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行
節近中秋,荷葉漸漸凋零,微風輕輕吹過。湖中歌聲陣陣,伴隨少女們清脆銀耳的笑聲,一片和諧平靜的景象呈現在眼前。原來湖面正停留一艘看起來比較豪華的輪船。話說阿翁此刻正安詳的躺在河岸的石台,雙目緊閉,似乎還沉浸在淺夢中,對湖中嬉笑充耳不聞,看到她緊蹙的眉頭和握緊的雙拳,不難猜到她睡得不踏實,似乎還在努力着睜開她的雙眼。
此時一名男子,身穿一襲素白色長衫,外罩一層白紗,腰間掛一枚羊脂玉,顯得溫文爾雅。銀色的長發紮起一束用白玉簪固定住,其餘的就任由它垂在肩上,隨風飄舞。長長的劉海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擋住了半邊右眼,古銅色的肌膚,飽滿的嘴唇,總是帶着一抹好看的弧度,濃濃的眉毛,暗紫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樑,這樣的男子雖不是最惹眼,卻也讓來往的行人忍不住多望幾眼。
只是他的神情有着濃濃的擔憂,他用半蹲的姿勢,拿出手帕,輕輕的為阿翁擦拭額頭的汗珠。擔憂的問道:“蓉兒,你覺得怎樣?是不是很辛苦?”
是誰在耳邊私語?讓她漸漸走出噩夢中的黑屋子,慢慢的看到了陽光,心跳在這一刻變得平靜。阿翁緩緩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便是明媚的陽光,蔚藍的天空,還有郭靜擔憂的眼神。
“郭靖,這是哪裏,我們回來了嗎?”阿翁有些疑惑的望着郭靖。
“嗯,太好了,蓉兒你終於醒了,我們現處江南宜興,天不會太冷。”接着又說:“蓉兒,我剛偷空打了只野雞,這就去烤了給你吃。”
阿翁連忙拉住郭靖的衣角:“喂,還是我來吧。”郭靖傻愣了下:“蓉兒,你剛醒,還是--”
“別蘿莉啰唆的,我沒事,你只管等着吃就成。”郭靖無奈找了片空地盤膝坐下。
阿翁向著天空長長的吐了口氣,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不知道他有了李師師是否會偶爾想起她這個“朋友”?阿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終究不是那種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前世如此,今世還如此,可嘆又可悲,罷了,從今往後她會把燕青的一切都封鎖起來,在她翁美玲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他的軌跡。
聳了聳肩,新的生活就要開始,她首先要填飽受餓的肚子。心動不如行動,很快,阿翁便架起柴火,開始燒烤。一個時辰左右,阿翁果真烤了一隻叫化雞,放到鼻間聞了聞,嗯,還不錯,香味撲鼻。沒想到郭靖還挺細心,該有的作料一樣也沒少,這讓阿翁沒費多大勁就烤出美味來。由於她前世經常開工做到很晚,有時到路邊燒烤店隨意吃點夜宵,久而久之,她靈敏的鼻子也聞出不少道道來。
‘咕嚕嚕’一陣響聲,阿翁摸了摸肚子,叫道:“郭靖,烤好了,快來吃。”郭靖正要伸手去接。突然一陣樹葉亂飛,一陣爽朗的笑聲接二連三傳來,從樹上跳下來一名老人笑嘻嘻的說道:“女娃子,給我也分一份吧,我要雞屁股,哈哈。。。”
阿翁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乞丐裝扮的白鬍子老人,滿臉期待的望着她,只差沒流口水。看他的裝扮,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補滿了補丁,卻也還算乾淨,手裏拿着一根綠拄杖,翠綠如玉,被太陽一照,晶瑩剔透。他背上背着酒葫蘆,正笑嘻嘻的望着郭靖。莫非他就是北丐洪七公!是洪七公,金庸筆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丐幫幫主!她正打量着老人,旁邊的郭靖卻已經扶老人坐下,並撕了一半雞給老人吃。
老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好吃,女娃你的手藝真不錯,皇宮內大廚做的叫花雞也沒你做的好吃,哈哈,今日我這口服不淺呢,你的那一半雞能不能再給我分點呢?哈哈。。。”
阿翁站在一旁沒有接話,雖然肚子也餓的慌,但轉念一想,郭靖現在武功雖然超越洪七公和黃藥師,要說她並不需要去討好洪七公,但是郭靖不學降龍十八掌,將來歷史會不會因此改變?郭靖還能做英雄嗎?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阿翁決定幫郭靖一把,畢竟她有些愧疚於郭靖。
於是笑嘻嘻的柔聲道:“前輩喜歡吃我做的雞,儘管拿去,我讓靖哥哥再去打兩隻山雞就是,我們晚輩肚子能挨。晚點吃也沒關係,倒是不能委屈了前輩你。”
郭靖有些詫異的望着她:“蓉兒,我們。。。”欲言又止還要說什麼,已被阿翁搶先一步:“郭靖,你再去打兩隻山雞回來,我們晚點再吃。”
郭靖有些猜不透阿翁的心思,眼中還有些擔憂,畢竟他們也有一天未進食,心中雖有些不解但還是迅速離開。
老人望着郭靖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好久沒看到這樣好的輕功,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阿翁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前輩怎麼稱呼?”
老人爽朗的笑了笑:“女娃,說吧,為什麼對我一個老乞丐獻殷勤?”阿翁雙手抱拳:“晚輩失禮,這點心思讓前輩看穿,晚輩直說,我想你教靖哥哥武功,怎樣?是否考慮一下?”洪七公哈哈大笑起來:“女娃,我雖然貪吃,卻也不會受你要挾,平白收人做徒弟。”
阿翁也隨着笑出聲:“哎,可惜我會做‘炒白菜’‘蒸豆腐’而且我做出的這兩樣菜保證七公從沒吃到過的味道,看來你是沒有口福了,算了我還是把這些好吃的做給東邪或者西毒吃,看他們誰肯教靖哥哥武功嘮。”說完故意瞥了眼紅洪七公又趕緊低下頭。
洪七公眼睛一亮又轉而清了清嗓子說:“嗯,女娃,這兩樣菜任誰都會炒,你用這個來唬我,哼。。。還給你。。。”說完把剩下的雞直接丟給阿翁,就要起身離去。
“哎,七公真的要走?江湖人都知七公品味之精,世間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調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顯出奇妙功夫,越是平常的東西,越是難以出新。”
洪七公果然上鉤,本來邁出的步子瞬間停下,囧囧有神的眼睛盯着阿翁:“看來你這女娃還真懂點烹飪技術,只是你那靖哥哥武功現在已非常人能及,恐怕我這老叫花子也不是對手,何須你替他打算?”
阿翁微笑回答:“七公乃丐幫之首,神龍見首不見尾,靖哥哥哪能和你老人家比?更何況你的降龍十八掌至今武林無人能及,我說的對吧,七公。”
洪七公爽朗的大笑幾聲:“哈哈,你這女娃確實會哄人開心,看你嘴巴這麼甜的份上,七公我就勉為其難的停留幾天,哈哈,沒想到女娃年紀輕輕竟也認出我老叫花子,哈哈。。。”
“七公以後叫我蓉兒好了,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是最親的人呢。”阿翁想她這黃蓉以後說不定還真就做了七公的徒弟,想着想着臉上不由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洪七公有些莫名的望着阿翁,這女娃兒鬼精的很,這會兒是不是又再打他老叫花子的注意,看她那開心的笑容,讓他心裏一陣疑惑,都怪自己這張饞嘴,罷了罷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約莫一盞茶功夫,郭靖還真抓了兩隻山雞回來,阿翁遠遠望去,揮了揮手:“郭靖,收穫不小呢。”說完笑嘻嘻的從郭靖手中接過山雞。很快就串好架起。邊烤邊偷看洪七公,奇怪了,現在的七公和她當年演射鵰中的七公說不一樣卻也一樣,無奈撇撇嘴。又轉頭問郭靖:“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我想回桃花島看看爹爹,也不知他現在怎樣?”
“等等,女娃你剛才說什麼?桃花島?黃藥師?黃藥師是你爹?”洪七公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奇問道。
郭靖想了想:“我也想回大漠看我娘,六位師父找不到我,一定很擔心,我想儘快和他們匯合。”阿翁向郭靖點了點頭,又向七公點點頭:“嗯,我爹是黃藥師,我是偷跑出來的,好久沒回去,我好想爹爹。”這倒也是阿翁的心裏話,在島上的那段時間是阿翁這輩子感受到父愛最溫馨的時刻,她怎能忘記!
洪七公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這黃藥師什麼時候有個女娃,我老叫花子怎麼不知道,改明一定要問他清楚,哈哈。。。”
“好了,七公快來,你老人家最喜歡吃雞屁股,那這兩個都是留給你的,給你吃。”洪七公順手接過:“哈哈,你這個鬼精靈,難怪了鬼點子多,都是受了你爹的影響,哈哈。。。”
“啊,七公和我爹是故友嗎?好像很熟似的?”阿翁裝作迷糊的問道。
“我們呀,一言難盡,以後你問問你爹就知道了,我們也好久沒碰過面,是還有些想念黃老弟,哈哈。”七公邊吃邊沉浸在回憶中。
阿翁抽空又給郭靖分半隻雞,有些內疚的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就不用為找不到六位師父而煩惱。”
“蓉兒,你不要這樣說,很晚了,我們找家客棧吧。”洪七公也回過神:“對對對,小子說的對,折騰了大半天這一把老骨頭還真有些乏了,走走走。”說走之際還不忘把剩下的雞揣在懷中。
阿翁無奈的搖了搖頭,“七公還真是貪吃啦。”
“哈哈,不談情不談愛卻不能不吃盡天下美食,你說對嗎,丫頭。”說完又笑嘻嘻的望了望郭靖,又感嘆道:“這世間的情啊愛啊提起來很讓人頭疼,兩情相悅的又有幾人呢?小子不要老皺着眉頭,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說完別有意味的看了阿翁一眼,阿翁連忙將頭瞥向一邊,把話題岔開“七公年輕時也一定有紅顏知己吧?”
“咳咳咳,我看前面那間客棧就不錯,我先去看看有沒有空房。”說完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阿翁回過頭,看到郭靖眉頭緊鎖,知道他擔心他的親人,於是說道:“郭靖,如果你想找你的師父,就去吧,我自己可以回桃花島,本想你可以留下學習七公的‘降龍十八掌’看你現在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算了吧。”
“蓉兒,我現在哪也不去,其它的以後再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走吧。”
阿翁愣了下,他知道什麼?怎麼說的她也有些聽不懂,她記得她是有些怕郭靖的,所以和郭靖之間的聯絡並不多,有時甚至猜不透他的心在想什麼?現在的郭靖怎麼讓她有一種錯覺……
“喂,郭靖,你等等,走那麼快乾嘛……”
陽光下少年嘴角微翹,一抹好看的弧度掛在臉上,這少年正是郭靖。一身白衣,金黃色的長劍伴隨身側,面帶微笑如沐浴春風。阿翁小跑兩步追上:“喂,郭靖,你腦袋都在想些什麼?”郭靖微笑說道:“我喜歡你叫我靖哥哥,蓉兒。”
“啊,喂,郭靖,你……”
“叫我靖哥哥”阿翁徹底無語,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有時會很自然的叫‘靖哥哥’有時卻開不了口,她可不想以她現代的靈魂喊比她小好幾歲的郭靖做‘靖哥哥’。
路邊的行人不時的向他們望上幾眼,阿翁有些臉紅的緊隨郭靖步伐,很快便找到了七公所指的客棧,雙雙打點好一切,郭靖和七公睡一間房,阿翁自己睡一間小客房。這間客棧雖不豪華卻很乾凈也很素雅,主要是有一處溫泉,阿翁終於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地躺在床上,估計七公現在教郭靖降龍十八掌呢,以洪七公的為人,他一定會說話算數,完成她的心愿……
此時的郭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很多事情都要等着他去做,但是一顆繫着蓉兒的心讓他無法去做他想做的事,二十年來沒有什麼事讓他如此魂不守舍,只是今夜他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
“喂,小子,你還讓不讓人睡了?有心事,到外面想去。”
“七公,對不起,我……”郭靖連忙坐起身子。”洪七公瞅了瞅郭靖:“你叫郭靖?”
“嗯,七公。”
“靖兒,既然你是那丫頭的相好,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跟我來吧。”
“七公,我和蓉兒不是……”郭靖有些着急地解釋道。
“哎,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喜歡那丫頭,你跟我到前面樹林。”音未落,人已經‘嗖’的一下不見了蹤影。郭靖稍愣片刻,隨即一陣風似的緊隨其後。
“哈哈,好啊,靖兒,能跟得上我洪七的人,江湖上恐怕很難找出幾人,趁着夜色明媚,我們來切磋切磋,靖兒接招。”說罷,一招‘亢龍有悔’直劈郭靖前胸,郭靖稍愣一下,不再猶豫,迎面穩穩接住這一招,七公又使出第二招‘飛龍在天’亦被郭靖化解,此時七公也來了勁,相繼使出‘見龍在田’‘潛龍勿用’直逼郭靖要害之處,忽然郭靖面前緩緩出現一團光緩緩包圍住他,這道光‘忽強忽弱,忽吞忽吐’竟擋住了七公降龍十八掌的那十七式,這更激起了洪七公的鬥志。
“靖兒,看好了最後一招,神龍擺尾。接招。”這一掌如旋風般得快,力道之大,讓郭靖沒有預料,硬生生的吃了洪七公這一掌。郭靖頓時往後退了幾步,胸口一陣憋悶,一口鮮血吐在地上。這邊的洪七公也沒有好到哪,連連咳嗽幾聲:“靖兒啊,你的武功是從哪裏學的,怎麼這樣亂,而且……而且……你受了很重內傷。”
突然間一道黑影跳到洪七公面前:“七公,你沒事吧,慢慢說,慢點,別著急。”阿翁一臉擔憂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老實的留在屋裏,那,你看你的靖哥哥武功是不是很厲害呢?”說著又咳嗽幾聲:“蓉兒,今天如果不是靖兒有傷在身,我老叫花子不或者說是你爹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看來江湖後繼有人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也該退休嘮。哈哈……”
“等等,七公,你說郭靖受的內傷很重?”說著便扶七公坐到樹旁。
“蓉兒,我沒事,去看看郭靖。”
阿翁不等洪七公說完便連忙跑向郭靖:“你怎麼樣?怎麼不告訴我你傷的這麼重?”郭靖苦澀的一笑:“沒什麼大礙,只要簡單調理半個月就好了,我不想你擔心。”
“可我已經擔心了,真是笨,走吧。”阿翁一臉的無奈。郭靖又輕聲說道:“蓉兒,我,我已經學會了七公的降龍十八掌。”“你呀,那是七公故意使給你看的,笨。”洪七公給了郭靖一記安慰的笑。
“你說什麼,你學會了?就剛才?這一會功夫?”郭靖平靜的點了點頭。
阿翁淡淡一笑,是呀現在的郭靖和電視中的郭靖已經有很大的出入,又豈能是自己左右的了的?
三人各懷心事,藉著月色消失在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