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無所不能
“這就是巴特勒大學嗎，看起來還不錯，只是校園也太小了，好像比VT要小十倍吧？”桑婭用審視的目光看着眼前這所佔地只有290英畝，環境寧靜雅緻的大學校園。
“巴特勒大學只有4400餘名學生，和VT當然是沒法比，但它卻願意給斯蒂芬一個機會。”戴爾說道。
庫里站在最後，緊張地看着眼前的這所學校，手指攥緊，又鬆開，接着又攥緊，指節都因為過於用力而顯得發白。
他們一家人剛剛乘坐出租車，花了25分鐘，從印第安納波利斯國際機場趕來。
在得知巴特勒大學邀請庫里試訓后，他們就立刻訂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首次航班的機票，來到了印第安納。
“別緊張，斯蒂芬，巴特勒大學不是籃球名校，不會有太過苛刻的要求，你沒問題的。”戴爾說道。
庫里深吸一口氣，堅定說道：
“爸爸，我會抓住這個機會的。”
雖然巴特勒大學在全美也是一所默默無聞的小學校，但四年前進入過NCAA錦標賽，不是毫無競爭力，比起戴維森學院、弗吉尼亞聯邦大學這種真正的透明學校要強上太多，也是庫里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要知道，戴維森學院的招生人數只有1700人，上一次闖進NCAA錦標賽還是在遙遠的1969年，那時戴爾不過只有5歲。
三人進入學校，巴特勒大學籃球運營部的協調員已經在門口等候，迎上前去，領着庫里一家人穿過安靜的校園，來到矗立在學校東側的欣克爾球館。
幾人進入球館時，球員們正在訓練，有幾名教練在旁邊進行指導。
戴爾注意到，一個白人男子親自演示着技術動作，球員們都很信服地聽着，而在場邊，一個年輕的黃種人雙手環胸，一聲不吭的看着球隊訓練。
他們顯然也注意到了庫里一行人，注意力全都轉移到這邊，那個黃種人更是向這邊走了過來。
戴爾心中略感奇怪，沖這個黃皮膚的年輕人善意一笑，走向那個白人男子，伸出手去，說道：
“羅南教練，你好，我是斯蒂芬庫里的父親戴爾庫里。”
鬥牛犬隊更換主教練不久，外界還不知曉具體情況，戴爾剛才在路上通過詢問接待他的人，才知道主教練的名字。
在他看來，這位技術動作非常規範的白人肯定是鬥牛犬隊的主教練羅南了。
白人男子愣了一下，握住戴爾的手，笑道：
“你好，庫里先生，很高興你們來參加試訓，但我不得不說一句，我是鬥牛犬隊的助理教練布拉德史蒂文斯，這位才是我們的主教練羅南。”
他伸手指向張瑜，目中帶着笑意。
戴爾看向那個黃種人，心中升起一股極其荒謬的感覺。
這個看起來只有20歲出頭的年輕人，竟然是鬥牛犬隊的主教練？！
是他太落伍了，還是巴特勒大學太瘋狂了？
但戴爾找不出史蒂文斯戲弄他的理由，他平復下驚訝的心情，尷尬地說道：
“抱歉，羅南教練，你的年齡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年輕的主教練。”
他向張瑜伸出手，但張瑜卻沒有回應，而是一直看着庫里，目光中是一種混合著激動和回憶的奇特情緒，對戴爾的話渾然不覺。
馬修格雷夫斯在旁邊用手肘捅了捅張瑜，壓低聲音提醒：
“羅南！”
張瑜一個激靈，才如夢初醒般地握住戴爾的手，笑道：
“啊？哦……沒關係，戴爾，但你要送我一件你的簽名球衣，我可是你的球迷。”
戴爾愣了一下，笑道：
“哈哈，沒問題，這是我的妻子桑婭，這是我的兒子斯蒂芬……斯蒂芬，過來。”
庫里走了過來，他本來就有些緊張，被張瑜一直盯着，更緊張了，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絞纏在一起，說道：
“羅南教練，你好，我是斯蒂芬庫里，來自夏洛特基督徒學校，在場上司職得分後衛，擅長投籃和無球跑動……”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尖銳，發出輕輕的顫音。
聽到庫里青澀的聲音，張瑜終於從那段奇異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他不再是那個投資分析師，在庫裏面前，他不是一個球迷，而是能決定他未來籃球生涯的主教練。
他需要以一個主教練的態度面對庫里。
“斯蒂芬，放輕鬆，叫我羅南就好，我才23歲，比你大不了多少。”張瑜說道
庫里深吸一口氣，放下交叉在一起的雙手，說道：
“好的，羅南教練。”
“其實我姓張，羅南是我的名字。”
“我記住了，羅南教練。”
“哈哈……”朱利安貝科發出輕笑，看到眾人看向他，又連忙閉上嘴。
“圍在這裏幹什麼？都跟我來！”史蒂文斯高喊一聲，和布蘭登米勒、特里約翰遜領着球員繼續去訓練。
“先進行體測吧？”球員們離開后，馬修格雷夫斯提議道。
庫里自然沒有意見，來到場邊換好衣服，準備體測。
每年鬥牛犬隊都要招募新球員，對體測過程非常熟悉，而庫里參加了不知道多少所大學的試訓，也不是生手，體測很快完成。
“羅南，這就是你所說的‘真正的天才’？”馬修看完了手裏的體測報告，眉頭緊皺。
“身高6尺1（1米85），體重159磅（72公斤），你確定他是打籃球的，而不是打棒球的？你看到他瘦弱的身體了嗎？我真怕他在場上被人砰地一下撞飛，而且他的臂展只有6尺2，他很難在激烈的對抗中創造出足夠的投籃空間……這種身材瘦弱的射手進入NCAA以後很難打出來，是最容易被高估的球員類型，我建議你慎重考慮一下。”馬修毫不客氣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恭喜你，馬修。”張瑜不緊不慢地說道。
“嗯？”馬修有些疑惑。
“你的眼光上升到了k教練的程度，他的看法和你一樣，他甚至認為斯蒂芬庫里根本無法適應NCAA的對抗強度，甚至沒有任何一所名校的主教練看好他。”張瑜說道。
“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還要邀請他試訓？”馬修被張瑜的話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因為我是主教練，我想讓他為我打球。”張瑜很認真的說道。
“……”
馬修格雷夫斯：你禮貌嗎？
“我不會拿自己主教練的職位開玩笑的，”張瑜低聲說道，“斯蒂芬庫里確實是一個天才，另類的天才。”
“但他不適合打籃球，他完全沒有身體天賦！”馬修的聲音大了起來。
雖然他只是助理教練，但他多年以來一直負責鬥牛犬隊的招募工作，自然有自己的一份堅持。
“身體天賦只是天賦的一部分，投籃手感、手眼協調能力、反應速度……這些也是天賦。”張瑜反駁道。
在張瑜前世，一開始庫里也被認為沒有天賦，但在庫里開啟小球時代后，卻沒有出現像庫里一樣的超級射手，人們慢慢發現，他的手眼協調能力、投籃手感放眼歷史也是頂級的天賦。
“什麼？手感也算是天賦嗎？狗屁天……”馬修格雷夫斯終於還是顧及張瑜主教練的身份，換了一種措辭，“投籃是能練出來的，但身高和長臂卻練不出來！”
2006年，籃球還是傳統的籃球，所有人都重視身體，重視內線，重視對抗。
至於投籃……那玩意兒在高強度對抗下有什麼用？
離得稍遠一些的庫里一家人隱約能聽到教練組的爭執，在斷斷續續的聲音中，庫里敏銳地捕捉到了“天賦”這個詞。
他現在只要一聽到這個單詞，腦海中就會條件反射地浮現出失敗、拒絕這些詞語。
“果然，還是天賦不夠嗎……”庫里喃喃道。
戴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兒子，他本來就是一個性格溫和，不善言辭的人，只能不斷重複道：
“一定還有機會的，一定還有機會！”
“這樣吧，讓斯蒂芬進行投籃測試，你會看到他的天賦。”另一邊，經過一番僵持后，張瑜提議道。
馬修格雷夫斯答應下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娃娃臉的投籃能有多好，讓羅南這麼堅持他那可笑的看法。
隨後，張瑜和馬修來到庫里三人面前，張瑜看着庫里的眼睛，緩緩說道：
“斯蒂芬，你應該知道自己在身體天賦這方面有多吃虧吧？”
庫里沮喪地點點頭。
“但我從來不認為只有身體才是天賦，在我看來，投籃手感、手眼協調能力、反應速度，籃球智商……這些都是天賦！而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射手，”張瑜聲音低沉而又堅定，但隨即話風一轉，“但可惜的是，我的助理教練不這麼看，他固執地認為你很難在NCAA立足。”
他看了馬修格雷夫斯一眼，後者也沒有感到尷尬，而是面色嚴肅地說道：
“抱歉，出於職責所在，我必須如實說出我的看法。”
庫里沒有生氣，他被張瑜的話吸引了，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投籃手感也是天賦！
張瑜轉頭繼續說道：
“所以，等會我們要對你進行投籃測試，請你拿出最好的水平，讓我那固執的助理教練看看，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