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關一飛
車主姓關,關車主的資料顯示,沒有什麼正當職業,柴隊長估計是跑黑車的。
登記的住址,在西城區,那裏有兩棟兩層樓的矮房子,是海星城八九年代運輸隊的宿舍樓。
後來九幾年的時候,運輸隊併到客運公司,大部分職工都搬去了客運公司的住宿樓,剩下的十幾戶人家都佔着好幾間宿舍。
聽說那一帶馬上就要拆了。
楚凡和葉一璇都希望關車主還住在那裏。
也許是心理上的迫切,楚凡車子開的很快,正當中午太陽最盛的時候到了西城區。
很大一塊空地,以前都是車隊停車的地方,如今被圍牆圍了起來,圍牆上刷了好幾個“拆”字。
最邊上有兩棟破舊的老房子,楚凡和葉一璇從圍牆砸出來的缺口開進去。老房子底下到處都是垃圾,一樓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人住,二樓有人在走廊里炒菜。
從狹小的樓梯爬上二樓,有兩戶人正在走廊里炒菜,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個有些年紀的老婆婆。
走廊的盡頭,有煤氣灶和小鐵鍋,應該也有人住。
“婆婆,這裏是不是住着一個叫關一飛的?”楚凡先問老婆婆。
“關一飛?”老婆婆口音挺重,好像沒有聽太清楚楚凡說的。
“你找關一飛幹嘛?拆遷的事情?我跟你說,你找他沒有用,就算他同意拆,我爸媽也不會同意。”隔壁的小夥子說話的時候頭都不抬。
看來關一飛確實還住在這裏,只要住在這裏,不用到處找,楚凡就放心了。
“兄弟,不是拆遷的事情,是有些私事找他聊聊。”
“呵呵,又是討債的吧?那你估計得撲空,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
“小夥子,你找一飛啊?他咋了,犯事了?唉,這一飛啊,以前挺好一人,咋就變成這樣了?”用煤球爐子炒菜的老婆婆說道。
“老婆婆,你也認得關一飛?”
“怎麼會不認得?”小夥子在那邊嚷道:“以前他們都是車隊的同事,現在又是同一個戰壕里的人。”
“什麼同一個戰壕里的?傻小子,不要亂講話。小夥子,我現在沒空和你多聊,我女兒在那邊開了一家麻將館,今天好幾個人在她那裏吃飯,我還要炒幾個菜才行。”
楚凡和葉一璇相視一眼,看着站在那裏抽煙的年輕小夥子,小夥子年紀不大,估計比楚凡還得小一兩歲。
“去外頭買些滷菜和啤酒過來,我和你們聊聊,反正關一飛現在死豬不怕開水燙,沒有什麼不能告訴你們的。”
“我這就去買。”葉一璇跑着下樓。
“兄弟,你女朋友不錯,夠味。”小夥子炒好一個菜,還有切好的一個菜也不炒了,引着楚凡進屋。
這頓酒一喝,楚凡算是摸清了關一飛的情況。
運輸車隊併入客運公司的時候,頂他父親的班進入運輸車隊的關一飛被分到客運公司維修班,嫌棄工資不高,停薪留職之後借錢買了一輛小車跑黑車。
因為在運輸車隊上班好幾年,客運公司和各部門的人認識不少,給他開黑車提供了不少便利,剛開始幾年倒是賺了不少錢。
有一年,兩伙跑黑車的干架,關一飛是其中一伙人的幾個頭頭之一,受了傷不說,還被罰了不少錢,車子也賣了。
關一飛不得不回到客運公司上班,因為對安排的工作崗位不服氣,又和公司領導幹了一架。後來還是曾經和關一飛父親關係很鐵的一個退休老領導出面調解,幫他保住了這一份工作:一天到晚在客運站到處溜達,提醒乘客不要隨地吐痰丟煙頭。
本來就喜歡喝酒打麻將的關一飛,從那個時候開始酒癮更大,一喝酒就往麻將館跑,本來就不多的工資全送給了麻將館,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關一飛的父母呢?”楚凡聽小年輕說了半天,問道。
“聽我父親講,他父親曾經是運輸車隊的一個小隊長,退休不久就死了。他母親,沒見過,也沒有聽誰提起過。”
“他母親一直住在鄉下,他父親對那門親事不滿意,從來沒有帶他母親來過城裏,我們誰都沒有見過。”這樓的隔音很差,搬一個小板凳坐在走廊里吃飯的老婆婆在外頭說話。
“婆婆,那你知道他母親現在在哪嗎?”
“聽說早就死了。他有一個兒子,在外地打工,也是好多年沒有見過了。關一飛老家現在就一個老婆在鄉下做農活,他啊,沒有錢花的時候,或者沒有吃的了,就跑回老家向他老婆要錢,再背一大袋子吃的過來。”
這都什麼人啊?楚凡和葉一璇相互對一下眼神,都有些沒有辦法理解。
小夥子眼神不錯,察覺到楚凡和葉一璇的小心思,笑道:“關一飛的老婆不會離開他的。這兩棟樓說是宿舍樓,運輸車隊併入客運公司的時候我們繼續住在這邊的每一戶後來都是交過不少錢的。現在要拆遷,不給個幾百萬,他想拆?門都沒有!幾百萬啊,關一飛有了幾百萬,還不得天天都有一幫女人圍着他?他老婆又不傻,怎麼可能會和他離婚?和你們兩個說,我家裏當初分到的房間比關一飛還要多,我父親說了,沒有一千萬別想拆。這不,擔心他們開發商晚上來強拆,我從廠里辭職回來,一天24小時住這裏。沒有辦法,父母經常加晚班……”
“真要強拆,就你們這幾個人能頂的住?”楚凡大學裏學的建築,對這些東西有所了解。
“他們敢來,我就敢拚命。這麼大一塊地皮,每一戶就賠償那麼一丁點錢,想的美!”
小夥子喝些酒,說話嗓門很大,口水飛濺。
楚凡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斜挎包里的符紙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