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四章 同門
來人看了看我,又對着中年漢子說:“師弟,有些日子沒見了,怎麼這是被仇家堵住了?可需要師哥幫忙?”
中年漢子此時面色複雜,看着消瘦男子,也不回話。
消瘦男子此時說:“看來還是我這個做師哥的助你一臂之力。”話音未落,此人卻從長衫衣袖內抽出一把軟劍刺向了我。
我心中暗罵,關我屁事啊,我只是個觀眾。心中想着,身體卻已動了起來,躲避消瘦男子的攻擊。對手身份不明,我不想顯露功夫,所以開始只是一味的躲閃。
消瘦男子此時又抽出一把軟劍,一手一把,但見白光閃閃鋪開,如一張大網朝我籠罩下來,來勢兇狠又迅速,怕是一味的要隱藏武功是不行了。
我將太極心法運起,打算以如封似閉防禦。消瘦男子嘿嘿一笑着說道:“小子,耍太極拳嗎?”突然,只見兩把軟劍如被附魔一般,竟燒了起來,大網一下子變得熾熱如熔爐。此時我不敢大意,不被劍刺到、怕是也要燒個毀容。運氣在手,太極圓轉,形成一個圓球防禦。砰的一聲,劍帶着火砸在了我的防禦上,空氣燃燒后又被急速壓縮,讓人窒息,火光四濺灑落在四周。
中年漢子對男童叮囑了一聲,又從籮筐內抽出一把長槍,架開了我與消瘦男子。中年漢子說:“住手,不要傷及無辜。”
消瘦男子邪笑着說:“師哥可是在幫你。”
中年漢子持槍站立說道:“住口,我沒你這樣心腸歹毒、作惡多端的師哥!”
原來是師兄弟啊,不過二人關係如同水火,想必不是一路人。我就背靠牆,看着二人,待形式明朗了再做打算。
消瘦男子此時面目突然猙獰起來,大聲說道:“哼!此次不把我家祖傳的秘籍還給我,你休想離開!”
中年漢子應道:“你枉為穆家子孫,傷天害理、為虎作倀,還氣死了師父。師父臨死前早已將你逐出穆家,你不配姓穆,更不配擁有這本秘籍。”
消瘦男子不再說話,一個閃身已至中年漢子身旁,兩把軟劍火光大盛,朝着男童刺了過去。中年漢子似無防備,慌忙橫住長槍,擋下這殺招。中年漢子一邊將長槍舞的如梨花開一般,一邊大罵:“穆煒,你這畜生,連自己兒子都下得去手。”
我在一旁聽的大驚,合著這叫穆煒的傢伙為了逼迫他師弟就範,向自己的兒子出手,正糾結要不要出手,見玉瑤和阿鸝走來。
此時小巷子三樓的一個窗戶被打開,一人探出半個身子說:“三更半夜幹什麼呢!還不讓不讓人睡覺了!”只見穆煒長袖一甩,只見一條小蛇飛出,正咬中那人脖子,那人悶聲從窗戶摔了下來。
我一躍而起接住,瞧見那人脖子牙印處已呈暗黑色,那蛇還對着我齜牙咧嘴,被阿鸝一腳踩死。
“玉瑤,快來幫他解毒。”此時我已不能再袖手旁觀,對穆煒說道:“你這惡人,學了一身本領不思報國、不為百姓出力,濫殺無辜,今天走不了的人怕是你。”
我正要出手,阿鸝早已怒火中燒沖了上去已穆煒打在一起,只是劍魔教她的本是一些基礎功法,且她本身就練的還不到家,來回幾個交手已落下風。
中年漢子橫槍殺出擋住了阿鸝說道:“小姑娘收手,我來。”
我眼瞧着那男童,他嘴唇緊抿,雙手拳頭拽得緊緊的,眼神死死盯住穆煒,顯得憤怒而無奈——他似乎並非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我心有不忍,朝阿鸝使了眼色,阿鸝一把抱住男童。此時男童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帶着哭腔說:“爹,你不要再做壞事了。”
穆煒聽到男童聲音,收了攻勢,軟劍指着男童說:“你還知道我是你爹,還幫着你師叔從我這兒盜取秘籍?你要麼現在跟我走,要麼別再叫我爹,咱倆恩斷義絕。”又指着中年漢子說道:“秘籍是我穆家的,你方玉仁不過是個外人。不是我爹收留你,你早不知道死在那個荒郊野嶺了。今天竟敢連同外人殘害同門!”
這個穆煒真是信口雌黃、顛倒黑白、臭不要臉啊!待我正要出手,卻見他長袖一甩,一陣煙霧,人早已不知去向。
“爹!”男童哭喊着。我對中年漢子說道:“方大哥是吧?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再做打算吧,省得驚動地方。”又把已被解毒的那人從窗戶送回他房內,旋即通知了本地的國武會成員前來善後。
酒店內。
“你們今晚先住這裏吧,稍後國武會的人會來和你談一下。”我對方玉仁說道。
方玉仁抱拳說道:“多謝諸位,還不知道少俠尊姓大名?”
“我叫王逍,算是國武會的吧,”又把大傢伙都介紹了一下。
此時,男童在吃了些食物后,在阿鸝和玉瑤的安撫下已睡着。我瞧着這孩子,不過七八歲,卻沒了爹娘疼愛,跟着一個糙漢子走古武屆,想來吃過不少苦頭。
方玉仁也瞧着孩子眼內滿是慈祥,說道:“穆寧兒剛8歲,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他娘親早早去世,他父親又完全不顧他,我只得帶在身邊。”
我問道:“方大哥你這一身本事便是古彩戲法嘛?緣何淪落到街頭賣藝呢?”
“此事說來話長。我本是古彩戲法穆家前掌門穆昊天撿回的,拜他為師、學得些本事,不敢說將古彩戲法發揚光大,只為有一門手藝。早年間古彩戲法也登堂上殿、頗受推崇,只是學此手藝本就辛苦且枯燥,而門派又人才凋零,漸漸沒了往昔榮耀。穆煒是我的師哥,也是家師穆昊天獨子,我倆年紀相仿,從小一起學藝長大。後來他便愛上了寧兒他娘親,二人生下了寧兒。一日師哥夫婦二人出門表演,寧兒他娘親遭人侮辱,師哥一怒之下殺光那人全家老小二十一口人。此後,師哥便消失了一年。歸來時,已完全變了樣子,充滿戾氣、稍有不滿便要殺人泄憤。我師父憂憤而死,臨死前與他斷絕了關係,又將穆家秘籍傳與我。當時我心想這秘籍終究是穆家的,該交於師哥。可惜,他一錯再錯,濫殺無辜、助紂為虐。師父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只好讓寧兒幫我盜回秘籍。”
我們幾人聽的認真,方玉仁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穆家組訓,古彩戲法本就是民間一些娛樂雜耍的手藝,也是用於人們取樂的,不得恃強凌弱、不得同門相殘,如今,師哥這樣子已回不了頭。古彩戲法本就不是武功,再加上我學藝不精,未能阻止師哥,心中常常覺得愧疚。為了避免目標太大,我也就帶着寧兒在市井人群中做點表演,一來是為尋找師哥、二來希望找到一兩個好苗子,否則穆家這古彩戲法之絕技怕要失傳。”
此時,敲門聲響起。王冉透過貓眼一看,回頭對我說道:“是李楚李牧兩位大哥和幾個穿黑衣服的。”
我點頭示意,王冉打開了門。
一行人進屋,原本這個酒店標間就顯得更擁擠了。李牧對手下人說道:“你們外面守着,派人去刪掉相關的監控內容。”
“李牧、李楚,兩位哥哥可曾追尋到歐陽家的蹤跡?”我自然還是想着能幫易老頭挽救一下林平,雖說我真挺煩這個傢伙的。
“還是晚了一步。這事稍後再說,我們先和古彩戲法的朋友聊會。”李楚舉手朝我示意,我自然是明白如今方玉仁身份還未確定,不能暴露太多信息。
二人和方玉仁聊了不到二十分鐘,門外的一古武者進來對說道:“報告,已經查證。”也就是方玉仁說的都是真的,憑着國武會的力量,要查證他說的非常容易的。
那名古武者繼續說道:“炎龍會長請他二人暫居於國武會陝西分部,另請王少俠和李家兄弟前往湖南分部。”
歐陽家,血池。
林平在這地獄之中,鼻子聞到的腥臭味由濃烈慢慢地變成了無;雙眼看見殘忍由恐懼和噁心變得內心不再有波瀾;耳朵聽到的嘶吼哀嚎之聲從聲聲刺耳到如今習以為常……時間在這裏似乎停滯不動,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摺磨到如今已變得麻木。林平最後一點自主的想法,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也好,省得遭這罪。可如今五官俱喪,好像不再那麼痛苦,好像一切都已無所謂。可心裏更為不甘——他不想就這麼死去,像只蒼蠅溺死於糞坑一般。
高處,不化骨又站在哪裏往下瞧——準確地說不化骨並看不見,只是他感受得到罷了,那皮包骨僵硬的臉部竟然透出一股欣喜的表情,看起來甚是詭異。
“老祖宗。”歐陽雲天此時也來到了這裏。
“主人。受傷了嘛?”不化骨問到。
“不礙事,雖說此行兇險,又折損了兩隻金僵,還被迫用了轉輪大咒。不過此行收穫頗豐,找到了青龍寶劍,意外尋得李靖,如今歐陽家大事可期!”
“嗯,嗯!好極了。主人你看下邊。”
“林平?好像已經……”
“不錯,這塊材料不錯,比預想的成長還快。”
歐陽雲天大喜,不久之後,歐陽家便無需躲藏余陰影之下了。
楚霄煌處。
楚霄煌對着幽冥說:“這麼說神農鼎還得另往他處尋找。”
影子說:“想來不會假,待我再去查證一番吧”。說罷,便自離去。
楚霄煌輕抿了一口杯中之物,旋即將杯子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