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吃花酒,女人是老虎
秦佑年放下手掌,正襟危坐,想聽聽悟通小和尚說出個所以然來,他若真是江湖上行騙的花和尚,倒也不用顧及雪白衣於他結識一場,直接挽起袖子,揍得他鼻青臉腫,滾出去。
一壇百年胭脂喝了個底朝天,酒罈子滾落腳邊,悟通小和尚讚歎一聲“京城有好酒,可於它稱為並蹄蓮。”
之後,悟通小和尚拿起袖口擦乾淨嘴邊,打了個酒嗝,笑着說道:“秦施主頭角崢嶸,腦後一片金光普照,秦施主若有爭奪之心,便是天下的驚世之才啊!”
雪白衣面無表情,悟通小和尚說的話似曾相識,這是場面話!
秦佑年擺手,皺眉道:“說人話。”
悟通小和尚露齒一笑,輕聲道:“說白了,秦施主就是小僧要找的人,為了印證小僧羅漢轉世的身份。敢問秦施主的屁股上可有三顆痣?”
秦佑年一愣,年幼時去河邊玩水露出屁股上的三顆痣,曾被人取笑過,並且有根有據的說了一套說辭:一顆痣來財,兩顆痣來運,三顆痣招衰。從那之後,村裏的玩伴再叫秦佑年去小河邊玩水,他直接搖頭拒絕。
如今,見過秦佑年光着身體的也只有肖清漪一人。
這悟通和尚又是如何得知的?
秦佑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錯,是有三顆痣,有什麼緣由?”
悟通小和尚朝着雪白衣點點頭,雪白衣看了眼秦佑年便識趣的退下,坐在十步遠的樹下閉目養神,劍放在身側,右手拇指頂着劍柄。
秦佑年抬手示意,“可以說了?”
悟通小和尚摸了下光頭,笑了笑,小聲說道:“我師傅圓寂前告訴小僧,若是遇見一個頭角崢嶸,腦後有金光,並且屁股上三顆痣的人,我就可以修成金身正果,但是要如何修成金身正果,我師傅沒說完就嗝屁了,問主持師兄,他也不知。至於小僧為何會看見秦施主腦後的金光,小僧也是稀里糊塗,歸咎給小僧是羅漢轉世,所以才能看見吧。”
悟通小和尚是佛門弟子,言行舉止卻有着一股匪氣,難得!
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秦佑年眉頭越皺越深,說道:“勞什子的佛門道家,就喜歡搞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悟通小和尚神色一苦,抓耳撓腮抱怨道:“誰說不是呢,師傅若是把小僧認錯了,小僧權當不知,反正小僧在不覺寺里輩分極高,當一輩子和尚就可以一輩子喝酒吃肉,除了女人是老虎碰不得之外,豈不逍遙快活似神仙。哪知師傅沒有認錯,其實也不影響喝酒吃肉。”
秦佑年看的好笑,先不管悟通小和尚所言是真是假,反正他不是一個正經和尚,輕瞟一眼,打趣說道:“當一天和尚還要敲一天木魚,講經誦佛法,於禪房枯坐論道諸如此類,天天喝酒吃肉當甩手掌柜,不覺寺的現任主持恨不得把你踢出院門。”
悟通小和尚搖了搖頭,苦笑道:“敲木魚倒還行,講經誦佛法,枯坐論道就有些為難小僧了。”
秦佑年瞪眼,披袈裟當和尚豈有不講經不論道的道理,脫口道:“不會?”
悟通小和尚臉孔微紅,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果然是個不正經的小和尚,只顧喝酒吃肉去了,哪有佛門的出塵淡然氣。
秦佑年再問,“你師傅就沒讓你去藏經閣熟讀佛門經書?”
悟通小和尚認真道:“這個有,不過小僧兒時太過於頑劣,夜裏看書時差點把藏經閣給燒光了,從那之後,師傅,主持師兄,還有藏經閣的老和尚就再沒讓小僧去過藏經閣了。後來,師傅便讓門下的弟子把經書按時送到小僧休息的房間,也按時取走經書。”
秦佑年啞然失笑,說道:“故意的?”
悟通小和尚扭捏點了點頭,“沒錯!”
隨即,悟通小和尚眨眨眼,問道:“你咋知道?”
秦佑年哈哈笑道:“我也不小心燒過學堂,禁足半個月。”
悟通小和尚獃滯。
秦佑年一口喝完碗裏所剩不多的胭脂,笑着說道:“你把藏經閣燒了,面壁禪房思過多久?”
悟通小和尚想了想,說道:“面壁了三天。”
秦佑年大感意外,“就三天?”
悟通小和尚躊躇半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吞吞吐吐的說道:“恰逢那時候,師傅把皇帝的長壽燈送來禪房供養,同時也讓小僧悉心照料。百無聊賴下小僧偷看了些娃娃書,便跑去房樑上撒尿,結果一不小心把皇帝的長壽燈給澆滅了,所以就只面壁了三天。”
秦佑年擠眉弄眼,憋着笑。
悟通小和尚舉起手掌保證,底氣不足的說道:“小僧這次真不是故意的,那時候小,誰知站的高尿的遠。”
秦佑年捧腹大笑,片刻后認真道:“能頂風尿十丈?”
悟通小和尚嗯了一聲。
秦佑年一轉眼珠子,說道:“比比?”
悟通小和尚點點頭,“可以,不過你輸了要請我喝酒吃肉。”
酒肉二字都快刻進悟通小和尚的道行裏面去了,秦佑年笑了笑,揮手道:“好說,飽暖思淫_欲,你就是想去胭脂樓逛逛我也帶你去。”
悟通小和尚趕緊搖頭道,“女人是老虎,師傅說碰不得,碰了就修不成金身正果了。”
秦佑年慫恿道:“去看看不穿衣服的老虎?不摸總不能壞了道行。”
悟通小和尚避之不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看了,小僧會長針眼的。”
小和尚懂得不少啊,秦佑年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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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年本想叫雪白衣一起再現兒時的快樂,只不過雪白衣上了年紀拉不下臉面,便笑着拒絕了。
你先,還是我先?
一起吧。
好。
秦佑年和悟通小和尚一躍上房頂,脫褲子,氣沉丹田,放水,一氣呵成!
片刻后,
躍下房頂的秦佑年拍了拍悟通小和尚的肩膀,說道:“你若吃齋是個素和尚,贏不了我。”
悟通小和尚白了一眼秦佑年說道:“說好的,輸了請我吃肉喝酒。”
秦佑年大手一揮,笑着說道:“願賭服輸。”
矮秦佑年一個頭的悟通小和尚踮起腳尖想伸手拍秦佑年的肩膀,誰知秦佑年突然走開落空了。
剛才在房頂撒尿時,悟通小和尚為了躲避飛來的蒼蠅,改變水線,不小心濺了點在手上。
至於秦佑年為何拍他肩膀,大家心知肚明。
悟通小和尚嘴巴一扁,說道:“小僧就這一件袈裟,你衣裳多,擦擦也不行?”
秦佑年點點頭,笑道:“只能我擦別人,不能別人擦我。”
“真霸道,不過應該的。”
悟通小和尚咕噥一聲,轉身走向廚房洗手,出來時,披通肩的袈裟已經脫下洗了一遍,搭在院子的晾衣桿上,模樣哀怨坐回凳子上。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秦佑年兌現承諾,特意宴請悟通小和尚去紫薇府大吃山珍海味,喝了足足八壇胭脂。
吃飽喝足后,路過大開門戶,高亮大紅燈籠的胭脂樓,見到那些揮動手裏絹帕,不經意間抖落肩上絲巾,隱約可見妙曼身段的粉頭姑娘,悟通小和尚頓時閉眼,嘴裏一直念叨着“罪過,罪過……”,落荒而逃。
秦佑年看的直搖頭。
雪白衣落後秦佑年半步,緊了緊握着的劍,皺眉說道:“少主,不覺寺佛法高深,雖然也屬於江湖門派,可一直保持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即使當年的至尊一劍常去不覺寺和老主持論道禮佛,相互之間也有一番交情,當懸山劍宗被滅門時,不覺寺卻沒有一點動作。如今悟通小師傅自詡羅漢轉世身,找上少主,很怪異!”
秦佑年露齒一笑,抬頭看了眼半遮面的彎月,反問道:“不覺寺是佛門凈地,不摻和江湖門派爭鬥倒也說的過去。佛門口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懸山劍宗的人死完了也不見一個小沙彌前去超度亡魂,只能說明,不覺寺的頭頂有一柄懸着的劍,落下來,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雪白衣縮了縮瞳孔,驚呼一聲,“少主的意思,有人想要肅清江湖,先拿懸山劍宗開刀,殺雞儆猴?”
秦佑年嗯了一聲,偏過頭看了眼雪白衣,露出一個邪魅笑容,幽幽說道:“懸山劍宗在江湖上根深蒂固,聲勢更是如日中天,雪叔叔莫不是真以為僅憑一個半步真武的牧老鬼就能把懸山劍宗連根拔起,殺的一個都不剩?”
剛開始時,秦佑年和世人所想的並無出處,認為懸山劍宗壓勢大,住了天下一半的氣運,讓人眼紅,從而引發的滅門災禍。從這段時日或多或少表露的端倪來看,世間可見真武境的牧老鬼竟然出奇的安靜,況且御神機太上長老踏入半步真武,畏懼的不是牧老鬼,而是另有其人?
雪白衣擰着眉頭,他直來直去慣了,哪裏又知道裏面深諳的蜿蜒曲折,長嘆一聲,苦笑道:“還是做一柄劍來的輕鬆。”
秦佑年也不再去琢磨那些令人惱的事情,輕鬆了姿態,回家。
接下來這段時日,一直持續正月雪蓋屋頂,秦佑年都一直待在院子裏御六劍拉着雪白衣陪練。
不得不說,雪白衣由最初的皺眉直到最後的點頭中肯,秦佑年的進步神速,實戰經驗,殺人技巧更加豐富。同時也在雪白衣的出言提醒下,秦佑年摘掉了吃力不討好的華麗招式,結果可想而知,出劍即是殺招,不浪費一絲力道,快,准,狠!
閑暇之餘,秦佑年會去陳大娘家幫忙做些粗重活,變着法的給陳大娘改善伙食,一來二去,鄰里關係漸漸熟絡。
隨着氣候越來越涼,看着始終穿着一件薄衫的秦佑年,陳大娘打心眼兒里心疼他,拿出一點一點存下來的過冬銀子給秦佑年買了件加絨的厚衣,拉着秦佑年的手,還不忘嘮叨幾句:“背井離鄉的孩子,命最苦。”
厚衣雖然不華麗,卻是千金難買的暖人心!
秦佑年拿着厚衣笑着聽陳大娘的嘮叨,從早笑到晚,“心善的人,最美。”
回到家,秦佑年捨不得弄髒厚衣,便小心的放好,只有去陳大娘家時才會穿在身上。
穿着陳大娘買的衣服,陳大娘見了,高興!
悟通小和尚每天早出晚歸,去討萬家米,了卻前世種下的因果。討來討去也不見他手裏的黃銅缽盂盛放了什麼?每當秦佑年問起時,悟通小和尚只是搖頭嘆息說道:“萬家米,每家只要一顆米,難啊。”
悟通小和尚想去外面客棧喝酒吃肉改善伙食,就會拉着秦佑年躍上房頂一較高下。
屋后的地面上,兩道延伸而上的冰柱都快超過兩米了。
雖然每次都是悟通小和尚贏了,可他每次都笑不出來,再看身上的袈裟都洗的泛白了。
悟通小和尚化悲憤為食量,想着法的要吃窮秦佑年。
官方吐槽:(唉,本來想裝病請假,找一個特殊的理由,結果想了想,沒有找到,兄弟萌有合適的理由私聊我,現學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