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友

第十九章 故友

於青也醒來時,太陽已經掛上了樹枝頭。

他睜開有些酸澀的眼睛,揉了揉酸疼的後頸,眼神逐漸聚焦,看着卧房屋頂。

這裏,是自己家卧房?

昨晚一幕幕的記憶湧入腦海,園會遊玩,依依塗抹着胭脂,徐小福驚慌的模樣,趙應欒和江蝶花昏倒在望北街街角......

然後是......白狼?

“你醒啦?”

一道熟悉又刺耳的聲音從於青也卧房窗外響起。

於青也騰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一臉戒備的看着窗外。

卧房窗戶應聲而開。

打開一扇窗戶,對一個相當於脫凡境界的南蠻子不難。

只見白狼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歉意,有些悻悻道:

“抱歉啊青子,昨天下手太重,沒掌握好力道。”

於青也有些發懵,還沒有明白當下什麼狀況,環視了一下四周,是自己家沒錯。

只是窗外那個南蠻子是怎麼回事?林爹呢?

白狼繼續自顧自道:“都怪你那個......額......”

大概還不知道用什麼詞來描述林重和於青也的關係,白狼有些語塞。

“林重?林爹?”

於青也有些試探道,畢竟這裏是自己家,這他還是反應的過來的。

昨晚已經和這個擁有恐怖實力的白狼蠻子交過手了,打又打不過,真要有什麼事,現在自己不會安然躺在自家卧房。

白狼可以輕鬆的打昏意合狀態下施展四時意合招的自己,有什麼圖謀的話,不至於玩什麼陰謀詭計。

但於青也仍然不敢放鬆防備絲毫,死死盯着窗外的白狼。

白狼疊着雙臂,扶趴在卧房的窗檻上,似乎想讓自己表現的隨意一些,友好一些。

同時還在咀嚼着於青也的話,“林重?林爹?重爹?”

於青也看着他,再次開口道:

“林爹人呢?你先走開,我出卧房,有什麼事情,我們在院中談!”

白狼默默看了他一眼,退離窗戶,站在院子中間。

於青也走出卧房,來到院中之後環視四周,是自家院中。

隨後看了白狼一眼,一言不發的往坊司街上跑了一趟,白狼也不阻攔。

少年跑到徐姨家門口,仔細檢查了一下門欄縫隙,還有丁老每次倚靠的大樹樹根部位。

白狼也不急,搬着廳堂中的長凳坐在院中,就這樣看着少年跑出門又跑了回來。

白狼問道:“確認完了?”

於青也點頭,不再向之前那樣戒備,依舊一臉審視的看着這個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南蠻子。

“在林爹回來之前,我不會再和你說半句話。”

於青也說完,便閉上了嘴巴,站在院中大青石旁,開始嘗試走樁練拳。

白狼坐在長凳之上,翹起二郎腿,微笑着看着眼前這個練拳的少年,眼中滿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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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和林重,是故友。”

......

白狼坐在院中長凳,左腿搭在右腿上,一手托腮,掛着他那標誌性有些病態的蒼白笑容。

或許是覺得有些單調無聊,他伸出右手一招,一件青瓷器皿便出現在他的手中,形狀有些類似茶壺,封蓋兒。

白狼食指勾住把手反持,就着長長的壺嘴兒品嘗着壺中佳釀。

一股桃花清香縈滿院中,聞着不似酒香,帶有一絲清甜,不勾人酒癮,卻勾人食慾。

於青也這兩日本就食量大增,昨夜又經歷一場激戰消耗,肚子不爭氣的打起響來。

強忍着驅逐了餓意,堅持了兩炷香時間的站樁練拳后,於青也一屁股坐在院內青石下。

白狼把玩着青瓷茶壺,帶着自以為和善的笑容,向著少年開口道:

“這叫桃花紅,又叫桃花釀,雖然是釀,但算不上酒,我遊歷丹陽郡、東舟郡時所買,是那邊的特產,口感清甜,老少皆宜。”

於青也抬眼望了望他,也不答話。

剛才練習樁拳之前,於青也跑出門去看了徐姨家的門檻,以及丁老常蹲的樹下。

他只是想確認一下這是否是自己真切居住的坊司街家宅,白狼打昏自己,卻沒有擊殺,這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把自己帶到了坊司街自己的家裏,還表現的很友善隨和,還很自來熟?

那些人圖謀青印長符這麼多年,花一些心思做一些佈置,也不是不可能。

他很慶幸,這不是眼前這個南蠻子為了讓自己放下戒心,所造的虛假環境。

要是連徐姨家門檻的細碎瓜子皮,和丁老的煙灰和焦黑痕迹都做出來,那可真就是牛了,小爺認了。

於青也大概有些相信白狼是林爹的故友,只是出於防範習慣,下意識的不想搭理他。

白狼見少年沒什麼反應,便再次開口道:

“剛才你練的樁拳,不是昨晚和我對戰時的樁架,林重應該也教導過你他的一身武道拳法,昨天也沒見你施展。”

於青也心中一動,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林爹交給我的拳法?

白狼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昨夜與你交戰,你的樁架初時輕若翩鴻,後來氣機被我引動出拳,整個人身如山獄,那樣的起勢衝擊不可能是肉體勁氣那麼簡單,竟然可以通過蓄勢增加自身爆發力!”

“這種增長疊加的氣力變動,不僅會在交手的一刻打的對手出其不意,而且我相信得勢之後,會再次仗勢積勢,引動下一次暴雨般的攻擊。”

“我這樣說,講的可對?”

於青也張了張嘴,一臉驚詫。

是的。

四時意意合之後,樁架合一,蓄勢一擊。

得勢之後,便會一拳接一拳的暴雨錘擊,同時調動自身丹田勁氣,隨着連番的暴雨擊使自身拳意盈滿,積勢成山,拳意濃重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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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人。

我自一拳遞出,拳拳勢壓對手一頭!

這便是於青也十年四時意吐納,歸結出的樁架拳意四時四式。

白狼把青瓷茶壺置於長凳一旁,雙手扶膝,正襟危座,擺出一副暢談闊論的架勢:

“每種功法,或者說拳法,有其優勢,必然就會有其劣勢,你想不想知道?”

於青也看着白狼端坐模樣,蒼白的臉上帶着肅穆,心中不免升起一種古怪,這麼自來熟,是友是敵啊。

正在兩者沉默對視時。

只見白狼所坐長凳一側的青瓷茶壺,疏地一下向著北面院牆上飛去。

林重翻坐在院牆之上,左手抓着兩隻灰白山跳,右手抓起攝來的青瓷茶壺鯨吞長飲。

於青也見狀,欣喜喊道:“林爹!”

林重手捏青瓷茶壺,從北面院牆一躍而下,進入院中。

抬手將兩隻灰白山跳遞給於青也,道:“先放廚房。”

“你去一趟坊司府衙,你那幾個朋友還在等你消息。”

於青也點了點頭,一早看到白狼趴在窗前,滿腦都是戒備,也無從詢問夥伴的消息,林爹既然回來了,這邊暫時就沒什麼疑問了,先去坊司那邊看一下花姐和趙應欒他們的情況。

少年手上連忙接過兩隻山跳,入手頗沉。

看來這白狼真是林爹多年的故友啊!不然也不會大白天的捉了兩隻夜間出沒的山跳回來,而且分量不輕,下酒菜夠硬!

於青也內心思忖,一邊將兩隻被林重氣機束縛的山跳敲暈后,扔入廚房。

順便翻找出廚房中儲存的食物,先填飽肚子再出門。

透過廚房窗戶,正好看到院中兩人搬着兩張長凳對坐,互相對視,進行着眼神交鋒。

林重眉頭一挑,向著白狼戲謔道:“姓白的!趁着老子不在,傳道受業解惑呢?”

白狼也不搭眼看他,淡淡的說:“我大侄子!”

林重一雙明亮眼眸炯炯的盯着白狼,後者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白狼忽然向著林重傳音道:“怎麼沒讓青子喊你乾爹,既然都藏到這裏了,改名換姓都可以,不是嗎?”

林重表情變得柔和,透過廚房窗戶看了一眼正在覓食的少年,傳音道:

“改了?改了就什麼念想都沒了!你說呢?”

白狼下意識的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山城亦非良居,流沛之地,改名就能過得安穩嗎?

雖說當年的選擇都是被迫的,現在看來,是隔絕了某些人的大動作,只是這麼多年過去,那些人終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當年盯着他們的那麼多人,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這裏,而林重這樣做,所承受的壓力之大,難以想像。

相對來說,自己卻成了最輕鬆的那個人。

白狼自嘲一下,對着林重緩緩開口道:“來山南郡之前,遇到了你二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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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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