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宴找茬
魏明琅的信一天天的送來。
第二日,沈靜嫻回門,無事發生。
第三日,在王妃面前乖乖聽訓,回去就把嫁妝全放別院上了,美其名曰放不下,放別院好打理。
第四日,沈靜嫻給王妃端茶,把茶水灑在了她身上,沈靜嫻一頓哭,說自己太沒用云云,王妃氣得不輕,打發她回去了。
第五日,沈靜嫻給王妃按摩,結果被推了一把,崴到了腳,哭着質問母親對她哪裏不滿意。王妃氣得要死,令她以後不用來請安了。
第六日一直到第十日,沈靜嫻都在屋裏養傷。
第十一日,沈靜嫻出門了。
第十二日,沈靜嫻出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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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今瑤收了一個月的信,沈靜嫻有大半個月都出門了,甚至還有夜不歸宿的,氣的王妃直罵沈靜嫻商戶女不懂規矩。
世子忙公務,對於沈靜嫻天天出門這件事沒有反應。
永安王雖然有些不滿,但兒子都不說什麼,他一個公爹也不好說。
如此,整個永安王府對沈靜嫻的行為都是“敢怒不敢言”。
阮今瑤知道后嘖嘖稱奇。
不是說沈靜嫻傻傻的嗎?怎麼嫁了人這麼精明?沒在王妃手裏吃虧不說,還治的王妃不敢給她立規矩了。
在阮今瑤看來,沈靜嫻的方法雖然有些莽,但架不住有用啊。
故而,阮今瑤對這位未來大嫂十分好奇,很想認識她。
很快,王妃就給了她這個機會。
三月十三,王妃在府中設宴,邀請人去府上賞花。
阮今瑤也收到了帖子。
王妃辦花宴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永安王府的二公子、大姑娘、二姑娘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今年京城的春天來得早,三月里已經有人穿春衫了,但阮今瑤一直信奉“春捂秋凍,一年沒病”,所以她還是穿着厚一點的衣服。
十二那天格外的熱,阮今瑤院裏做活的丫鬟婆子都換上了春衫,阮今瑤自己在屋子裏坐着也不覺着熱。
只是看外頭陽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不由得有些猶豫明日還要不要穿厚些的衣服。
十三早上,阮今瑤起床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想了想還是要穿厚一點。於是今天她上穿素絨繡花薄襖,下着縷金百蝶穿花淺粉雲緞裙,外罩玉色綉折枝織錦披風,好看又保暖。
阮今瑤想得簡單,天熱她不出屋不就行了。
乘上馬車來到永安王府,門外,沈靜嫻帶着兩位姑娘迎着女賓,二公子魏明琮和魏明琅在迎接男賓。
魏明琅老早就看見了魏府的馬車,等馬車停下就迎了上去,伸出手要扶她下車。
阮今瑤看到是他愣了一下,然後揚起笑臉,扶着他的手下車。待她站好,魏明琅把她送到沈靜嫻她們面前,由沈靜嫻帶着進去。
沈靜嫻對她笑的溫和又疏離,一路上只簡單介紹了幾句就不說話了,惹得阮今瑤詫異不已。
阮今瑤來之前是有和沈靜嫻交好的心思的,一則她們以後是妯娌,二則她對沈靜嫻很好奇,因而她一來就釋放了自己的善意。
卻不想沈靜嫻對她如此冷淡。若說她本性如此而就算了,但是就她所知,她不是。
沈靜嫻對她冷淡,阮今瑤也歇了和她閑聊的心思,安安靜靜的隨着她來到園子裏。
沈靜嫻把她帶到園子裏就離開了。
阮今瑤是永安王府未來的二少奶奶,於情於理大姑娘和二姑娘也該來陪着她,再不濟也是府上其他姑娘。可自始至終就沒人來找過她,實在是怠慢了。
“姑娘,這府上的人也太不懂規矩了,就算是去迎客了,也沒有把您獨自丟下的道理。”
瞧瞧,連她身邊的婢女都知道。
若是阮今瑤是個普通客人也就罷了,可她跟魏明琅訂了親,這般對她可不就是沒規矩。
“許是不常辦宴,經驗不足吧。”阮今瑤毫不在意,隨口一答就岔開了話題。
阮今瑤在角落裏旁觀着看了全程。沈靜嫻她們把人都引進來之後就沒見着沈靜嫻了,倒是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在自己熟悉地人身邊。
像阮今瑤,秦大學士家的姑娘,林指揮使家的妹妹這些身份較高的女子,要麼獨自一人待着,要麼三三兩兩說著話,就是不見主人家來招待。
阮今瑤不知道是永安王妃有意為之,還是府上的人就是這般不懂規矩。不論如何,她總歸是對王妃有了更具體地印象。
王妃育有一子一女,都還未成年,府上成年的姑娘全是庶出。
阮今瑤看了幾眼就不再感興趣了,帶着秋菊秋桂走遠了。
永安王府的園子是下了功夫的,三月的天就花團錦簇了。阮今瑤曬了會兒太陽有些熱了,怕出汗影響儀容,尋了處涼亭待着。
阮今瑤在這裏坐着吃了一盞茶,忽然見魏明琅從另一邊的月洞門進來了。
阮今瑤看他的表情,發現他也沒想到會遇見自己。
阮今瑤放下茶盞,等着他過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閑逛着就過來了。”
魏明琅聽她這樣說,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他不經常應酬,是想不到像阮今瑤這樣的是要有主家陪着的。
“今日的花宴是我那兩個妹妹辦的,我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請外面的廚子,要是我們家自己的廚子,有一道燒鵝做的不錯,你到時候可以嘗嘗。”
“好。”阮今瑤點頭。
“你見着我大嫂了嗎?”
“見到了。”
“怎麼樣?”
“還行。”
“那就好。大嫂人很厲害,以後我要是不在府里,有人敢欺負你,你就找大嫂幫忙。”
阮今瑤聞言有些無語,他怎麼老是想着自己會被欺負,難不成是他總被人欺負?可看着也不像啊。
阮今瑤想不出原因,把這一切歸為魏明琅單純要保護自己。
兩人日日傳信,見了面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場面就這樣冷了下來。
忽然,魏明琅一嘆,“這花宴,可真是無聊。”
阮今瑤也有同感,笑着問道:“無聊你怎麼還在?”按照魏明琅的性格,就算是自己家辦宴他也不一定老老實實的參加。
“我想着你今天會來,想跟你說話才在的,誰知道會這麼無聊。”魏明琅是拿阮今瑤當朋友的。
可是她又和他的其他朋友不一樣,他不知道和阮今瑤一起能做什麼,喝酒?肯定不行。喝茶?那有什麼意思。
阮今瑤想着自己以往參加的宴席都是作文作詩的,這些魏明琅肯定參與不進去,不無聊才怪呢。
今日魏明琅作為主家,不好中途離開。這樣想着,阮今瑤對他一笑,“你要實在無聊,不如去玩玩投壺。”
魏明琅搖了搖頭,他和那群人可玩不到一起去。
阮今瑤見他拒絕,也不多說什麼。
兩人安靜的坐着。
阮今瑤默默喝着茶,魏明琅卻是個坐不住的,沒多久就離開了。阮今瑤沒有細想,以為他到男賓那邊去了。
阮今瑤這邊雖然偏,但漸漸也有姑娘往這邊來了。阮今瑤掃了一眼,從腦子裏翻出來她們的姓名身份。
她的手帕交前幾年隨父親離京到任上生活了,除此之外她沒有什麼知交好友,對京城的貴女們一向是客氣的應付着。
幾位姑娘來到亭子裏,阮今瑤和她們互相見禮之後,一起坐下來說話。
因阮今瑤和她們不熟,她們也就說一些花啊草啊園子啊這些話題,沒有說其他的。
只是她們嘴上不說,但阮今瑤可是能感受到她們的眼神都在自己身上打轉。
阮今瑤一一回了個微笑,她們也不好意思再看了。
又坐了一會兒,前邊兒的小丫鬟來報說開宴了,請她們到花廳去。
幾人結伴而行。
來到花廳,有小丫鬟給她帶路,把她帶到了前面去。
憑她的身份,她理應坐到前面,且因為她和魏明琅訂親的關係,她應該和永安王府的姑娘們坐一起。
於是現在,她的左手邊是沈靜嫻,右手邊是大姑娘。阮今瑤夾在兩人中間只覺得不舒坦。這一個妯娌一個小姑子,都對她十分冷淡,愛答不理,實在是太太太怠慢了。
秋菊和秋桂忍不住掛了臉,阮今瑤拍了拍她們的手,示意她們不要在意。
沈靜嫻這個妯娌不親近,以後遠着點也就是了,大姑娘早晚要嫁人,也無需太在意她。
阮今瑤安靜用膳,而其他人卻不安靜。沈靜嫻在園子裏不出現,現在好不容易見着了,有些人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找茬的機會。
沈靜嫻用不堪的手段搶走了那麼好的世子,這怎能讓人不嫉恨。
“哎,想這三月里竟然在永安王府看了這麼多花,可真是難得。”
“可不是,都是些名貴品種呢。”
“永安王府可真是財大氣粗。”
“也不瞧瞧人家有個什麼樣的世子妃,那能不財大氣粗嗎?”
“就是,我們再羨慕也比不上啊。”
幾個姑娘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她們嘴上說著羨慕,但語氣聽着可不那麼讓人舒服,話里話外陰陽怪氣她沈靜嫻是個商戶女。
在場的姑娘們只要不傻都能聽出來她們的意思。有她們挑頭,自然就有搭腔的,幾個人舌燦蓮花,花廳里鬨笑不止。
看大姑娘和二姑娘等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顯然被羞辱的不輕。再看沈靜嫻,跟說的不是她一樣,面無表情的吃着飯。
阮今瑤挑了挑眉。
以往都是在信上見識沈靜嫻的厲害,這次可以看到現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