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詐騙
“這世上有兩種賺錢的方法。”
玄羽一邊回憶着曾經學過的東西，一邊說道：“一種是創造財富，而另一種，則是轉移財富，西田剛在伊之國做的所謂恩惠金代理，就屬於後者。”
他沒有直接解釋那些泉聽不懂的專業名詞，而是用盡量簡單易懂的話說道：
“他賺錢的方式，簡單來說就是高買低賣。”
“高買低賣？”
泉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問道：
“你是不是說反了？雖然我不懂怎麼賺錢，但最基本的邏輯不是低買高賣嗎？”
“沒說反，就是高買低賣。”
玄羽搖了搖頭，確認着自己的說法，繼續道：
“你說的低買高賣那是做實業的正經玩法，這種玩法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基本是賺不了快錢的，真正要賺來錢快的缺德錢，首先就要摒棄這種傳統思路，能做到這一點然後用另類思路去賺錢的人很少，這其中就有西田剛那種搞詐騙的專業人士。”
聽到這裏，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在事情還沒說清楚之前，不要那麼快得出結論。”
玄羽搖了搖頭，倒沒有為此辯駁什麼。
“我先告訴你西田剛是怎麼操作的吧，聽完后你就懂了。”
泉雖然有些不滿玄羽試圖暗示自己，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看着他。
“咳咳...”玄羽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說道：“首先，是承諾用比官府低的數額，讓伊之國的民眾把一定期限的恩惠金交給他代理，並象徵性地收取一筆代理費，裝作要靠代理費和指望以後恩惠金降低形成的差價賺錢的樣子，然後主動去找伊之國大名，承諾要給他比他定下的數額更高的恩惠金。”
“由於民眾多交幾年恩惠金能得到優惠，變相降低了恩惠金數額，所以民眾們不僅不會抗拒，反而會感激涕零，而給伊之國大名定的數額高，大名也是滿意的，所以現在整個伊之國上下都沒有人不歡迎他的。”
“這怎麼可能啊？如果這麼做西田剛先生不就虧了嗎？”泉一臉不解地問道：“他雖然是個好人，但應該不是會主動做出這種蠢事的笨蛋吧？”
你丫這不也是提前下結論了嗎？！
玄羽翻了翻白眼，卻懶得爭辯什麼。
泉又道：“而且，西田剛先生為什麼要主動給伊之國大名更多恩惠金？本來為了幫伊之國的民眾他就已經虧了，西田剛先生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玄羽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伊之國的大名怎麼會被貪慾蒙蔽雙眼，繼而下令讓恩惠金翻倍地漲呢？要是恩惠金不漲，民眾們又怎麼會被逼得幾乎破產，不得不把最後的希望放在恩惠金代理上，然後上趕着給西田剛送錢呢。”
聽到這話，泉眼神一動，沒有為了反駁而反駁，而是認真思索起來。
“想賺錢就別一直盯着盈虧。”不等泉想明白，玄羽便繼續說道：“表面上看他一直在虧錢，而且是主動湊上門去貼錢，看起來就像一個人傻錢多的白痴，這種人無論在哪都很討人喜歡。”
“但是，你們卻沒注意到，他從民眾手裏收取恩惠金的時候，是一次性收一年或者好幾年，而交給伊之國大名的恩惠金，卻是一月一結。”
泉再次提出疑問：“這個需要在意嗎？無論怎麼算西田剛先生最後都是虧錢的吧？”
“都說了，不要看盈虧，西田剛的手段本質上跟盈虧沒有任何關係。”
玄羽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示意她要好好動腦子想問題。
“你要透過事物表面去看本質，西田剛這番運作的本質，是民眾們一次性給了他好幾年的恩惠金，這是一筆很龐大的資產，遠比每個月要交給大名的恩惠金要多得多，這樣他就得到了一筆短期溢出長期兌付的資金。”
“這筆錢雖然本質上不是他的，但是他卻有這筆錢的管理權，說是他的也沒錯，而他只需要從短期溢出的資金中中拿出一點點給大名，他甚至可以多拿一點出來刺激大名的貪慾，讓大名漲恩惠金，這樣民眾要交更多的恩惠金，交給他代理的恩惠金也就更多了。”
這下泉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眉頭一松，而後又皺了起來。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似乎是這次事件的關鍵，但她想抓住這個念頭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彷彿剛才自己什麼都沒想到一般。
這讓她有種百爪撓心的感覺。
明明自己馬上就要想到關鍵的地方，但是那臨門一腳卻怎麼都踩不出來。
“你看到的是西田剛每天都在虧損，但卻沒看到他通過恩惠金代理這個業務弄出來的龐大資金池。”
玄羽嘆了口氣，幽幽的道：“重點根本不在那點盈虧上，而在於被他掌握在手裏的現金流，他可以用這筆錢投入一些賺錢的行業，也可以用來買任何自己想買的東西，甚至是去風俗店逛到失聯，反正是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怎麼瀟洒怎麼來。”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惠，天上也不會掉兵糧丸，只會掉苦無，所以西田剛打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幫伊之國的國民，他又不是他們的爹，憑什麼為了他們犧牲自己的利益？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有人想幫伊之國的國民，也不會用直接給錢這麼愚蠢的方式，畢竟，伊之國大名的貪慾，根本不可能有盡頭。”
聽到這番話，泉頓時瞪大了眼睛。
好一會，她的眼神才恢復焦距，似乎終於把玄羽的話消化完了。
“是不是聽起來感覺很魔幻？但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事實就擺在那裏，你不信它也不會改變。”
玄羽一臉輕鬆。
看着他那風輕雲淡、智珠在握的樣子，泉不禁有些恍惚。
外在明明只是個普通到丟人堆里三秒就會徹底消失不見的平凡少年，但剛才他侃侃而談，自信滿滿地說著顛覆她認知的知識時；
真的...
好有魅力......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泉便猛地驚醒，而後搖了搖頭，趕緊把腦子裏莫名其妙的雜念甩去。
“還有一個問題。”泉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她深深地看了玄羽一眼，道：“這種方式，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吧？畢竟大名會一直漲恩惠金，而國民們的財富終究是有極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