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火燒藤甲兵
第四百三十七章火燒藤甲兵
“將軍,張頜將軍正帶着敵兵靠近,我等已經準備完畢。”山道兩旁的密叢中,長安副將低聲說著,而在他旁邊,正是負責指揮埋伏的張任。
張任緩緩點頭,沉聲道:“聽我號令,若無命令,不可暴露身形。”
山道兩旁,滿是張任麾下兵卒,叢林掩蓋之下,卻是難以發現他們的蹤影。漸漸地,原本寂靜的山道,響起一陣馬蹄,不一會,張頜首先闖入山道。
張頜進入山道后,左右望了望,這裏,就是他與張任一同選定的,給兀突骨送葬之地。近三日來,他可是被叛軍逼的喘氣都困難。
張頜帶着僅剩的萬餘兵馬過去后,雍闓的叛兵與兀突骨的蠻兵也先後冒頭。經過三日的連續追逐,即便是原本存有防備之心的雍闓,也顯得忘乎所以。
來到山道口,根本就沒多加考慮,只想着狹長地段,張頜的逃跑速度定要減緩,而自己,就可以追去,並且徹底將其剪滅。
山道狹長,還好這是蜀中地形,若是換其他地方如徐州等平原地帶,很難找到這種足夠容納數萬兵馬在內行進的山道。
前方張頜還未從山道口離開,後方追擊的叛軍,就已經全部進入山道。見此,張任的手心也開始出汗,他必須要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機會,才能將眼下兩萬餘叛軍,盡數伏誅。
雍闓先頭兵馬已經從眼底過去,張任冷笑的看着緊隨其後的一眾蠻兵,是時候了,當即站起身形,高喝道:“弓弩手,放箭!”
“嗖嗖”張任話音未落,一陣弓弦拉動的聲音便在周圍響起,數千弓弩手放出利箭,直逼下方眾多敵兵。
“滾木、火矢準備,放!”尋常弓箭是破不過藤甲防禦的,張任也從沒只望以它破敵,真正的殺招在後面,早就準備妥當的火器,被一一調動起來。
“有埋伏,該死的漢人!”兀突骨在飛矢騰空之時,就察覺到了不對,眼見箭雨落下,頓時氣的破口大罵,這是他第二次被漢人將領給埋伏了。
而當漫天星火落下,他卻是罵不出來了,眼中只有濃濃的恐懼。作為倚靠着密制藤甲,才能在南荒之地有一席之位的他,如何不清楚自己的軟肋。
火,是南蠻不少民族都懼怕的天災,而他們身着藤甲的兒郎,更是懼之如蛇蠍。
中段火箭飛舞,山道前後兩段也是大片的滾木落下,帶着火勢,將前後兩條路都給堵了起來。雍闓此時也懵了,原本還大好的形勢,為何一轉眼就變成這樣。
“將軍,救命,救命啊”山道中,不時有兵卒被波及,呼喊着,拉扯着,本就零散的叛兵,此刻更是亂成一團,就連雍闓胯下坐騎,也被火矢射中,不得不棄馬步行。
在眾蠻族中,兀突骨的反應算是快的,迅速將身的藤甲扒下來,丟至一邊,然後帶着倖存的兒郎,迅速向後方突圍。
這時其他蠻兵也有樣學樣,將賴以生存的藤甲丟棄,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無敵’身軀了,天空的遮天閉日的飛矢,足夠取下他們的性命。
“將軍,後方已被火牆擋道,過不去。”帶着麾下兒郎往後撤,兀突骨卻發現自己還是慢了一步,看着眼前已經練成片的火勢,卻是不得不停步。
伸手將刺入自己後背的兩支羽箭拔出,兀突骨沉聲道:“兒郎們,今日若僥倖活下去,來日定要殺光所有漢人,都跟着我沖!”言罷,卻是不管不顧的沖向了火場。
兀突骨的凶性,也激起了蠻族的野性,本來還很猶豫的一眾蠻卒,頓時跟着他一同沖入火場中。心想只要衝過了這一段,就能活着離開了。
兀突骨選擇置死地而後生,雍闓卻是沒那份勇氣,讓他從前方路口衝出去,還不如選擇向兩邊山道突圍。雖然兩邊山道,滿是敵方兵馬。
“找死。”雍闓想要從山道中尋求突圍,張任一眼就看了出來,不屑的冷笑兩聲,他這幾天可不是就光在這埋伏了,山道中不少地方都被他事先佈置過。
毫不知情的雍闓,帶着兵馬準備從西北方向突圍,可剛衝去,便一腳陷入地下,連呼救的來不及,直接被安插着的倒刺洞穿,而與他一起喪命的,足有數十人不止。
“不得放過一人,悉數格殺!”在甄堯麾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對待敵對勢力,如曹操、如孫劉,若是能夠俘虜,那就盡量抓活的。
但是,像雍闓這種叛賊,以及他帳下的叛將,那就沒必要留活口了,格殺便是。
張任嚴謹的遵從着這道命令,眼下他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招降,不過卻沒開口的念頭,反覆叛逆之徒,根本就沒存活的意義。
這邊雍闓喪命於陷阱,而另一頭,兀突骨的不怕死,卻是為他增加了不少活命的機會,至少,他是已經衝出了火場,雖然身已經是凌亂不堪,毛髮、獸衣都有燒焦痕迹。
“將軍有令,一個都不能放過,殺!”好不容易闖過了火場,兀突骨與麾下數百兒郎正要離開,卻見眼前敵陣橫列,一隊隊重甲刀盾兵排列開來,根本就沒他們逃路的空間。
“殺過去!”這時根本不容兀突骨猶豫,重甲兵卒已經靠近,不打也得打了。
兀突骨氣力甚大,身體也被煉得似金剛鐵骨一般,直接空手便能抓着重甲兵士的大刀,然後揮手一抽,不但將武器捏,就連數百斤重的兵卒,也被他帶的踉蹌。
不過相比兀突骨,其餘蠻卒就要弱勢很多了,失去了藤甲助力,他們也只是血肉之軀。精鐵長刀砍在他們身,同樣是要致命的。何況這些刀盾兵以逸待勞,而一眾蠻卒,經過連日追殺,又在山道中飽受驚嚇,十成氣力根本發揮不出三成。
“喝!”長安刀盾兵,雖然不如毋極兵馬那般,屬於頂尖精銳,但怎麼說也是張飛與張任,兩位練兵大將帶出來的兵士,豈會差的了。在雙方兵卒差距這麼明顯的情況下,若還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那完全可以解散,卸甲歸田了。
後路被堵,山道中依舊火勢連天,許多兵卒都被活活燒死,而更多的,卻是因為缺氧而生生悶死在山道中。這便是戰爭的殘酷,自然的無情,是以常有人言,用兵以水火為計,是要減壽的,因為一次用計,便是一場天災。
“此人,端的厲害。”山道中的戰事,已經不需要張任坐鎮,他帶着兵馬繞路迴轉,來到山道後方,見兀突骨身中數刀,卻依舊能帶着麾下兒郎衝擊自己的刀盾兵陣,不禁開口讚歎。
不過只要是人,就總有力竭的時候,麾下兒郎一個個的戰死,從近千,到幾百,再到眼下數十,兀突骨雙眼凶光畢露,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如今就算是他,也累了。
再次奪下一名重甲兵的大刀,兀突骨已然不能讓他跟着倒地,他的力氣正在慢慢減少,身體的疲憊,與緩緩流出的鮮血,都成為他沖陣的阻礙。
“傳令下去,讓將士出全力,將其斃於此地!”不知是出於敬重,還是出於其他原因,張任開口了,而這道命令,僅僅是針對兀突骨一人。
若兀突骨知道的話,恐怕也會大笑三聲,畢竟能以自身本事,讓一名沙場宿將下達如此將令,這份殊榮,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獨享。
“吼”如野獸般的怒吼,兀突骨釋放着自己的不甘,他不甘就這樣被一群兵卒以兵械之利殺死,更不甘心自己會死在一群漢人手中。
可這卻改變不了他性命垂危的事實,在近數十呼吸的時間內,他根本就無力擊殺任何一名兵卒,身也多增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若是換做他人,此刻早就該倒地不起了,偏偏他還能勉強站着,露出一副嗜血模樣,讓周圍兵卒不敢輕易下手。
戰場僵持,眼下眾蠻族中,就只有兀突骨一人還站着,而在他周圍,一圈重甲兵相視看了一眼,似乎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齊喝一聲,同時將大刀捅刺。
“噗”躲過兩刀,雙手擒下兩刀,兀突骨能做到的就只能如此了,其餘四把戰刀,毫無阻礙的穿透了他的前胸後背,一口猩紅噴出,這位南蠻有數的戰將,倒在了長安重甲兵的群攻下。
兀突骨的死亡,也意味着這場埋伏戰終於告終,火場中倖存的叛兵千中無一,只等着火勢退去,便能清理戰場,補刀的補刀,埋屍的埋屍。
益州戰事暫且告一段落,當夜,一道快馬從張頜營寨奔出,向北方而去。
“主公,大喜,益州戰事平定下來了。”半月後,冀州毋極,陳琳手持捷報走入州牧府,高聲恭賀道。
甄堯雙眉挑動,開口道:“這麼快就平了叛亂?將信報呈來。”
陳琳連忙遞信報,甄堯打開后細細查看,直到看完最後一字,嘴角揚點頭道:“不錯,雍闓已死,叛軍即散,張頜他們,都做的不錯。”
陳琳同樣跟着笑道:“主公,想必如今張頜、張任二將已經南下平定蠻夷,只等南蠻之事了解,蜀中當無憂了。”
“蜀中無憂,堯便安心了。”甄堯緩緩輕嘆,只要西蜀不出亂子,那孫權和劉磐,就玩不出花樣,接下來,自己才能一心對付荊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