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觀念
唉，淺淺啊，這王寡婦也是個可憐人啊！以前沒給你說過這些事，你有所不知。
這王寡婦名為王菊香，剛嫁給趙山不久，她公公就死了，她婆婆非說她剋死的，罵她是掃把星一直對她不喜，家裏的累活髒話都是她干。後面懷孕后，她婆婆才稍微對她好了一點，可是好久不長，沒過多久就發生了戰亂，她婆婆在途中又摔傷了雙腿，成了一個殘廢，好在趙山孝順，一路背着趙老婆子活着到了小趙村，安頓了下來，後來又接着生了大妞，二妞和三娃。
本着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時，趙山因勞疾過度，也走了！這下趙老婆子，越發覺得她克人，天天在家對她破口大罵，家裏家外都是她一個人操持。以前村裡也有漢子看不過去想搭把手，被趙老婆子知曉后，又罵她勾搭漢子，偷人。菊香嫂子沒辦法，只好婉言謝絕了想搭把手的村民。
聽王梅如此一說，趙淺也明白了他們想要幫她的心思，所以才如此的爽快。的確，一個女人無依無靠，家裏家外全靠她一個人操持，娃要養，活要干，還要面對一個天天在家對她破口大罵什麼活也幹不了的老太婆。趙淺在此時對她也欽佩了起來，覺得古時的有些女子也不比男人弱，遇到困境時，有時激發出來的潛力甚至比男人還厲害。
就是有一點讓趙淺忿外不平，就是孝道，孝道有時也可以壓死人。面對趙老婆子的所作所為，大多數人最多就是同情王菊香，絲毫不會有人指責趙老婆子，覺得她是錯誤的。十年媳婦熬成婆，多數人都是在婆婆的打壓中渡過的，所以已然形成了一種觀念。
面對這一現象，趙淺感覺是悲哀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農女，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她能做的只是在能力範圍內，能幫則幫。能做的只是平時慢慢的改變王梅的想法，希望以後趙良的夫人，不再經歷這些。
看見突然低落的趙淺，王梅大為不解：“你這是怎麼了？也是覺得菊香嬸子可憐嗎？”
“嗯，覺得她的確是個可憐人，怎的攤上這種婆婆，不能幫忙就算了，還天天的罵她。”
你這孩子，可不興這麼說，縱使她婆婆做的有點過分，但是畢竟是長輩，還是要孝順着的。以後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麼說，要不然傳出去說你不敬重長輩，以後誰還敢娶你，王梅指着趙淺的腦袋細細的說道。
趙淺手裏握着拳頭，鬆了緊，緊了松，想吼道，趙老婆子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王菊香給她養老送終，嫁到她家，好日子沒過過幾天，經常受她的磋磨與辱罵，憑什麼還要乖乖養着她。可是最終她的拳頭鬆了下來，她就算吼出來又怎麼樣呢？就能改變王菊香的現狀嗎？答案肯定是不能的。所以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徑直一個人往前面走去，心煩意燥的時候，就想一個人靜靜。
“這孩子又是怎麼了？”王梅指着趙淺對趙木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女兒家的心事，你問我幹嘛，有空自己去問問她唄！好了，不提這事了，趕快把剩下的土耕種完，下午菊香嫂子還要來牽牛呢！
聽見趙木都這樣說了，王梅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一家人齊心協力的，沒過多久就把剩餘的地播完了！
回到家，趙淺自告奮勇的說要出去打新鮮的牛草，好好的犒勞一下牛。主要是想出去讓自己的心沉澱一下。她發覺今天上午經過王菊香這事，才深刻體會到了女人在這個時代是沒有主動權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頭頂還有孝道壓着。幸好她重生的這個人家，爹娘算是好的，不然她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兩碼事。
背着背簍來到山腳下，這一片的草又嫩又綠，看着格外的舒適，趙淺決定就割這一片的草了！
“趙淺妹妹，你在這兒幹嘛？”
聽見聲音，趙淺回頭一看，原來是趙秦明。
“秦明哥哥，你這是幹啥啊？”
我回家拿麥種呢！好在我家的地不多，昨天一天，加今天一天應該差不多就可以播完了！我也試着幫爹爹鋤了鋤地，發現竟然不怎麼喘了，身體果真比原來好多了！不過奶奶心疼我，叫我回家拿麥種去播，不要我鋤地了！
聽見趙秦明說到後面的時候，還帶了點小委屈，配着那委屈的表情，真是好可愛啊！原諒她實在忍不住笑了，實在是抵擋不住他那個萌萌的樣子啊！
看見哈哈大笑的趙淺，趙秦明摸着頭也跟着傻笑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趙淺笑什麼。
笑夠了后，趙淺也認真說道：“秦明哥哥，王奶奶也是擔心你的身體啊！畢竟調理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好轉了，她也是害怕會回到從前。”
“嗯，這些我都知曉，就是想幫家裏盡點力。”
你看啊，你去播麥子也是在給家裏幫忙啊！對不對？趙淺緩緩的開解道。
“嗯，對，你說的有道理，我的確不應該讓他們再擔心了！對了，你背個背簍在這裏幹嘛？摘野菜嗎？可是現在野菜才剛出來，不好找吧！”趙秦明看了看四周綠油油的小草，疑惑道。
“沒有啦！我是到這邊來割牛草的，準備好好的犒勞一下它。”
“牛？哇，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牛呢？前幾天聽爹爹說你家買牛了，還想着什麼時候可以看看呢！”趙秦明聽見牛一向淡然的性子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是了，小趙村的人，起碼在別的村子見過牛，可是趙秦明因為身體原因，從小就被關在屋裏，當然沒有看見過了。想來這裏男人對牛馬這些都很有興趣，就好像現代的男人都喜歡車子一樣。
“嗯，那過幾天等他們用完的時候，你可以來我家看看，你身體可以的話，還可以試着趕趕牛車。”
聽見趙淺這樣一說，自己還能趕牛車，趙秦明臉上的喜悅由內而發，看的趙淺還怔了一下，這才是少年應有的狀態啊！而不是被滿身的孤寂所包圍，讓人感到心疼。
對了，秦明哥哥，我上次去鎮上，聽說襄平縣還有十幾天要舉行貨物交易節了！那時候其他國家的人會到我們這裏來進行貨物交易，到時候你問問趙金大叔，如果打到野味了，到時候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襄平縣，那裏肯定價格高出不少，你也可以跟着出去長長見識。聽說三年才會舉辦一次呢！以前不知道便罷了，現在知道了，不去見見世面，豈不是很可惜？
趙秦明聽見后，也很心動，畢竟他從小到大就待在村子裏面，唯一一次出村子去鎮上，還是趙淺帶着他一起去的。見識了鎮上的繁華后，他也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我也想去見見世面，到時候會說服爹爹一起的。”
看見趙秦明堅定的眼神，趙淺就知道他一定會說服趙金大叔，因為人都有一種好奇心理，渴望去見識新的事物，開拓自己的視野。
好了，你趕快回去拿麥種吧！到時候牛空閑了，我就叫趙良告知於你。
看着天色不早了，趙秦明應了一聲，就快速的回家拿麥種去了！
看見趙秦明消失不見的身影，趙淺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割起了牛草。
中午吃過飯沒有多久，王菊香就敲響了趙淺家的院門。
“菊香嬸子，吃過飯了嗎？”
王菊香看見開門的是趙淺，還怔了一下，接着連忙道：“吃過了，你是小淺丫頭吧！不知不覺長這麼大了！”
“嗯，菊香嬸子進來吧！”
這時，趙木和王梅聽見說話聲也出來了，看見是王菊香后，也嘮嗑了兩句，趙木見此，自發的去到後院牽起了牛。
沒有男人在場，王菊香說話也自然了許多。王梅又問了一些她家的近況，王菊香苦笑着說，還是老樣子，那笑容包含了許多的感情，讓趙淺瞬間心疼了起來。
王梅雖然沒有到她家去過，可是有時候路上遇到也會說兩句話，關係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壞。主要是她家婆婆在家太吵鬧了，所以也沒有人到她家去找不痛快。
“你家婆婆自從趙山走後，這性子也是越發的古怪了，真是難為你了，唉，等以後三娃他們長大了，能幫你分擔一些，你到時候也會輕鬆不少！”王梅安慰道。
“嗯，不管婆婆怎麼對我，我都會做好一個媳婦的本份，好好侍奉她老人家，讓相公在下面也好放心。”王菊香說著說著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趙淺在一旁聽見她們的這一番言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可這就是現在這時代的現實狀態。
此時趙木已經牽着牛出來了，王菊香看見后，胡亂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就過去牽過了牛，道：“趙木兄弟，王梅妹子，牛明天用完了我就牽來還給你，我會叫大妞二妞準備好新鮮的牛草，一定讓它吃的飽飽的，不會餓着它，鋤一段時間也會讓它休息一會兒，不會累着它的。”
“嗯，你回去忙吧！牛在你家，我放心。”王梅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