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流言四起
最近天氣溫度越升越高，讓人心裏也不自覺跟着莫名煩躁。
左媽心裏壓着事，更覺得格外不舒坦，做事也總不得勁。
“你是不是生病了？”劉瀟瀟見她白着一張臉，開口問道，“一會兒吃完晚飯，我陪你去醫院瞧瞧？”
小區里住了很多舞蹈團的團員，正趕上晚上下班的時間，大家前後腳走進大門口，熱熱鬧鬧地左右問候着。
應和着和同個辦公室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兩人這才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講到哪兒了來着？”左媽抓了抓腦袋，迷茫地看着她。
劉瀟瀟式無語，“說陪你去醫院。”
“沒事，應該就是被那小子給氣到了。”怕別人聽到，後半句話故意說得小聲了些。
劉瀟瀟也想起自家閨女，“這倆孩子，也真的是太氣人了！”
說著話，已經走到了樓下，不知道誰家散養的狗跑到了這邊，就這樓下正茂盛的草坪撒了個尿，轉頭朝着她倆吠了兩聲。
“嘿！”劉瀟瀟不耐煩地看了它一眼，見它還沒有要走的樣子，作勢就要打它。
初生牛犢不怕虎，就十來斤的小土狗，齜着兩尖牙就準備上來一決高下。
渾身的黃毛豎著，長長的尾巴搖個不停，聲音壓低叫的越發起勁。
兩人正準備躲着點上樓，沒想到小黃狗一愣，突然躬身朝着她們跳過來，齜着嘴就要咬人。
“媽。”左卿提着黑色垃圾袋下樓，正好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手一甩，垃圾袋就朝着那隻狗的位置過去，他也朝着兩人跑過去。
“啪嗒！”垃圾袋扔空墜落在水泥地上，左媽雙手拎着包左右開弓朝着狗飛舞，棕色的軟質牛皮啪啪打在狗身上。
“老娘叫你欺負老年人！叫你欺負老年人！不知道尊老愛幼嗎！你個沒道德的狗！”
嘴裏念叨着，手上的動作也沒見停，直打得狗聲聲凄慘。
左卿在後面看得一臉懵逼，看着那狗，突然開始同情起它來。
小黃狗審時度勢地後退，委屈地嗷嗚了兩聲，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左媽直起腰，抹了下弄亂的髮型，劉瀟瀟被嚇得拍了拍心臟，“嚇死我了。”
回頭看向左卿，左媽王者蔑視，“你待在那兒幹什麼？不是來扔垃圾的嗎？”
“哦哦。”左卿愣愣地點頭，轉身找了一下。
黑色的垃圾袋正躺在後面的地上，篤篤篤跑過去撿起來。
“走吧。”左媽不去看他，轉頭準備離開，劉瀟瀟用眼神示意她等左卿。
垃圾桶在每棟樓的中間，跑得快的，一分鐘就可以來回，不等他嗎？
“有啥好等的？先上去了。”
不知道誰家早歸開始做飯了，樓道里飄來一陣飯菜的香味，劉瀟瀟剛網上踏了兩層台階，哎呀一聲：“家裏沒鹽了，我忘記買了。”
她這一停頓，後面噠噠傳來腳步聲，左卿小跑着追了上來，“劉姨，你怎麼不走了？”
左媽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你去幫你劉姨買包鹽去。”
“好啊。”
劉瀟瀟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
說罷，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獨自轉身朝超市走去。
左媽見狀，一點沒有要等他的意思，抬腳繼續往家走。
“媽，等等我啊。”左卿立馬反應過來，快步追了上去。
老式公寓一共只有六層，只能靠走樓梯上樓，還好樓層並不高。
噠噠的腳步聲踩在樓道上，左卿落後自家老媽一個台階，一邊邁着步子，一邊噓寒問暖，但前面的人沒給他一點反應。
失望地耷拉着腦袋，他停在三樓中間，“媽，因為我喜歡男生，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前面的人終於停下了腳步，看着眼前掉灰的白色牆壁出了會兒神，嘆了口氣道：“很失望。”
越在乎，反而才更容易傷心。
對兩人來說，都是這樣的。
後面沒有再傳來聲音，左媽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肯定會覺得很難受。
一想到他也難受，她的心口也酸酸麻麻的疼，但還是什麼也沒說，抬腳繼續往上走。
樓梯口很快只剩下左卿一個人，耳邊空寂地地開始耳鳴，全身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般難受。
獃獃地站立了片刻，他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又打起精神朝家走去。
在他離開后，四樓的門悄聲打開一條縫。
劉瀟瀟剛買好鹽回來，就看見同一個辦公室的陳秀英鬼鬼祟祟的下樓，煩躁瞬間就從心底翻了上來。
這個女人因為說話刻薄，和舞蹈團的很多人都不對付。
一點不想和她打照面，直接裝作沒看見走過去，但她已經看了過來，但也只是朝她諷刺一笑，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
氣得劉瀟瀟更不爽她了，什麼眼神！神經病！
晚上做好晚飯還和自家老公吐槽了她一番，後者照例維護她說了兩句總結性發言，並告知她：“楚音明天要回來。”
“叫她去自己買的房子那兒，沒事別老回家。”
“你去說。”楚紹維聳聳肩，扒拉完最後兩口飯，趿拉着拖鞋坐沙發上看球賽去了。
“不知道還沒原諒她嗎？真是臉大，還想回家……”
劉瀟瀟在一旁大聲念叨着楚音，從小時候念到大，然後又說起她最近騙他們的事，越說越氣，越氣越說！
最後氣憤地總結道：“明天絕對把她關外面。”
楚音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隔天興奮地回到家，沒等司機停好車，就自己提着補品跑下了車。
小黎忍不住在後面喊道：“音姐，我們下午五點來接你。”
“知道了。”楚音回頭朝她擺了擺手，“你也快回家去吧。”
拖着行李箱回家，一開門就從他們看過來的眼神里，看穿了他們還沒有消氣的本質，這可咋整？
躲在廚房裏，楚音掏出手機在劇組微信群里真誠提問。
因為今天因為停電都休息，大家回消息的速度都還停快的，但這答題質量……不行啊。
惆悵地抓了抓頭髮，微信突然彈出一條私聊小窗口，是沈在洲的消息。
“說說具體情況，我幫你想想辦法。”
誰要找你啊？楚音憤憤地叉掉窗口，但轉念又想：這傢伙智商超群，說不定真的能幫她。
“滴滴！沈老師！”楚音一條條發消息，解釋現在的情況。
抬頭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正撐着下巴等回復，外面突然傳來聲響。
劉瀟瀟女士的聲音格外大，“那些人怎麼回事！瞎說什麼閑話呢！”
她爸在一旁附和她說話，說話聲音被壓制着，聽不清楚說的啥。
“左卿怎麼著他們了，需要攻擊個孩子？”
聽到左卿的名字，楚音從廚房走出來，“爸媽，左卿咋啦？”
楚媽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楚爸喝了一口水，也沒有再和她冷戰，而是認真解釋道，“樓下有人說左卿性取向的事，不知道從誰嘴裏知道的，談論得熱火朝天。”
“啊？”楚音被震驚到了，立馬閃身坐到沙發上，“左卿不知道吧？”
楚爸搖了搖頭，表示他哪裏知道呀。
“這些八婆都知道了，那肯定全小區都知道了。”楚媽煩躁地雙手抱胸，“關她們什麼事。”
“就是！”楚音附和道。
楚媽看了她一眼，突然覺得自家女兒還是多順眼的。
微信震動，沈在洲的消息回了很多，但看了之後總結下來就是：臉皮厚。
“你在燉補品？”
“可以試試苦肉計，一會兒裝作手被燙傷，綁個創可貼博同情。”
楚音在心裏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沈老師，腦子果然好使。
抱着手機，悄悄抬眸掃視了兩人一眼。
左卿沒在家，楚音只能在微信上給他透了下風聲，但對方沉默片刻表示沒事，她只能比個加油。
因為今天就要回劇組，家裏的晚飯吃得格外早。
楚音恰到好處地露出創可貼，按照沈在洲教的，立馬博得楚爸的好感。
她媽也頻頻朝她的手背看過來，攻略她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沈老師威武！
五點一道，楚音心情稍好地下樓準備回劇組，小黎上前幫她拿東西。
正和小黎說著話，路過小公園看到一群阿姨在嘀嘀咕咕，隱約聽到男人、不要臉的字眼。
楚音一愣，這是怎麼了，小黎也一臉懵逼地回望着她。
但趕時間回劇組，她也沒故意去朝那裏走，但站在裏面的陳秀英卻一眼就看見了她，遠遠就打招呼，“喲！大明星回來了。”
“阿姨們好，我馬上趕去劇組，先走了。”
“音音啊。”陳秀英趕忙攔住她，神神秘秘地提醒她道，“你知道左卿喜歡的是男人嗎？以後可別和他一塊待了。”
這就是她媽說的那些阿姨？
楚音環顧了一圈，抿了抿嘴唇，笑着否認道：“你們想多了吧？”
“有人親耳聽到他說的，千真萬確。”
“太不要臉了，男人和男人怎麼在一起？”
“家裏人不知道怎麼教的。”
她們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慈祥樣，話越說越過分，讓她聯想到了被黑粉罵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不知道左卿聽到，會不會更加傷心了？
“阿姨。”楚音眨了眨眼睛，“首先不說左卿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就算是真的，又關你什麼事呢？”
楚音紅唇張合說著話，漂亮的模樣給人天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