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下山去,他厚顏無恥
常言識時務者為俊傑,沒有豈能鬱郁久居人下的實力,那便夾着尾巴做人,或許才能如願以償得到想要的。百年江湖,英才輩出,能有幾個像黃九勇,小卧山老前輩那樣?
千百年來,尋武道之外仙人的不知凡幾,以劍氣鑄浩然宇外天門,引紫氣東來,九天星河垂落,種種駭人聽聞的手段莫不是吹大牛皮之人,該殺!
曾有人指劍罵天,問,天上是否有仙,可敢來此人間,死我劍下!
結果呢,天不鳥他。
那人憤怒,一劍盪出,山河皆裂!轉身凄涼一笑,扔了劍,此生不再問天,不再問仙。
口口相傳的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只不過不想讓人做昧良心的事,約束那些本就不願做惡,迫不得已之人。
玉清真人慾言又止,約莫着磨破嘴皮子也說不來秦佑年的信任,只得悻悻然作罷,抱着酒罈子猛灌幾口,身上穿的破爛道袍似乎有四五天沒換了,沾上酒液無大礙,憑地增香。
王鼎鼎因說話大舌頭,吐字不清,只有埋頭苦吃,因剛受傷,吃的很慢,秦佑年與他碰杯,化作二兩愁緒下肚。
李陰山看了眼眉宇間有些許頹廢神色,自顧自喝悶酒的玉清真人,輕聲問道:“少主,我們已經在浩然天下住了快一個月了,多久啟程去京城?”
秦佑年嘴角彎曲笑道:“李老,你明天去玉鼎宮正峰閑逛時,切記一定要不小心說漏嘴我們七天後下山,自然有人給玉鼎宮的老傢伙們通風報信,給他們留點時間準備。”
李陰山領命,他在軍中本就有些長舌頭,守不住秘密,散佈消息賊拿手,這在紀律嚴明的軍營之中可是大禁忌,不得不佩服李陰山有一個強悍的體魄,能活蹦亂跳到現在。
李陰山突然想起道:“少主,老奴聽那幾位沐浴的女子咬耳朵的話,說是前前後後共有三方人馬在山腳下的村子打探過少主的消息。另外,浩然天下的弟子逮住了兩三個朝廷鷹犬,什麼都沒問就放走了。”
三方人馬來此打探消息在秦佑年的意料之內,其中的兩方人馬是肖清漪那妮子,和白淳風擔憂他的安危,至於那第三方人馬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淡然一笑道:“風雨飄搖,浩然天下主動示好,只是不知是否有人願意承他們的順水人情。京城,是大風開始吹的地方。”
李陰山聽后,戰意高漲。
王鼎鼎無所謂,能讓他拔出腰間雙刀的人暫時還沒有。
主僕兩人談話不避諱,實在敲打,玉清真人輕聲嘆息,頭垂的更低,暗道命運不公。
酒足飯飽,四人回屋,留下院子裏的狼藉等明早起床再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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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眨眼間。
秦佑年不再去小卧山,而是久坐浩然天下藏經閣,死記硬背下三本上乘刀譜,等去了京城便督促王鼎鼎練刀,和小紅薯一起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整天弔兒郎當,誰家姑娘小姐會中意與他。
李陰山提前一天下山,買下一輛馬車等候在山下的村口。
浩然天下牌樓前。
玉鼎宮兩位大真人笑臉相送,身後跟着三十位並豎兩排的弟子,他們手中握劍,看着即將離去的秦大惡人和王大淫-賊,終是吐出了胸中悶氣。那幾位在沐浴池被王大淫-賊看光身體的女弟子,更是喜極而泣。
請神容易送神難,即使心裏恨不得扒了兩大惡人的皮,喝了兩大惡人的血,表面功夫可要做好,走走過場。
玉泉真人笑臉相送,施了一個文人禮節,輕聲道:“秦公子,王公子路上且小心,閑暇之餘再來遊玩,老夫做主把百草園給秦公子騰出來。”
秦佑年抱拳回禮道:“玉泉真人請留步,我這個人心眼小,跑得快,輕易死不掉,百草園就叨擾玉清真人多多照顧了。”
玉清真人笑容一僵隨即恢復正常,輕撫鬍鬚,和藹嗯了一聲。
王鼎鼎重重抱了下孫闕真人,哈哈笑道:“孫闕老兒,在玉鼎宮多練練嘴皮子,等小爺我回來請你吃花酒。對了,小爺我親自攥寫的《上山下山十八式》,孫闕老兒你有空多看看,你個老王八蛋渾身滿是酸了吧唧的文酸氣。”
孫闕老兒眼中憤怒很快壓了下去,那什麼《上山下山十八式》,儼然是一本彩繪版的春-宮畫冊,畫中人物井井有條,管中窺鮑,倒坐時的神情刻畫的那叫一個栩栩如生,憑地辱沒了斯文!鼻尖冷哼一聲,淡淡道:“小王八蛋,一路走好。”
秦佑年微笑點點頭,轉身下山。
王鼎鼎回頭揮揮手,咧嘴笑道:“孫闕老王八蛋,玉泉老王八蛋,小爺我會想你們的。”
玉泉真人眼中逐漸冰冷,喃喃自語一聲,“不能手刃那小王八蛋,意難平啊”,說完便怒甩雙袖回山。
孫闕真人走進浩然天下牌樓時,回頭露出一抹殘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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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是三人,離開時卻變成四人,身着一襲淡青色碎花長裙,頭戴五色花環,淡然出塵的許素素靜靜跟在身後。
秦佑年本想婉拒,豈料玉清真人軟磨硬泡硬是讓許素素跟着他離開浩然天下。一時傷了腦筋,肖清漪膽大表達愛慕之意不同於其他女子般含蓄,主動下春-葯的可怕手段。按理說女子吃味本是天性,不管事實如何?若是鑽了牛角尖的肖清漪又豈會願意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保不齊會大打出手。
等秦佑年去了京城,肖清漪再來上一整包“觀音脫衣衫”,要老命了。
這可萬萬使不得。
秦佑年面露苦澀。
下山石梯上,初見許素素的王鼎鼎立刻驚為天上仙女!許素素的相貌不是很美艷,但那雙秋水眸子裏的靈動不凡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比擬的,聖潔出塵,冰清如仙是王鼎鼎給出很中肯的讚美詞。
唯一的缺點就是胸脯太平了,不過不礙事,他不嫌棄。
王鼎鼎嘿嘿一笑,快步追上秦佑年,輕輕望了眼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許素素,眉開眼笑輕聲道:“我的好四哥,家父操心我的婚事,找來的姑娘小姐,要麼是有缸粗沒缸高除了屁股就是腰。要麼瘦的像白骨精,半夜被尿憋醒看見了都能把尿給嚇回去,只有你最心疼弟弟。”
秦佑年嘴角彎曲,問道:“你都睡過了?”
王鼎鼎委屈點點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不從。”
厲害!
秦佑年豎起大拇指,朱胖子已經不挑食了,未曾想到王鼎鼎更狠,揚言關上燈都一樣的話語,真不是空穴來風。
王鼎鼎一拍腦門兒,見美忘形,差點把很重要的事拋在腦後,搓手嘿嘿道:“四哥,我們去灌江口接妹妹,是否會在那裏住上幾日?”
秦佑年怒瞪一眼,淡淡道:“其他女子我管不着,瘋丫頭你不要染指,別怪我沒提醒你。”王鼎鼎什麼德行,秦佑年用腳趾頭便能琢磨個透徹,猴子掰苞米,見好不收,提前敲打他一番,瘋丫頭的箭術一流,免得王鼎鼎屁股開花,格外燦爛。
王鼎鼎輕輕哦一聲,臉上笑容不減,眸泛精光。
唉!
秦佑年搖搖頭,千言萬語相勸抵不過吃上一回刻骨銘心的苦頭。
下了石梯,穿過村子,李陰山買的馬車夠寬敞,茶台,茶具,軟墊一應俱全。
上了馬車,
秦佑年居中坐下。
許素素背靠車身閉目養神,她不愛說話,只有和秦佑年探討劍式該如何出招更省力時才會多說上幾句話,基本上言簡意賅,不浪費口中香-涎。
王鼎鼎坐在左邊,取下腰間雙刀放在茶台上,難得坐的端正。
秦佑年吩咐一聲,“李老,去灌江口。”
“是,少主。”李陰山回應道,架馬車使了一段路程后調轉方向,駛向灌江口。
安靜一會兒的王鼎鼎突然笑道:“素素姑娘,初次見面,等回了京城,我同時點亮一千盞孔明燈,送你一片星空。”
許素素不曾理會。
秦佑年乾脆也閉目養神,沒看見,沒聽見。
王鼎鼎清了清嗓子,輕聲道:“素素姑娘,素素姑娘…………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連續喚了十幾聲名字,許素素皺眉,未曾睜眼,淡淡道:“說。”
嘿!終於說話了。
王鼎鼎眼前一亮,突然皺眉捂着胸口,艱難道:“素素姑娘,可知道我的心在哪邊?”
許素素柳眉越皺越深,睜開雙眸看了眼秦佑年,然後又閉上眼睛,始終沒看王鼎鼎一眼,冷冷道:“被狗吃了。”
王鼎鼎愕然,笑容僵在臉上,這……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過不礙事,
反正王鼎鼎臉皮夠厚,搓手笑道:“我的心不在左邊,也不在右邊,而是在素素姑娘你的身邊。”
秦佑年忍俊不俊,差點笑出聲。
許素素聽后不為所動,眉頭緊皺彆過頭去,充耳不聞。
王鼎鼎背靠車廂,輕聲道:“素素姑娘,我想講個故事給你聽。”
許素素緊捏粉拳。
王鼎鼎擺了擺手道:“素素姑娘不想聽也沒關係,反正故事很長,我想用一生的時間講給你聽。”
王鼎鼎身體前仰,捏着下巴繼續說道:“素素姑娘,你長的特別像我一個親戚。”
許素素手背突然爆出青筋。
王鼎鼎咧嘴笑道:“家父的兒媳。”
許素素青筋爆起的柔荑正巧被茶台擋住,王鼎鼎沒看見,自顧自接著說道:“素素姑娘,我一遇見你啊,總想磨磨蹭蹭,吞吞吐吐。”
咳!
“那個,我怕李老不認識路,我出去指指路,別走錯路了。”秦佑年輕咳一聲,起身從王鼎鼎的跟前走出車廂,這斯太厚顏無恥了。
許素素彷彿似千年寒霜的美麗臉龐上終是露出一抹笑容,融化了冰山,格外動人,右手搭在腰間,輕輕說道:“為何?”
官方吐槽:(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公子,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