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意開張
廖俊龍腦海里瞬間想到了幾種可能，市場裏的各種陰暗算計其實並不少見。最大的可能就是眼前這個老闆被人下套或者得罪人了，現在在這混不下去了，準備認輸走人，而且從條櫃還沒有貼轉讓告示牌來看，似乎這個老闆才剛剛被人搞。
想清楚大概情況，廖俊龍就開口試探問道：“老闆，你似乎也剛來做不久?”
“你怎麼知道?”條櫃老闆驚訝的看着廖俊龍，然後又恢復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嘆氣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才剛做20多天，還不滿一個月呢，當初聽朋友說華圳北滿地到處是黃金，一米條櫃走出了多少個千萬富翁，於是拿上積蓄滿腔熱血來到這裏打拚，沒想到，哎，是我太天真了。”
原來是個新外行，廖俊龍上半身往前探，對着老闆低聲道：“被身邊同行坑了?”
條櫃老闆一臉驚呆的看着廖俊龍，沒想到眼前這個半大少年僅僅是通過自己的隻言片語就猜到了自己的境遇。
“原來自己真的不適合做生意，一個小孩都比自己厲害。”條櫃老闆低聲嘀咕到。
廖俊龍通過條櫃老闆的表情，還有剛才隔壁條櫃老闆的眼神，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要不要轉下來呢?會不會讓自己陷入無端的是非漩渦?”廖俊龍心思瘋狂轉動着，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管他呢，只要價格夠低，我就吃下來，現在自己資金實在不多，至於說得罪人被人盯上，在這一樓租條櫃的也無非是些小蝦米，怕什麼。”
“老闆說下價格。”廖俊龍催促道。
“真要?”條櫃老闆再次詫異了，他沒想到這少年清楚其中貓膩還敢要這條櫃，心裏也是暗暗佩服，咬牙說道：“這條櫃都是一壓一租，這裏租金2000，我當初12000轉過來的，你要我就收6000轉讓金吧。”
“太貴了，3000轉讓金，立馬去簽合同。”廖俊龍平靜的說道。
“……”條櫃老闆真的想開口罵娘，這不是趁火打劫嘛，這不是趁火打劫嘛。
廖俊龍也不再說話，就這樣看着條櫃老闆等待着他的回答。其實也無所謂趁火打劫，商場如戰場，你失敗了還想全身而退?不死也得脫層皮。自己還能給他3000轉讓金，別人可能是打算直接把他擠走的吧。
“好，我們去簽合同。”條櫃老闆足足考慮了一分鐘有餘，終於揮淚答應。
在廖俊龍三人慢慢離去的時候，有一雙陰沉如水的眼睛惡毒地盯着他們。
三人來到樓上管理處，很快就交錢簽好了合同。大力看着花出去的大把大把鈔票，淚流滿面，大力高聲喊道：“我的錢錢！”
“嗯?你們是梅山客家人?”管理處收錢的中年女人開口問道，“你們認識向陽老闆嗎?”
“聽過，是我們老鄉。”廖俊龍故意不解問道：“怎麼了?”
“哦，你們小心點，聽說這人是被FJ幫的人下套了，你們轉了他的店面…”
“多謝姐姐了。”廖俊龍微微鞠身答謝到。這個財務姐姐給自己的暗示信息已經都多了。
“倒是個聰明的孩子，”李塞鳳心裏想到，“自己作為市場管理部的財務，本不應該偏向一方，市場有市場自己的規矩，不過她也是看對方兩個少年這麼小，怕他們吃虧，所以明着暗示了幾下。”
“因為我也是客家人，”李賽鳳見廖俊龍這麼禮貌道謝，忍不住多說了兩句：“真有事搞不定也許可以找向陽哥。”
“好的，多謝了，我們先走了，姐姐。”兩人說完就下樓往條櫃走去。
對於華圳北市場的拉幫結派廖俊龍知道的不比別人少，各個區域來華圳北做生意的人都有自己的圈子。
這並不奇怪，而且現在新世紀兩千年的生意場到處還充滿着江湖和悍匪的氣息，雖然比八九十年代好很多，但也不是後世的安好歲月可比的。
不過廖俊龍現在並不打算去找梅山的老鄉組織，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小龍，我們沒錢了吧?”一出管理處，大力就緊張地問道，他剛才可是看着廖俊龍付了押金和月租，還有轉讓費，一共7000塊啊。
“還有一些，”廖俊龍淡定地說道。
兩人回到條櫃清點着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清點的，就一個一米五的條櫃，還有幾張小板凳。沒理會隔壁尖嘴猴腮的老闆在一旁冷笑連連，廖俊龍對大力說：“走，附近有做廣告招牌的店?帶我去。”
“好，”大力答應着就帶廖俊龍往外面走去。
“你好，老闆，我要做一組霓虹燈字，擺放在櫃枱面上的。”廖俊龍開門見山對招牌廣告老闆說道。
“了解，做過很多了，說吧，什麼字?老闆是個將近30歲的中青年，瘦的跟竹竿一樣，正在蹲着幹活，聽見廖俊龍話后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邊幹活邊詢問起來，也沒什麼禮貌不禮貌，在快節奏的華圳北市場，大家都是這樣做事風格，廖俊龍也不在乎這個。
“精修一切手機”廖俊龍一字一字說到。
老闆這次終於抬頭認真看了一眼廖俊龍，見廖俊龍只有十五歲般模樣，不禁心中頗感好笑，“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當然，招牌老闆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來，只見他起身拿出一個本子把這幾個字寫上，然後問道，“什麼時侯要?”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上午11點前能拿。”
“好明天10點半來拿，300塊，先給錢。”
廖俊龍掏出錢付款，大力再次心疼地看着廖俊龍數出300大洋交給招牌老闆。
6月27號
上午11點，臨近晌午的太陽已經顯現出毒辣的猙獰面孔，卻依舊擋不住鵬城這座經濟特區的人們外出的匆忙步伐，街道上人來人往，車聲依舊。
把剛搬回來的霓虹燈字擺上櫃枱面，插上電源，廖俊龍和大力兩人並排着坐在條櫃後面，這就算開張了，沒有人來祝賀，沒有人來捧場，略顯凄涼。
“呦吼，這就開張了，怎麼有點凄慘的感覺啊，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是李世傑，主要做電池回收生意的。”隔壁尖嘴猴腮的老闆看着廖俊龍兩人不咸不淡地自我介紹道。
他看着這清冷的開張畫面，已經認定了這兩個也是和上個老闆那樣的新外行，一樣的傻，一樣的好騙。連帶着感覺被人截胡的糟糕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
“就是兩個青頭仔～”李世傑心裏不屑道。
“你好，我叫廖俊龍，這個是我搭檔大力，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廖俊龍站起身非常禮貌地90度鞠躬回答李世傑。
大力先是詫異，然後就是一臉看戲的表情，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兄弟，每次要捉弄人之前就是這般可愛憨厚表現。而且昨晚廖俊龍已經把上個條櫃老闆的事分析給他聽了，他可是知道這個叫李世傑的小子不可能安什麼好心。
“哈哈哈，好說好說，”
“不光是傻，還是慫貨。”李世傑這刻心情大好，好像自己又可以忽悠點銀子花了。
廖俊龍租的條櫃編號B1108，條櫃長1米5，0.9米高，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玻璃展示櫃。位置就在最外面一排，靠着外面馬路邊，看上去行人路上行人多多，似乎感覺這裏的位置不錯。
其實不然，這些位置通常只能接一些散客，或者小的同行，收廢機，廢電池，配件什麼的，很少遇到大客戶。真正的市場大鱷都是在樓上，人家才是做大單的。所以這些位置租金也普遍相對便宜。
坐了一個多鍾，時間已經12點出頭了，生意還沒有開張。不過廖俊龍也不着急，這裏一般要下午4點到晚上7點才是真正做生意的黃金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