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死出逃
她啐了口帶着血的口水,大笑,“哈哈哈哈。”還是那幅瘋癲模樣。
陪着趙媽媽來的大漢都覺得,這是真的瘋了。
“趙媽媽,別鬧出人命了,到時候咱們這樓就真的說不清了。”大漢附耳輕聲說道。
趙媽媽也覺得有道理,大喊一聲,“來人,給我看住這個小蹄子,別讓她死了,我就不信沒有訓不服的姑娘!”
顧清漪的頭偏向一旁,身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出了事後,這老鴇子居然還敢讓她接客,顧清漪無奈,才只好裝瘋賣傻,沒想到根本騙不過老鴇子。
她被灌了麻醉散,現在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了,只能任人宰割。
想她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居然會被古人強迫賣淫,簡直滑稽可笑!
顧清漪撐着一口氣,她必須要逃出去,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裏。
“清漪,你還好嗎?清漪?”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門被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撲向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清漪,趙媽媽怎會把你打成這樣?”
顧清漪努力睜了睜眼,勉強看清了來人,是她唯一的好朋友紅錦。
髒兮兮帶着血跡的手緩緩抬起,試圖替這可憐的姑娘擦擦眼淚,可剛抬起就掉了下來,她實在是沒力氣。
紅錦一直哭,握住了顧清漪的手,塞了一顆糖豆大小的東西,“清漪,你千萬要撐住,不然我們真的就陰陽兩隔了,嗚嗚嗚……”
顧清漪無力回應,恍惚間,紅錦似乎拍了拍她的手,好像在暗示着什麼,但又不能說,隨後被看門的大漢叫了出去。
屋內恢復黑暗,顧清漪翻了個身,悄悄打開了手掌,掌心躺着一顆黑色的藥丸,她湊到鼻尖問了問。
臉上燃起了希望,這是龜息丸,雖然成分沒有她後世研究得全,但這的確是古代版的龜息丸。
江湖人稱假死葯,吃下去可讓人暫時的停止呼吸,陷入假死狀態,就和真正的死人無異。
紅錦這是在幫她逃跑,不惜花重金買回這葯,顧清漪滿懷感激地吞下,待他日要是混出名堂,她一定回來救出紅錦。
意識漸漸渙散,顧清漪陷入了昏迷。
……
郊外的黃沙官道兩側的枯樹,幾隻黑鴉撲騰尖叫劃破闃寂,荒敗的破落義莊木門被風推得‘吱呀’響起。
一隻佈滿鞭痕的藕臂動了動,隨後坐起身來,身上蓋着的草簾因着她的動作而滑落在地,若是有人見了,定要大喊詐屍。
顧清漪舒了口氣,她成功逃出來了,也暗自慶幸,趙媽媽起碼把她送到了義莊,而不是亂葬崗。
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從木板翻身而下,雖然她是個無神論者,但在這樣陰森森的地方也是會害怕的。
這段時間,她把原身的記憶理了個清楚,原身自小在青樓長大,要不是那天強迫她接客,也不會一命嗚呼。
也不知老天是厚愛還是愚弄,讓她個現代中醫傳人穿到了古人身上,幸好她還有一身醫術,不然真的就要餓死了。
顧清漪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林子中,只不過久為進食的虛弱和傷痕纍纍的身子沒能讓她走多遠。
眼前突然一黑,少女轟然倒地。
這時一個拾柴的婦人瞧見了她,被那渾身只有臉蛋兒完好的容顏驚住了,這是何等的絕色啊。
婦人將手探向顧清漪的鼻子,微弱的喘息證明她還活着,婦人大喜過望,顧不上丟在地上的柴,趁周邊沒人背起顧清漪就跑。
顧清漪瘦弱,村婦也是常年做農活,所以背起顧清漪倒是毫不費力。
“大康!大康!快來接一下!”婦人踹開了自家的木門,嚷嚷着丈夫來幫忙。
天才放亮,遠處的人家已經燃起裊裊炊煙,他們家不合群,房子隔着也是老遠,要是做點什麼偷雞摸狗之事也無人知曉。
“大清早的,嚷嚷啥啊,俺睡得正香哩。”鬍子拉碴的漢子應聲而出,一臉的不耐煩。
婦人這時也來了脾氣,“睡什麼睡!快幫俺接一下!”
大康這才看到自家婆娘身上背了個人,嚇得眼珠子瞪得老大,“翠兒,這這這,咋回事兒啊?”
翠兒白了自家爺們一眼,這慫貨是指不上了,徑直繞來了他,悶頭走進裏屋將顧清漪放下。
抬手抹了把腦門上的汗,“俺在路上撿的,還有口氣兒呢,就背回來了。”
大康看到了顧清漪真容,有些挪不動腳,這長得跟天仙兒似的啊。
“俺可告訴你啊,不興打這姑娘的主意!”翠兒自然是十分了解自家爺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警告道。
大康撇撇嘴,他自然是十分畏懼自家婆娘的,“好,那你看家,俺去拾柴。”
顧清漪這一覺睡得沉,再醒來已然是三天後,“水……”喉嚨干痒痒的,發聲都很困難。
“欸!來了來了。”回應她的是個女人,迷糊中她感到有人將她扶起。
清冽的泉水順着喉嚨涓涓而下,生命重新被灌溉發芽,顧清漪的眼皮動了動,勉強睜開。
入目的是家徒四壁,黃土砌得牆壁和泥巴糊的棚頂,側目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女人,還沒來得及道謝,便又昏睡過去。
又是一天一夜,顧清漪才捨得從睡夢中醒來,身上的鞭傷還隱隱作痛,但已不妨礙行動。
她緩緩坐起身,正經打量起所處環境,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兩把木凳,地上還放着個木箱子。
顧清漪想,自己應該是運氣好,被周邊的農戶救回來的,要不然她又得小命玩完。
“大康,把家裏那隻老母雞殺了吧,估摸着姑娘該醒了,她太瘦了,得補一補。”
“翠兒,你傻啊,家裏就這一隻雞,宰了誰下蛋?”
窗外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顧清漪的思緒,隔着窗戶也只能看得到男女主人朦朧的身影。
本來借住在人家就夠麻煩了,現在一聽他們還要把家裏唯一的老母雞殺掉,更是過意不去。
只是連日的高燒傷了她的嗓子,暫時說不出話來,可把她急得不行,隨手摸到了支木棍,對着窗欞敲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