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圍城
盛開的山茶花的花香無法掩蓋屯海關濃烈的血腥味,整座險關如今已經沒有多少生氣,除了留下駐守打掃戰場的一所士兵,以及連夜徵調而來的民夫在搬運焚燒屍體。數萬戎洲軍按照原計劃兵分四路離開了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的屯海關。
季雲滔親率三衛兵馬迅速向遵化猛撲,歷經兩天兩夜的急行軍,大軍在遵化城外與出現在遵化城外的播州軍發生了一場遭遇戰。還未知曉屯海關已經失陷的播州軍,猝不及防之下大敗退守遵化城。
遵化城內土司宮殿。
此時的閆龍捧着一把出鞘的長刀跪在祖宗牌位前,為自己今日之壯舉請求先祖的庇佑,長刀上還殘留着未被擦拭掉的血液。
就在一個時辰前,在與族人心腹的商議下,他閆龍,閆氏族人的現任族長,決定起兵反昭,並斬殺了大昭在遵化城的大部分官員。如今的遵化城內早已人人自危,到處都是緝拿朝廷命官的士兵,曾經高高在上的官員,猶如喪家之犬般無處可逃。
就在他跪在祖宗面前誠心祈求庇護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人,大人,不好了,朝廷大軍昨夜攻破了屯海關,如今如今兵臨城下,遵化危已!”一名黑衣長褂的男子急匆匆的衝進了閆氏祠堂,驚恐之下完全忘記了禮節規矩。
因為閆氏是受朝廷冊封的世襲土知州,除了向朝廷繳納賦稅和應徵外,對所管轄範圍之內擁有絕對的統治權利,所以平常一直被人稱呼為知州大人或者將軍。
黑衣男子跪在閆氏祖宗牌位前低首砰砰磕着響頭,閆龍轉身盯着這位膽大包天的下人,忘記了自己還是跪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長刀抵在黑衣男子肩上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黑衣男人闖入祠堂后才後知後覺自己所犯下的掉腦袋的重罪,拚命地磕着頭,聽到土司大人的問話急忙說道:“大人,朝廷大軍於昨夜突襲了屯海關,吞海關失陷了!”
閆龍起身抬腳踹翻黑衣男子,完全不敢置信,“放你娘的狗屁,屯海關為我播州第一險關,朝廷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攻陷了!”
就在閆龍即將抬手砍死這位胡說八道,謊報軍情的廢物時,幾名披甲帶刀的將領魚貫而入。
“將軍,屯海關丟了!”一名中年將領悲憤的聲音傳入閆龍耳膜。
鄭鶴一臉悲憤的步入閆氏祠堂,作為屯海關的總兵,只是離關兩日商討軍情,結果老家就被人給偷了。
這誰受得了……?
此時此刻,閆龍即使不願相信也無法再自欺欺人,杵着長刀問道:“屯海關為何會失守?朝廷又為何突然對播州動手?除了屯海關其他關隘還在否?朝廷大軍有多少人?領兵將領是誰?為何我們會一點風聲都聞不到?”
閆龍一連串的問題,使得在場的眾人一時無法一一解答,他們也是從各個關隘趕來參加議事決策,對自己把守的關隘情況一無所知。若不是親眼派往屯海關的援軍潰敗入城,若不是親眼此刻城外都是撲殺而來的朝廷大軍,他們也會和他們的將軍一樣迷惑。
一名個不高,不披鐵甲一身以青色為主的土布衣褲,胸前掛有牛角形狀的銀飾,頭上包着着青頭帕的男人施禮說道:“大人,朝廷兵發突然,目前只知屯海關已經失陷,其它關隘情況還不清楚,已經派出人手聯絡。”
短暫的失態后,閆龍手中的的長刀輕輕敲擊着腳下的青石板,“立即封鎖所有城門,動員所有青壯上城協助守衛,在朝廷大軍還未完全合圍遵化城之前,各關總兵立即突圍,領兵來援,若是朝廷調動其他洲的兵馬入戎,我們的人不可能不會發覺。此次圍遵化的只能戎洲所剩的十幾衛兵馬,待你們領軍而來,內外夾擊,正好吃掉這股戎洲軍,往後我們奪取戎洲就輕而易舉了。”
各路將領在聽到閆龍的話后顯得異常興奮,雙方實力相當,只是朝廷佔了先手而已,誰輸誰贏還說不一定!
遵化城外,大軍在傍晚之前蕩平了外圍所有的據點險寨,開始向遵化城下推進。
由於是奔襲,大軍輜重都還未運到,大型攻城器械還在運輸途中,所以季雲滔只是帶着人在城外作威作福,帶着監察院的御前衛刷着勝率。
“稟將軍,已放走其他關隘總兵。”季雲滔坐在一塊大青石板上,看着不遠處剛被拔除的一座小型烽火台,傳令兵單膝跪地稟報着軍情。
“再探!”
季雲滔一揮手,傳令兵策馬而去。
就在攻破屯海關后,季雲滔在對俘虜的審問中得知,吞海關的總兵鄭鶴不在關內,而是在幾天前秘密回了遵化。
嗦嘎死內……難怪屯海堡守軍在組織第一次反撲后就再也沒有組織有效的防禦,原來是領兵的將領不在,群龍無首。
但為了原本制定的伏擊計劃,還是要放走這些關隘的將領,讓他們領兵增援遵化,夾擊圍城的戎洲軍。如此以來,親眼見到遵化被圍困的各路將領更是心急,越是着急,對伏擊的計劃越是有利。
所以在播州軍各路將領突圍之時,阻擊的將士擺出一副踏過我的屍體才能走的架勢,又巧妙的放走了領軍的各路總兵。
季雲滔看了一眼不遠處眺望遵化城的李慕,夕陽餘暉灑落在天際盡頭,從他的角度看去,此時的李慕堪比謫仙人。
若是在前世,妥妥的靠臉吃飯的那一類人。季雲滔抬着左手手掌對着自己,裝作照鏡子的模樣,一會兒摸摸鬢角,一會兒捏着鼻子,對自己的長相也很自信。
可惜了,沒有前世那張帥到下至十八歲的少女,上至成熟的富婆都為之瘋狂的容貌。想了很久,季雲滔都未想出什麼詞能形容自己的長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帥得不成人樣……!
一捧大紅色的山茶花出現在雲滔眼前,打斷了他的自戀狀態。
“好看嗎?”南宮柔捧着精心採摘搭配的山茶花坐在了季雲滔身旁。
季雲滔緩緩搖頭,輕撫南宮柔都分吹散的青絲。
“你的出現,蓋過了這世間所有的美麗。花開雖艷,但僅是曇花一現,而我和你,將會年復一年賞花開,看花落。”
南宮柔俏臉頓時如覆蓋上了一層晚霞,惹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