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本神，問心無愧！
不同於麟趾鎮那種魔女、魔獸都沒幾個，面積與人口皆少的小型新生魔域。
一國之都被劫氣侵襲化作魔域，縱然是葦名這種小國，也會異變出數以萬計邪魔異鬼，幾十乃至數百魔女與魔獸。
大多數魔女與魔獸，會保持着渾渾噩噩狀態，只有極少數幸運者能重新自行誕出靈智。
這類重誕靈智的魔女與魔獸，腦中充滿了對六道眾生的憎惡與仇恨，視六道眾生為血食。
可若收斂了氣息與殺心，這些重誕靈智的魔女與魔獸，單看外表又與正常生靈無異。
因此，鎮守那些大型魔域的魔將與魔王，時常會將這些重生靈智的魔女與魔獸，當作探子派出來。
郝紅娘，你瞞不住貧道這雙火眼金睛。
第四天災幕後控制系統何在？
還不速速【指定怪物】！
江玄年於心中號令。
郝紅娘的頭上，便浮現出了綠色的文字。
——【魔女：郝紅娘（叛逃·善良）】
——327
這……
這就完全出乎意料了。
麟趾鎮裏，也有那麼幾個野生魔女的，可她們被【指定怪物】之後，名字都是簡明扼要的公用名【魔女】。
沒有專屬的名字，更沒有括號里的那兩個後綴。
叛逃·善良
沒想到，竟是貧道錯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野生的魔女，竟也能自行掙脫魔域的束縛。
是了，難怪其他那些魔女顯現出來的名字都是白色，這個郝紅娘的名字，卻是綠色的。
“朱八斗，帶其他人都退下，我與你家會長有些私密話要說。”
江玄年扭頭吩咐。
“會長……”
朱八斗看向郝紅娘。
“你們先退下吧。”
郝紅娘又恢復了清冷。
腦門子貼着符的朱八斗，便領着圍觀群眾們退出了老遠距離。
“道長若有指教，現在可以說了。”
郝紅娘重新看向江玄年。
是個聰明魔女。
也對，不聰明的話，也折騰不出那什麼天命救世會，還讓朱八斗死心塌地跟着她混。
“你想救人？”
江玄年甩出一個問題。
“是。”約莫是覺着自己已經漏了底細，郝紅娘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從金甌城逃出來時，被巡守東方的牛魔將砍了一鍘刀，當時我被傷的很重，是一對好心的採藥人夫婦救了我的命。從我傷口漏出的劫氣，卻害了他們的命，他們都說不怪我，可我很內疚。”
說出這番話時，郝紅娘低垂下了頭。
金甌城，是葦名國首都的名字，取自金甌永固。
“然後你就開始救人？”
江玄年又問。
“那兩位好心的採藥人夫婦，遺物里有一本醫書一本葯書，還有一冊施藥救人的筆記。我害死了他們，那麼繼承他們的遺物，以他們的名義採藥救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郝紅娘回答說。
她沒有告訴江玄年，那對採藥人夫婦，丈夫姓郝，妻子叫紅娘。
“世道這麼亂，你一個弱女子，一路施藥救人，很辛苦的吧？”
江玄年又問。
“我不辛苦啊。”郝紅娘搖搖頭：“苦的是他們。很多人，原本都可以活下去的，可是他們卻在自相殘殺。道長，其實我一直都沒能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互相殘殺呢，活着，不好嗎？”
活着，當然很好，但你不……
“因為人心亂了！”江玄年正要開口，一個身着絲綢長裙，滿頭珠翠的中年婦人虛影，忽然出現在郝紅娘身邊，她痛心疾首的代替江玄年答道：“金甌不存，秩序崩壞，如今葦名國亂臣賊子遍地，人心節節喪亂，就會幹出諸般畜牲不如之事！”
“桑姆元君？”
江玄年能看到也能聽到。
“不敢當。”中年婦人沖江玄年欠身一禮：“道長仙機內蘊五氣朝元，一看就知系出名門，喚什麼桑姆元君，就折煞小神了。”
“桑姆元君客氣了，你長久庇護一方，當得此名。”
江玄年笑笑，花花轎子人抬人，神仙也是要搞交際的。
“道長，桑姆元君說的對嗎？”
郝紅娘還在等待江玄年的答案。
“祂說的對。”這就不是交際術語了，江玄年是修仙之人，自不會在這種世界觀問題上附和別人：“人道與其他五道眾生不同，普通人其實是沒有多少自保之力的，人能獨立一道，靠的是群體力量，這群體力量，便是秩序。可一旦穩定的社會秩序被破壞，又沒有新的秩序迅速取而代之，就會有各路野心家冒出來，用別人的生命做他們爭權奪利的墊腳石。於是，活着，對普通人來說，就成了奢侈品。”
“道長，我聽不太懂。”
聽不太懂就對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學習思想政治屠龍術。
因為聽不太懂，郝紅娘看向江玄年的眼神里，多出了一絲敬仰。
這位道長，竟然懂這麼高深的道理！
“紅娘，這就是我拜託你建立天命救世會的真正緣由。”桑姆元君如是說：“你天賦驚人，短短時間就學會了精湛醫術不說，竟然還自行悟出了製作劫氣平安符之法，在當下這活着都難的亂世，你就是天命救世之人！”
這番話，顯然也是說給江玄年聽的。
呵呵，實不相瞞，我剛穿越到這個世界那會兒，也是這麼想的。
在座諸位都是垃圾，我才是主角，是天命救世的聖人！
現在嘛……
“桑姆元君，問你件事啊。”
江玄年道。
“道長請講，但有所知，小神知無不言。”
桑姆元君應道。
“蠱惑別人出頭做這種事情，你良心不會痛嗎？”
江玄年問出了問題。
“本神，問心無愧！”
桑姆元君深深看了江玄年一眼。
籠罩整個桑下寨的遮天蔽日巨桑，隨着祂的話語無風自動，抖落下紛紛揚揚積雪。
偌大的桑下寨，瞬息之間變做風雪肆虐之地。
江玄年藏在衣袖下的手，悄悄散去了一道雷咒，重捏了一道小旋風咒。
繞體旋風，吹開了試圖落到江玄年身上的寒雪。
呵，原來，這就叫問心無愧啊。
“桑姆元君，你這是幾個意思？”
江玄年道。
“本神有幾個意思，得看道長您有幾個意思了。”
桑姆元君冷笑道。
原本遵從郝紅娘命令，被朱八斗領着退避三舍的那些寨民，一個接一個從桑姆元君抖落的寒雪裏走出來，他們在距離江玄年不遠處停下腳步，目光不善的盯着江玄年。
“這牛鼻子，惹桑姆元君生氣了！”
“弄死他！血祭桑母！”
“先別急，桑姆元君還沒動動手……”
目光不善的寨民，不加掩飾的說著。
小道士，真以為我桑姆元君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