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第16章 逼婚

卿本佳人 第16章 逼婚

回去之後的沈商洛花了一個多時辰去回憶季老和娘留給自己的醫書,又反反覆復研究了很久才將幾味藥材敲定落筆。

其實陸應明只是驚嚇過度,吃什麼葯都是輔助作用的,最後還是要看他自己罷了。

沈商洛便是寫了四七湯的藥引子,交由陸氏。四七湯的主要成分有半夏,瓜蔞,茯苓,生薑,厚朴,川芎,蘇葉等,對於癔症都有一定的效果。

還有百合地黃湯,可滋陰清熱,結合酸棗仁湯,則有增強滋肝清熱安心安神的作用。主要不刺激陸應明,或許還有恢復的可能。

事情似乎也就這樣過去了,只是沈商洛一直放不下陸應明說過的話,心中總覺得不安分。

那日陸應明說他獨自去後山,只是原因沒有交代清楚,大概率又是動了誰家的心思吧。

只是行至半山深林處時,卻是瞧見安生拿着刀蹲坐在樹前,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一邊用刀在自己的身上划著。

那場面簡直不要太血腥,那時候的安生正如魔怔了一般,甚至還會露出笑來,在黑夜裏猶如鬼魅。

說來也是奇怪,那日明明是烏雲密佈,卻唯獨在安生所在之處投下了幾束月光,因此才讓陸應明瞧了個真切。

可是沈商洛想不通,前半夜還與自己交談,那時候並未出了什麼異樣,怎麼會在後山做出這等事兒?

若是說陸應明老眼昏花看錯了,他也不會被嚇成這副樣子啊。

只是安生已經隨着那男子離開了,事情的起因經過也就無從而知了,也不指望陸應明可以將事情講清楚了。

而陸家的兩個孩子到了懂事的年紀,卻是不知道苦惱一般,每日依舊四處遊玩,到處惹事,陸氏也沒有了心思去管教,讓鄰里鄰居的多了許多不悅之處。

沈商洛看着院中劈柴的阿珩淡淡的一笑,虧得那日那大夫留了頂好的金瘡葯,阿珩的傷勢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只不過這聲音卻是難聽了許多,有些沙啞乾澀,甚至叫人聽得不真切。不過這倒也讓旁人多信了幾分,眼前的人就是安生了。

也許是臉上的面具戴的不舒服了,每大幅度的晃動一下,總是要伸手去扶一扶的。

沈商洛走到阿珩面前遞上一碗水,“今日我要去季老那裏一次,你就在屋中待着,瞧着春茶也是時候了,明日便是隨我去後山瞧瞧。”

阿珩擦了擦汗點頭,“嗯,改日去鎮上了也可將你繡的綉品帶上去,半月來你做了不少。”

兩人簡單的拉着家常,正如一對為了生計而操勞的小兩口,起碼在外人的眼中是這樣的。

只是剛走到柵欄口,便是瞧見幾人朝着自家的方向走了過來,高高矮矮的,沈商洛倒是一眼便瞧見了。

她微微皺眉,隨即便是退到了阿珩的身側,不悅的嘟囔了一句,“今日怕又是去不了了的,明日再同季老講清楚好了。”

還沒有等到阿珩反應過來,便是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喊聲,“商洛啊!快給我端碗水來!”

這聲響是許秀芳無疑了,只是她的身側還跟着自己的兩位伯伯,甚至連那位不曾露面的大伯娘也是來了的。

阿珩將書中的斧頭扔到一邊,便是大步跨進了屋子,直接端出了一張桌子,又先後尋了兩張長凳來。

看架勢是並不打算讓幾人進屋的了,原本不悅的沈商洛眉頭一展,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等到幾人推開柵欄走進來的時候,沈商洛露出一個禮貌的笑來,“奶奶,大伯,二伯,大伯娘,你們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

看着他們空手來的樣子便是知道的,絕不是好心來看望的,想必又是動了什麼心思的。

許秀芳這一次似乎是規矩了許多,只是在凳子上坐下,舒出一口濁氣,“商洛啊,今日準備忙活些什麼?”

而大伯也只是衝著沈商洛和阿珩笑了笑,便是自顧自的走到一邊了,似乎不是很想插手這件事情。

二伯則是一言不發的坐到了許秀芳的身側,而自己的大伯娘則是坐在兩人的中間,“有安生在,洛洛哪裏有什麼好忙的?”

沈商洛只是淡淡的笑道:“正打算出門去季老處呢,奶奶,伯娘你們可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許秀芳翻了一個白眼,絲毫沒有避諱,“都是一家人,過來看看不行嘛?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

隨即又轉頭看着阿珩,“安生,你兩算是在一起了,只是你看是不是要挑一個日子將你們的事兒辦一辦,總不能讓人瞧了笑話吧。”

安生沒有說話,只是走到沈商洛身前,將她的身子按在凳子上,輕輕的咳了咳。

沈商洛道:“他大病初癒,身子還未好透,還是暫時不要折騰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就不必大動干戈了。”

其實指不定這個許秀芳又想要做些什麼,沈商洛總覺得這件事是不能答應的,更何況這是阿珩,不是什麼安生。

許秀芳嘬了嘬牙花子,一臉的不悅,“你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現在雖然和安生住在了一起,但是再怎麼說老祖宗的禮訓不能丟啊。”

她一本正經的看着阿珩,“我知道你身體不好,前些日子的事兒我也知道,但是你瞧商洛也是個姑娘,這種事兒總不能耽擱着不辦吧?”

“之前婚書上日子也是定了的,眼看着就要到了,總得做個表態,我們都會幫襯着,鄰里鄰居的也不會坐視不管不是?”

看着許秀芳咄咄逼人的模樣,沈商洛不由得皺了皺眉事出反常必有妖。

雖說每一句似乎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但是沈商洛只覺得心中不安,彩禮都已經在她的手中的,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未等到沈商洛說些什麼,大伯娘便是說道:“你奶奶說得對,你們兩個日子也不容易,成婚這事兒便是交給我們這些長輩來做就是了,你們儘管玩着。”

這時候二伯也湊了過來,他將手背在身後,臉上帶着勉強的笑意,語氣卻似命令一般。

“那這件事就由你大伯家和我家來辦,你們安心等着就是了。”

見狀,大伯娘似乎生怕自己沒有幫上忙,連忙站起身來去叫大伯,很是緊迫。

“你這個傢伙也不過來操心操心,光是我一個人能行嘛?!”

原本一直置身事外的大伯才慢悠悠的轉過身走了過來,他滿不在乎的撓了撓頭,“你們決定就好了,我都可以。”

以往這位大伯乃是最為憨厚老實的一個,對什麼事兒似乎都不放在心上,想必他只是不想淌這趟渾水罷了。

正當沈商洛不知所措的時候,阿珩坐在了沈商洛的身側,伸手握住了沈商洛的手,用着沙啞的聲音道:“好,你們是長輩,聽你們的就是了。”

沈商洛心中一驚,這簡直就是在胡鬧!

可是阿珩握着沈商洛的手卻是緊了緊,似乎是在暗示什麼,沈商洛看了看阿珩隱匿在面具之下的臉,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見到阿珩答應了,許秀芳的臉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來,她激動的忍不住拍了拍桌子,“這就對了嘛!”

二伯也是在旁點了點頭,“那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流程我一切從簡,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我們手頭都不富有,體諒體諒吧。”

阿珩點了點頭,“兩位伯伯和奶奶說得對,該有的禮儀不該廢,既然你們是要嫁女兒,該有的還有得有。”

許秀芳一副滿意的模樣,“這般想就是對了,那這件事就決定了。”

正當幾人交換眼神的時候,阿珩又道了,“既然要遵循所有的禮制,那麼嫁妝可是兩位伯伯解決?”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許秀芳,就連兩位伯伯也是僵住了的,連帶着大伯娘也是微微愣了愣。

反應最快的還是許秀芳,她點了點頭,“這當然是真的,這件事兒你就不要過問了,我們都會解決好的。”

沉思了半天,沈商洛總算是聽懂了幾個人來的意圖,想必為的就是自己家中的幾畝薄田,還有家中的幾間屋子,再不濟,竟是將心思打到了安生的頭上。

一直沉默着的大伯沈允熙總算是開口了,“這樣吧,洛洛與你成婚之後應當是搬去與你同住的,這幾間屋子便算是嫁妝了吧,這也算的上是為洛洛爹爹做了主兒,我們能幫的也只能到這兒了。”

幫?沈商洛只覺得好笑,方才還將自己說成他們的自家人,現在就說幫?這臉變得還真快啊。

沈商洛微微閉上眸子,不冷不淡的說道:“大伯真會說笑,這幾間本就是我爹爹留給我的,什麼時候可以算作你們的了?這嫁妝自然是要其他的東西了。”

大伯娘劉氏則是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洛洛啊,你看你以後跟着安生住,這幾間屋子也會是荒廢了的,我們留給你也算是一種念想。”

說著竟然還開始率先哭了起來,“可憐你的爹爹娘親走得早,不然的話你的嫁妝還能再多一些。”

而沈商洛卻是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她冷冷的看着面前假惺惺的幾人,“這樣說吧,這幾間屋子是我爹爹自己帶着人籌錢建的,兩位伯伯沒有幫忙吧?”

沈允熙和沈允寒便是不說話了的,劉氏卻是憋不住了,“洛洛,話不能這麼說啊,那時候你爹爹與兩位兄長鬧了矛盾,這才一人上了山吶。”

而沈商洛的語氣並沒有絲毫的變化,“所以再怎麼說,兩位伯伯和伯娘在此期間都是不曾露面的,對嗎?”

她開始仔細的算起賬來,“所以這幾間屋子和幾位都是沒有關係的,再者說了,那幾畝薄田也是我爹爹同大着身子的娘親一點點開墾出來的,這也和兩位叔伯沒有關係吧?”

沈商洛越說便越覺得心中萬分委屈,明明知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也知道娘親千叮嚀萬囑咐告訴自己不要那這件事說事,但是自己現在真的忍不了了。

難道自己因為是晚輩,就一直要受欺負嗎?

察覺到了沈商洛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阿珩也站了起來,他就靜靜的站在沈商洛的身後,也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幾人。

沈商洛的身後突然多了一個大漢,明明都是互相熟識的人,明明只是一個小輩,卻是讓他們不由得膽寒。

沈商洛的手扶着桌角,微微俯下自己的身子,“所以你們所謂的嫁妝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許秀芳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冷着臉,“洛洛,你當真要將一家人的東西算的那麼清楚嗎?”

她最喜歡的便是用自己的輩分威壓沈商洛,她可是奶奶,沈家輩分最高的人。

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氣勢洶洶的指着沈商洛,“你現在一個人住着,我還擔心你過得不好,為你尋了一戶好人家,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家人的?!當真是一個白眼狼!”

誰知道阿珩硬生生的插在兩人中間,原本就高,此時顯得氣勢更甚,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怒意,“說話就是說話,動手幹什麼?”

劉氏的語氣也有了些溫和,“洛洛,你奶奶也是為了你好啊,畢竟你一個人,你奶奶也是擔心你管理不過來啊。”

沈商洛不屑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帶了幾分的嘲諷。

“洛洛,現在倒是叫的親切,往日見了我可是連正臉都不會給我一個,哪怕是眼花看錯了也會喚我為沈雪,到底誰是你們的親人?”

沈雪是許秀芳長女的養女,在這沈家的地位卻是比自己還高。

許秀芳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低着頭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而兩位伯伯也是被噎着說不話來。

最後沈允熙拉了拉劉氏,“今日家中還有事兒,我們回去吧,洛洛的事兒也不急於一時,再者說了,洛洛說的也沒錯,人家的東西的確和我們沒有關係。”

劉氏看了看許秀芳,咳了咳,“娘,估摸着九九也該回來了,我們回去看看,那孩子最近身體不好。”

也不等許秀芳回答,兩人便是離開了的,現在便只是剩下了許秀芳和沈允寒。

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了什麼,許秀芳別過自己的身子,一臉的頹廢,“寒兒啊,你還是先回去將酒慶送到季老那兒吧,我待會兒就回來了。”

沈允寒點了點頭便是離開了,轉身離開之時也不忘記留下一句,“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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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殿下話農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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