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見馬尾辮
982路公交沒有夜班車，趙敢摸摸兜里，要是打個車就別指望吃飯了。無奈之下，不得不步行走三里路，到另一條街上去做739路。
似乎是因為天氣冷了的緣故，街上連巡邏的警察都看不到了，同樣也難以尋見那些飯後出門散步的情侶或老人，只剩下昏黃的路燈孤寂寂的照着。
趙敢剛縮着脖子走了幾步，忽然在一個美髮沙龍會所附近停了下來。他看到了一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竟是昨天在“留香閣”外面碰到的寶馬中的馬尾辮。
不過看眼前的樣子，馬尾辮的情況似乎很不佳——正被兩個頭髮花花綠綠的小後生圍着，其中一個剛好堵住了她上車的路。
“靚妞，陪哥哥玩玩唄。”一個頭髮綠色的小青年諂笑道。
“滾一邊去！”馬尾辮怒聲喊道。
“呦，還挺厲害的嗎？”另一個紅髮男突然笑容一收，掂了掂手裏的機殼上黏有卡通圖案的iphone4s，厲聲道：“別以為開着寶馬老子就不敢泡了，現在你手機就在我手裏，這大晚上大冷天的，你看看有誰會搭理你。再說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一片是誰罩的，只要老子一個電話，讓發哥傳句話，連派出所警察都不敢管事！”
“你們——你們太無法無天了……”馬尾辮的俏臉憋的通紅，卻又想不出啥狠話來，頓時更加焦急。
趙敢眉頭一皺，大步走了過去，迎面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想來是這兩個小青年喝多了。
感覺到有人走來，紅髮男警惕的望向趙敢，挑釁道：“你是哪根蔥，難不成想來個英雄救美？”
“救你媽去！”話聲剛落，趙敢一記右勾狠狠的打到了紅髮男臉上，緊跟着右腿擺起，以着極快的速度踹到了綠毛後生肚子上。
紅髮男捂着臉跌坐到了地上，隱隱有鮮血從指縫裏流出，綠毛後生更慘，佝僂着身子，如同熟透的大龍蝦。
“趕緊給我滾！”趙敢聲音清冷，不怒自威。
兩個小青年自知不敵，忙連滾帶爬的跑了，臨走還不忘記掏出手機打個電話，也不知道說了點啥。趙敢看到手機，忽然想到了什麼，幾個大步走上去把iphone4s搶了回來，遞給馬尾辮說道：“以後晚上一人小心點。”
“你還有完沒完啊！”馬尾辮似乎絲毫不領情，臉掛冰霜，“上次在江蘇時咋就碰到你了，我不是早說過對你沒興趣了么，可你咋還是纏個沒完，甚至還跑到了平津來。那兩個人渣是你的人吧，也虧你下手那麼重，別以為整上這麼一出英雄救美的假戲就有用了，告訴你，想讓我喜歡你，等下輩子吧。”
“你——”趙敢徹底無語了，這種事竟然也會讓自己碰到，真的是比冤大頭還冤了。
晃神間，忽然想起昨天在留香閣外的一幕，當初這丫頭就似乎是認識自己的樣子，難道說——她真的把自己認成了別人？
自己現在的這張臉和人重了？？
這一會兒功夫，馬尾辮又不屑的瞪了趙敢一眼，然後便進了寶馬M3揚長而去了，竟是根本沒和他說聲謝謝。
趙敢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回到平津后海沒吃過癟，這下可丟人了。
但讓他麻煩的事緊跟着又來了。
不知何時，那紅綠兩個小青年竟然又返了回來，綠髮男還是捂着肚子，紅髮男鼻孔里插了兩卷衛生紙，在兩人的前面，站在一名穿着鬆鬆垮垮的西服、戴着閃閃發光的金鏈子的男子，身後還跟着七八個人高馬大的後生。
瞧這陣勢，擺的譜還挺大的。
“路大發，原來這裏是你蹲坑的地方啊。”趙敢沖那為首的男子淡笑道。
難道這穿着寒酸的小子認識自己？路大發有些納悶，細細一想，兩人昨天還確實見過，就是在那留香閣的門口。
“你是和楊東文一塊那小子？”
“是啊，這麼巧，又碰到了，你手下兩個小弟不懂事，我稍稍教訓了下，怎麼，你有意見？”趙敢話聲略帶調侃。
“我小弟懂不懂事關你小子毛事兒啊，在我的地盤上多管閑事，以後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樣啊。”趙敢做恍然大悟狀，“那個啥，這邊人太多了，說話不方便，我們到邊上的小巷子裏嘮嘮去。”
“好啊。”路大發欣然同意，身後帶了七八個人，自然不會怕了趙敢，不過他可不像兩小弟那麼沒規矩，在大街上出點什麼事，即便自己在派出所有熟人也不好交代啊。
於是趙敢在前面走着，路大發在後面跟着，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臨近的小巷子裏。
路大發一雙眼睛轉的賊溜溜的，瞅瞅四下沒人了，便沖其他人打了個手勢，剛準備要一哄而上時，卻被一隻硬邦邦的鞋底給印到了臉上。
剎那間，路大法腦袋都懵掉了，其他小弟看到了趙敢那凌厲的一腳，心中也有些害怕，但自己這邊這麼多人，硬是鼓起勇氣沖了上來。
剛才踢那一腳的時候，趙敢根本沒有回頭，現在才回過了頭來，衝著眾人邪邪一笑，然後拳腳齊出，快如閃電，僅僅用了十幾秒中的時間，所有人便都倒在了地上。
臨到最後，趙敢還又給路大發胸口補了一腳，路大發倒地后，趙敢把腳壓在他胸口冷聲道：“以後你要是再敢打東文妹妹的主意，就沒這麼容易了事了。”
路大發嘴上說的狠，其實也是個軟貨，既然已經載在人家手裏了，當即慌不失跌的說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您饒命，還請您高抬貴腳……”
“抬你個頭，今天這事還沒完呢。”趙敢冷冷一笑，反而把腳壓的更重了。
路大發呼吸有些困難起來，哀求道：“哥哥——爺——爺爺，我——我叫你祖宗了成不，您就先把腳抬起來吧，再——再這樣壓——壓着，我的小命就沒了啊。”
“那可不行，我們得先把事談完。”看到對方臉憋的通紅通紅，趙敢把腳往起收了一些。
路大發頓時如獲重負，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疑惑道：“還有事啊大哥？”
“那必須的。”趙敢笑道，“我被你們這一伙人圍着打了半天，你不給個說法哪能成呢？發哥，這一片不都是你罩着的嗎？你應該不會小氣的吧？”
關於誰被誰打的問題，有幾個小弟想要辯解一下，卻被路大發用眼神制止住了，路大發哪還不明白，對方這不是擺明了在要錢么。
好漢不吃眼前虧，是路大發苟且偷生的秘籍，也是能混到今天的決定性因素，當即也不多說廢話，問道：“哥哥您說，要多少醫療費？”
“少點吧，看你們也不容易，不過現在醫院總是亂收錢，醫療費那麼貴，唉……就一萬塊錢好了。”
一萬！？路大發的家當就是一個桌球廳，平時也賺不了多少錢，表面上混的不錯，其實也就是個小地痞，哪能真和那些黑道梟雄相提並論，這一萬塊錢對他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但趙敢可不管這些，自己的錢眼看着要花光了，只能怪路大發運氣不好了。
路大發也是知趣人，沖幾個小弟呼喝道：“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眾小弟雖然略有不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錢遞到了路大發手裏，再加上自己身上裝的，路大發細細一數，也不過就是五千多塊錢，當即又哀聲道：“哥啊，只有這些錢了，再多是真的沒了。”
“好吧好吧。”趙敢委屈的皺皺眉，把錢裝進自己腰包里后突然又來了句，“那我就吃點虧，勉強把這錢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