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量對策
但在更高一級的生物來說,又不構成威脅,最少不會被認為是挑釁。
經過半個月的緊張等待,這半個月,幾乎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緊張,劉暢和耶穌更是不眠不休,時刻關注螢屏上那個光點的動態。半個月,他們應該受到自己的信息了。
只有十幾天的時間了,必須做出決策,方案只有一個,反擊。因為已經別無選擇。手段有倆:擊碎或捕獲!捕獲一個光速前進的物體,並非易事,動作太大,它就碎了,動作太小,它就跑了。
還要先斷絕他的控制和指揮系統,就是切斷它與外界的聯繫,不然,它不會往陷阱里鑽。
這麼費勁的捕獲,實際有一個好處,就是表達善意,萬一對方是一個大佬呢。
「就這麼個破玩意,害的老子一個月沒睡覺。」劉暢手裏拿着一個人頭大的圓球,看了一眼,順手丟給古德。
原來還以為對方是扮豬吃虎,沒想到對方真給他來個驚喜:老子就是豬!
警報解除了。
警報解除,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自己的事還多着呢,志願者還沒有着落,自從劉暢下達自主自願的原則后,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猜想誰會留下來,根本不會有誰會在乎身邊飛過去的一隻蒼蠅。
「以我們現在的速度,要想橫穿銀河,最快也要一千年,到銀河中心也要二百六十到三百年,我們很多人,都無法堅持到那一天了。」古德這幾天,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很穩重,話里話外,都好像脫胎換骨一般,充滿着大智慧。
和他在一起的,是布魯斯和李漢,也就是當初實行「燈塔計劃」的倆戰友,當然,摩尼沒在,因為,摩尼對他們的話題根本不敢興趣。他曾經對古德說過「喝酒找我,打架找我,其他免談」。
李漢說:「按我們的觀察,銀河中心,就像是一個漩渦的中心,它是空的。而按天狼星的記載,銀河中心應該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它質量大到無法想像,真想看看,到底是誰對的。」
當初,從天狼星撤出的時候,不僅順走了巫博士視為珍寶的筆記,還同時順走了大量文獻、科技資料。
這些資料,就在技術組整理和編纂。對天狼星的科技,有了大致的了解。
對於銀河系的觀察,不管是天狼星還是基地,手段基本都差不多,就是分析光譜,畢竟距離太遠,將近三萬光年。
再者,他們的主要任務也不是研究宇宙和銀河系,而是擴散殖民和人類進化,所有,對於星系的資料很少,不見得比天狼星人懂的更多。
「我想」布魯斯插嘴,說道:「天狼星人那些資料,當笑話看就行了,他們的科技,已經自我封印了,不值一提。」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給自己的科技,設計了一個天花板,那就是光速是極限,不可超越,變的僅僅是時間和空間。如果時間和空間都能改變,那還要速度幹嘛!
時間和空間,那是宇宙的尊嚴。
你想想,從天狼星到這裏,距離有十光年,也就是說,光都要走十年。
我們用了多長時間?一個月而已。這還是大師父刻意控制了速度,如果全速的話,我們最多用十幾天就可以到達。按他們的計算公式,我們早已經時間倒流了。呵呵,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每隔兩三百年飛一次,我們豈不長生不老了。」
古德突然開口說道:「我,我想留下來……」
二人同時停止對話,詫異的看着古德,道:「你想留下來?」這個話題沸沸揚揚挺長時間了,大家基本都是說說而已,說主動留下來的,這是第一次聽到。
古德肯定地點點頭:「是的」
李漢伸手摸了摸古德的額頭,又跟自己的額頭溫度對比一下,說:「你沒發燒吧,怎麼糊塗了。你留下來幹嘛?種花、養草、餵魚、搬石頭啊?」
布魯斯也發話問道:「你跟大師姐商量好了么?」
古德苦笑一下,道:「我跟她商量什麼,我決定留下了,在這裏開闢一片新天地,我將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這個星球的傳說。怎麼樣,二位,有沒有興趣?」
二人對視一眼,布魯斯道:「這是什麼情況?你不是在追求大師姐么,放棄了?」
古德說道:「我覺得事業比愛情更重要,男人嘛,就要先干一番事業,實話告訴你們,我已經找到十八人了,加上你們倆,整二十,怎麼樣,考慮一下?」
布魯斯道:「二十人?這麼大的一個星球,就二十人,也太少了一些吧。」
古德道:「這裏是什麼?殖民星球呀,我們自己去移民,就去地球移,雖然速度上達不到主艦那種恐怖的速度,花個二三十年,移個幾萬人,還是沒問題的。再說,嘿嘿,還記得前幾天的那個探測球么?」
「記得呀,咋了?」布魯斯沒明白,怎麼突然牽扯那個探測球了。
「這個球的背後,你想想,意味着什麼?」古德笑眯眯地看着布魯斯,提醒道。
「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們對這裏也是虎視眈眈,意味着危險!」布魯斯道。
古德道:「屁風險,奴隸呀,大批的奴隸!想想以後,這個星球興旺起來,我們可就天天可以。。。嗯。。。你懂的…」
「我,我還是想…到銀河中心看看。」李漢沉默片刻,拒絕了古德的邀請。
古德把目光投向布魯斯,滿懷期望地問道:「你呢?」
布魯斯毫不猶豫地對古德說道:「古德,你說服了我,我好好想想,好得回去跟老婆孩子商量一下,我可不像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古德興奮地站起來,拍着布魯斯的肩膀,說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劉暢的陰謀是得逞了,人員的到位得非常順利,可以說沒費他一點心思。可是,當他看到擺在桌上的名單時,臉抽抽得像苦瓜,把光頭都快撓破了。
當時,掰着手指頭跟耶穌討價還價,連賴皮手段都用上了,將名額定在二十八人,現在呢,連老帶少,老老少少,居然有四十八人之多,將近翻了一倍!
尤其是,當他看到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古德!他的心都在流血!
古德,在第一代弟子中,算是佼佼者,能文能武,文武雙全。
「死妮子」劉暢當然知道古德要留下來的原因了,自己雖然也支持古德追求妮子,但大多是語言上的支持,對他們之間的事,根本就沒參與,也沒提供實質性的幫助,現在,看到古德要留下來,心裏才着了慌。
可事已至此,生米煮成熟飯,劉暢就是想反悔,也做不到了,別說百人團,就是耶穌那道關也過不去;出爾反爾,反而會降低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威信。
「死妮子!!」劉暢不由得再一次恨恨地罵了一句。
罵完,這才發現,這個妮子好像也不正常,以往有事沒事,總往這裏跑,最近,好像來的次數變少了。不由得再一次把名單仔細地瀏覽一遍,確定沒有劉妮的名字,才把心放下來。
「古德的情敵到底是誰?等老子找出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劉暢在心裏恨恨的想道。
在劉妮的寢室里,劉妮和好友班妮面對面而坐。
班妮說道:「大師姐,你聽說了么,古德師兄,已經提交了志願書---他要留下了。」
「是么……」妮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以至於端在手裏的茶杯里的水,都蕩漾出來,順着指縫流到桌子上。
「是的,大師姐」班妮暗自搖搖頭,道:「大師姐,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古德師兄對你的心意,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為了你,甚至要找耶穌先生決鬥。這事我跟你說過,你也應該知道師兄對你的心意,可是你……唉,這到底為什麼呀?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也許,這就是有緣無分吧。」妮子微微仰着頭,阻止眼淚流下來。
「你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班妮關心地說道:「你自己就是學醫的,按我們現在的醫療手段,還有什麼病不能治療的?……你不會真的有病吧?」
劉妮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說:「班妮,你就別問了,我也許真的病了。」
「啊?」班妮起身,就要往外走,「那你不早說,我馬上去找師父。」
妮子急忙拉住她,道:「班妮,別說了,我不是身體上的病。」
「那…那是什麼病?」班妮打量一下劉妮,突然大聲道:「精神病?!」
劉妮剜了班妮一眼,嗔道:「你才神經病呢。我是心理上的病,你就別問了。」
「心理……病?那是什麼病?」班妮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嚴重不?」
妮子慵懶地挪動一下身體,說:「你就別問了,我累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班妮不解地看了妮子一眼,大師姐這是咋了,怎麼每次看見她,都好像精神不濟的樣子。
但也不好多問,便起身離開了。
當時三位大媽心血來潮,鼓弄出來的水晶宮,如今披紅戴綠,到處燈火輝煌,金剛石雕刻出來的水晶宮,在燈火的映照下,更加璀璨輝煌。
四周,刻意移栽的花草樹木,也基本成活;當初,為了休閑而修建的游泳池,也被瓊斯大媽粗暴徵用,變成了魚塘,瓊斯大媽的理由十分充足,在海邊,用不着游泳池,想洗澡?海里去!
甘妮杜大媽絕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有山有水的星球上,她種菜居然比瓊斯當時在太空養魚還困難,瓊斯當初的魚都死光后,技術組的人對魚塘稍加改進,魚就活了;
她的菜,可要了她的老命了,為什麼,這裏的土地根本不適合種植!空氣中缺少氧氣,土裏缺少微生物啊!
還好,當初在地球扒地皮的土壤,派上了用場,想到這,甘妮杜眼神里充滿了怨念,自己好不容易種活的草,居然被那幾個小混蛋當韭菜給燒烤了!
為了能讓留下的人員生活無憂,劉暢也下了血本,仿地球環境,改造了幾千里的水域和方圓數萬畝土地。
慶祝第一次殖民計劃啟動及告別晚宴,在水晶宮裏舉行,
耶穌受劉暢的委託,在酒宴上,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數百人齊聚在這裏,霎時讓空曠的水晶宮顯得擁擠起來,整個大廳到處充滿着美好的祝願聲和友情難捨的眼淚。
座中泣下誰最多,三位大媽青衫濕。
水晶宮二樓的一間房間裏,三人三面而坐,分別是劉暢、耶穌和古德,而劉妮則站在劉暢的身後。
劉暢正色道:「我對你,就一個要求,善待甘妮杜。」
古德立身,指天為誓:「師父,請你放心,我古德在這裏,指天發誓,甘妮杜從今天起,就是我的親奶奶,我們的親奶奶,如有不敬,人神共棄。」
耶穌見劉暢沒再說話,四人一時竟陷入了沉默,便開口對劉暢說的:「說完了么?」
劉暢道:「說完了。要不,你也說兩句?」
耶穌道:「你說就行了,我就不說了,我們就下去看看吧。」
劉暢把屁股往裏挪動一下,道:「我不去,下面有什麼好看的,在等一會。」
「等什麼,走走走」耶穌見劉暢根本就沒有動身的意思,上前拉着劉暢的手臂,「下面的事還多着呢。」
劉暢扭動一下身體,試圖擺脫耶穌的拉扯,不情願地說:「再等一會,再等一會。」
耶穌更是僅僅拉住劉暢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走:「等什麼等,有什麼好看的,到下面看,下面人多,熱鬧!」
劉暢被耶穌拉出房間,耶穌還順便關上了房門,屋內,就只剩古德和劉妮,二人相對無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房間陷入死靜。
古德首先開口,道:「大師姐,你還好吧。」古德知道,耶穌強行把劉暢拉走,這是給他們創造一個說話的機會。
這次一別,也許就是訣別,後會無期,把話說明白,總比留有遺憾要強得多。
劉妮微側了一下,口中嗯了一聲:「嗯」
幾十年了,古德苦戀了她幾十年,古德的心意,她如何不知,他深了解古德內心的苦,可自己心中的苦誰人知曉。
她每次對古德下重手,就是要打醒他,讓他忘卻自己,可是,這個古德,幾十年對她深情不改,這也讓她深感愧疚。
「呵呵」古德苦笑道:「大師姐,我們這次真的就要永別了,大師姐還是那麼的討厭我,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么?」
「師弟」妮子終於忍不住,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你錯了,我並不討厭你,只是,只是,我打不醒你呀,我跟你說過,我心裏有人了,你為什麼就不信呢?」
「算了,都過去了」古德的眼角也發澀,用力眨了一下,以防自己的眼淚也流下來,「我決定留下來,在這裏,也許我也能創出一片新天地,這裏,一切都是新的,天是新的、地是新的、就連空氣也是新的、海水也是新的…我要把這裏打造成一個新世界!師姐多保重,師弟告辭了……」
「師弟呀」劉妮哽咽道:「師姐的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師姐我,沒有隱瞞你…」
「沒隱瞞我,呵呵」古德的眼淚也終於流了出來,沒有伸手擦,就任由它流淌,「我翻遍了基地所有的人,就是耶穌先生……除非,除非你的意中人還在地球,不在我們這個集體。師姐既然不願意說,我只道是師姐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勉強。」
「你知道你的苦,我也知道你的苦,整個基地的人,都知道你的苦……嗚嗚嗚」劉妮終於忍不住,哭着道:「可是,誰知道我的苦……你找的人,不在這些人之中。
是他,把我從一個奴隸家庭帶了出來,是他,陪伴了我的童年;是他,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
「師姐!」彷彿一個炸雷,在古德的腦海里炸響,「你是說……」
妮子急忙伸手堵住古德的嘴唇,道:「是的,古德師弟,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天起,我的心就在他那裏。
師弟,對不起,我不能人嫁給了你,心裏還裝着別人,這對你,不公平。」
「師姐呀,師姐,你這是何苦啊」古德終於動情地扳住妮子的雙肩,「你要知道,你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師傅是長生之身,不死之軀呀,一百年前,他是那個樣子,一百年後,他還是那個樣子呀。」
妮子掙脫古德的雙手,側身擦乾眼淚,道:「師弟,別說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