是後來多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形勢，一定是殺無赦，所以被稱為鬼王，漸漸的李煜這個名字已經被人淡忘，但是鬼王卻深入人心。

“哈哈哈”，獨孤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打，似乎在想什麼。

“今天這樣的局面是我不想面對的，只是，有些事情，您知道的”，鬼王拉開窗帘，對下面的人擺個手勢。

“各為其主，理解”，只是希望一會不管發生什麼，裏面的曹宇都不要出來。

“其實今天的局面完全可以逆轉的，你為什麼就不能換一下你的思維？”，鬼王突然從窗戶的位置轉過身，手裏的槍對準了獨孤昊天，情緒很激動。

“我說過，人的習慣是不容易改變的”，獨孤昊天喝了一口水。

“你不想活下去？你知道他今天下的命令是什麼？”，鬼王似乎很糾結，一面非常敬畏嘴裏的那個他，一面又不想獨孤昊天身陷險境。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吧”。

“你們鬥了這麼多年，就一定要這樣嗎？”

“不然你讓老夫怎麼樣，和他站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我的兒子和兒媳能死？如果不是他，俞傳能死？都是他，你讓我怎麼……咳咳……”，獨孤昊天由於過度激動，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椅子被他抓的吱吱響。

“可是……結果可以不是這樣的”，鬼王知道，這些都知道，而且每一件的參與者都有他，就算不是主謀，也是不可或缺的。

“讓他死了心吧，即使是現在，我也不會為我當年的決定後悔”。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保險被打開，馬上就扣動扳機。

曹宇緊貼着密室的門聽着外面的對話，聽得雲裏霧裏的，但是聽到爺爺提到父親和母親的時候，似乎是什麼決定，還有傳叔的死，都和那個‘他’有關，但是這個‘他’究竟是誰，卻不知道，好像那個名字是個禁忌一樣，曹宇聽到保險被打開的聲音，就要推開密室的門出來。

“有時候你的信仰會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獨孤昊天大聲的說，好像是說給自己，或者是鬼王，還是曹宇。獨孤昊天正對着八駿圖，看到圖在動，怕裏面的曹宇出來，大聲的說，“如果能這樣死去，也不枉此生”。

曹宇的手收回在半空中，牙齒被咬的吱吱作響，脖子上的青筋透過皮膚似乎要出來，昏暗的密室里，充滿的怒氣。

“那就不要怪我了”，鬼王轉過頭，扣動扳機，砰的一聲，獨孤昊天還是直直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眉心多出一個洞，血順着洞的位置流過鼻子，流過嘴唇，滴答滴答的散落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