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雲宗內風雲起 第十四章 三年心變
由於平時除了打理葯園，詢問師傅一些煉丹上的事，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子墨也會逛逛宗派的藏書樓，看看宗派擂台的弟子決鬥，時不時的喊上兩嗓子加油助威。
宗門平時藏書樓只有弟子憑藉元氣石才能參閱，一顆低品元氣石可以參閱三個時辰。
起初子墨因為一顆元氣石糾結了很久，但是耐不住好奇心，就忍痛繳納了一顆，看了三個時辰，自此便一發不可收拾，每天都會去看三個時辰。
藏書樓的看門弟子後來知道了子墨就是一年前那個沒有氣田的弟子，便把他的費用降低了一些，為此子墨還很詫異，問他為何？
那位弟子耷拉着眼皮，不以為意的開口：「反正你看了也沒用，只要不偷傳他人，讓你天天看又能怎樣？」
因為這句話，子墨果然天天都去看，而且還越呆越久。
這讓那個看門弟子又氣又好笑，這人怎麼臉皮如此之厚，自己只是隨口說說，他還當真了。
不過在子墨一聲聲師兄的稱呼下，那弟子也不好趕子墨走，只能當做沒看見，任他進去，因此幾個內門子弟還頗有微詞。
「憑什麼子墨可以一塊元氣石看一天，有時候還不用繳納元氣石，而自己卻要每三個時辰繳納一塊？」
得到的回答卻是：「你們如果沒有氣田，也可以免費進去！」
幾名弟子氣不過，就告到了掌門江遨遊之處理論，也得到了一樣的答案，此事也只能作罷。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一鬧，很多人才知道，那個叫做子墨的弟子還在宗門，眾人都已經快要把他遺忘了，就連幾個長老也是如此。
子墨小時候沒有上過學堂，只跟一個老叫花子學過一些基礎的字，所以經常別人看一本書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看完，他卻因為需要查閱不認識的字，而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宗門的各種典籍，修真界的奇聞，一些野史傳記，只要是自己有權利看的，他都看的津津有味。
子墨本子上記載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從丹藥，到聚氣修鍊功法，到修真界奇聞，到上古凶獸，陣法佈置，煉器所需，只要是自己看到的，感興趣的，都認真的記了下來。
沒事的時候，做完師傅交代的任務，子墨都會拿出來看一看，宗門弟子平時使用最普通的聚氣期功法他也會找師傅詢問，並且夜裏偷偷的嘗試修鍊，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聚氣篇》裏所說的：「感知天地元氣，吸納入氣田，以氣田為基礎，散與自身，循環一周天，如此反覆循環三百六十次，便可達到聚氣一重。」
可是他每次嘗試，別說聚氣於氣田，就連天地元氣，他都不曾感受到一星半點。但是他似乎對此並不在意，每夜都會去嘗試，樂此不疲。
有時候看師傅師妹在忙，他也會偷偷把學到的煉丹方法嘗試一遍，可是，為什麼師傅從丹爐裏面總是能拿出來香氣撲鼻的丹藥，師妹也偶爾可以拿出幾顆，到了自己這裏，就只能拿出來焦糊糊的東西。
子墨也似乎忘記了自己沒有氣田這件事，日復一日的重複着這些事情，不曾放棄。
「師傅，我又失敗了，對不起。」
「沒事，為師已經習慣了。」
「做事啊，盡心儘力是本分，用心是關鍵，子墨你用心了，就算是失敗了，也沒關係。為師不會怪你。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努力了。」
宗門的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落。
子墨種植的靈草也收割了一茬又一茬。
不知不覺間子墨在白雲宗又過了兩年。
這一年子墨十三歲，個頭也超過了白清淺，本來稚嫩的臉龐也成熟了一些。
這三年期間李軒軻經常會來看子墨，詢問子墨生活的怎麼樣，跟着姬丹師可曾學到什麼東西？
子墨每次都是笑着回答，學到了很多的東西，還炫耀一樣拿出來自己的本子給李軒軻看。
李軒軻看到后只是無奈的嘆息與深深的遺憾。
李軒軻也終於在幾天前進階到了道基期，為此還向子墨炫耀了很久，子墨也是笑着說師姐好厲害呀之類的話云云。
李軒軻沒有注意到的是。子墨眼裏的羨慕卻像他師傅泡在碗裏化不開的茶疙瘩。
有一天，姬正天難得的喝了些酒。人也顯得有點醉醺醺的，話頭也多了起來。
「子墨啊，你在宗門這麼些年了，不曾放棄過努力，但是修為還是一塌糊塗，丹藥也不曾練成一爐，如果實在是事不可為，就算了吧，有時候，人，你得相信命運。」
「命可以改變，運也可以改變，但是，命運無法改變。為師不想你過得這麼辛苦！」
「師傅，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說命運是公平的嗎？」
「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是天賦驚人，出類拔萃，天賦好的人，修為越來越高，修鍊資源越來越多。而有些人，資質差，修為不曾增進半點，窮盡一生，還是還是一事無成。但是他們還在努力，你說，是為了什麼呢？」
「你說他們活了這麼久，能不知道嗎？這修真界講究的是弱肉強食，修為高的人會一直往走，而修為低的人永遠被人踩在腳下，活的豬狗不如，他們只是不甘心罷了。」
說完就再次走進了煉丹房。
子墨像是往常一樣，拿起了藥草，一絲不苟的放進丹爐，一個時辰之後，不出意外的，他又失敗了，看着手中黑乎乎的丹藥。
他自語道：「這些年，我每天都過得提心弔膽，但是一刻也不敢鬆懈，總害怕自己一懈怠，就被宗門趕了出去，結果呢？就像你說的，修為原地踏步，煉丹一塌糊塗，就連種植靈草還偶爾出錯，被宗門知曉，扣了月俸。」
「可是師傅，我的妹妹，還在等着我，人活着，總得為點什麼吧，因為我幾年前就跟人約定好了，活着，總有希望的，不是么？」
姬正天就這麼怔怔的看着自己這個這輩子最沒出息的徒弟，自認經歷人生百態的他，竟然無法回答。
是啊，只要是活着，總有希望的。
從小子墨，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