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靠！凱爾！
死亡與孤獨，兩者到底誰更令人由心感到孤寂？
凱爾覺得是後者，至於為什麼這麼說，是因為她兩者都已經體驗過了。
寶藍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鶴熙。
無聊的食指時不時會去戳一戳那白皙的臉龐。
而當鶴熙那雙湛藍色的眸子睜開時，凱爾卻又背着雙手吹起了口哨，好似自己先前什麼都沒有做一樣。
可她沒有預料到的是，鶴熙既沒有因為她的調皮而以無奈的語氣溫柔的訓她。
而是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雙手抱的死死的，不管如何也不會鬆開。
“鶴熙？”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什麼？我這不都告訴你了……”
凱爾剛想解釋，卻對上了鶴熙那閃着淚光的眼睛，心裏沒由來的升起了一股特別的情緒，就好似自己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一樣。
“我以為你只是在天城待久了想去外面透透氣而已……可你——”
“等一下！
什麼叫去外面透透氣？透氣用的着一萬年嗎？
不對，不對。問題是，有你在這，我怎麼可能會想離開。”
主動拋下愛人消失在宇宙近萬年，在別的星球跟她人有說有笑……那是叫渣女，可她是被迫離開的。
“要不是那個虛空傢伙突然出現，我是絕對不可能離開你身邊半步的。
我發誓，真的，我發誓。”
看着突然豎起三根手指且一臉正經的凱爾，鶴熙忍俊不禁，破涕為笑。
愛人之間理解萬歲，獨有被晾在一旁的神劍義理覺得自己思維紊亂。
它是真的覺得，自己這代的宿主不如先前的星靈凱爾要好，至少，星靈凱爾不會帶着別人進到這個空間，更不會在它面前三番兩次的……那個詞怎麼說來着？
神劍義理翻了一下數據庫，終於是找到了——“秀恩愛”，好像後面還有一句，叫——“死的快”？
也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凱爾單存的感應力強，她似乎發現了神劍義理在自己背後瞎想一些不好的東西。
於是她朝着那巨大的星靈凱爾虛影揮了揮手，抱着鶴熙，兩人身體便化作無數星光點點散落開來。
望着兩人消失的地方，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金色虛影嘴角卻微微上揚，好似在笑，就像見到女兒找到歸宿的老母親那樣。
凱爾的一路過來她從來都在看着，當初她因為心中第一次生出的憐憫之情而選擇的這個嬰兒，成長到現在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傷、犯過多少錯，又做對了多少選擇，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本來只是想着保護她活下去，讓她不會像她的母親那樣死去，後來卻不知着了什麼魔，就把力量交給了她。
不過想想月之星靈那個閹貨選的繼任者，她卻覺得自己是真沒選錯。
只是……讓她有些唏噓的是，星靈這一身份，只要是有了，就再也脫不去了。
“虛空不會饒過我們的，也絕不會饒過她們，宇宙的所有文明都不該心存僥倖。
至今仍然存活並且已選擇了繼任者的星靈們更應該拋棄幻想。
戰鬥，然後勝利，才是我們唯一的道路。
至於另一條路……死亡，那不屬於她們，不屬於天使這個糊塗但卻可愛的物種，更不該屬於這個初生的時代。”
金色的流火不斷沸騰，耀眼的六翼在身後展開。
雙手抱於胸前的虛影剛剛發言完后，就聽到自己的老戰友突然問：
[那需要我在她斷網之前，給其他人發出信號嗎？]
“斷網……嘖……”
一說到這點虛影就是滿肚子的不爽。
她仍健在的時候，能量這種東西是最不缺的，到了凱爾這裏……居然，居然就成了稀缺資源。
[當初您和虛空戰鬥時，引爆了上紀宇宙十分之一的恆星。]神劍義理突然說道。
金色虛影瞥了它一眼：
“多嘴。”
……
從星雲外來看，天使的標誌性建築物應該是用來停載天使戰艦的大鐵球星港。
然而，只有當你真正前往天使星雲時，才會發現——自己能夠看到的除了宇宙的荒蕪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如果你是在未得授權時闖進了天使星雲，那麼恭喜你，你可以在宇宙中漫無目的遊盪了，就像是隕石那樣。
而這，也正是天使六道防線之一的最底層防禦。
通過特殊的裝置，天使星雲內的大蟲橋落腳點變得十分隨機。
沒有天使方的指引，一輩子都會被困死在無盡的迷茫中。
當然，也有人會不斷的進行躍遷，意圖好運降臨能夠誤打誤撞的闖入天使之城或是逃離這裏。
後者，將會被交給天使以大蟲橋展開的其他三道防禦系統。
而前者，將會遇到鶴熙耗費巨大精力構想后，天使投入了無數資源建造的——天門防禦系統。
到了這裏，宇宙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文明都可以跪下了。
當然，在這個科技成神的時代，天使真正震懾宇宙的，是她們數量龐大軍隊。
而在涼冰叛離天城后，凱莎更是改變了當初的平均思想，一次聖柩計劃，讓天使擁有了已知宇宙數量最多的三代超級戰士，即其他文明口中的——神。
一個星域的資源是有限的，尤其是當同一個星域中出現了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文明進行科技競爭時，由於資源的有限，往往會發展為軍備競賽並最終只留下一個主體文明。
天使很幸運的，早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有人替她們完成了這種競爭。
不幸的是，天使很快又被捲入了其他的競爭當中，並且進行了數次足以影響宇宙的大型戰爭。
犧牲的天使不計其數，守護的文明也如星辰一般，龐大且不可計算。
倘若你在一個十分落後的文明中看到了岩洞上方用石頭木炭畫出的長着羽翼的人形生物。
請不必驚訝，因為——天使來過。
“正義秩序很難不吸引人，因為她的偉大是超越了膚色、語言、種族，甚至文明的。
你不必擔心自己哪一天坐在火車上，正吃着火鍋唱着歌。
突然就飛來一艘避日戰艦用殲星炮將你的星球炸成宇宙礦物。
也不必悲傷於魔鬼挾着末日到來時，自己只能絕望的站在廢墟上哭泣。
因為只要你的文明是無辜的，那麼正義必將來到。”
沙沙沙～
特製的羽毛筆在潔白的紙張上飛快的記錄著先前聽到的話語。
扎着馬尾的冷一邊認真的聽着講台上老師的教學，一邊認真的記着筆記。
而當一個熟悉的身影敲門而入時，所有課堂里的學生都停下了手動作。
課堂上的導師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教室外的銀髮天使。
而經過飛升儀式來到天城並學習了一段時間后的天使們則是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看着就很嚴肅的棕褐色長發的天使，她的身上甚至還穿着戰甲。
唯獨冷的目光，一直都在兩名天使之間的那位正朝她眨眼的金髮天使身上。
“快看，是若寧姐！”
“是那個三代天使的若寧嗎？聽說她曾經一個人打敗了一整支惡魔軍隊。”
“是她，就是她！那個被入侵的文明就是我的老家——維爾維斯！！”
“雖然但是……”你老家被入侵了為什麼還一臉高興的樣子？！
強大可靠的前輩總是被後輩們所崇拜的。
凱爾在聽到那些小天使們的交流后也拍着若寧的肩膀小聲的對她說：
“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若寧你已經變成了萬人迷了。”
若寧十分自信的點頭道：“當然，在你離開的這些天，我可沒有絲毫的懈怠。
單論名氣，除去凱莎女王與天基王，那就應該是……”
我字還沒說出口，小天使們又集體發出了驚呼。
正當若寧未這驚呼詫異時，就聽到有人激動的喊：
“啊——！！是神聖左翼艾蘭大人！”
“叫什麼大人？！叫姐姐！”
“神聖左翼艾蘭姐啊！凱莎女王的左膀右臂之一，當初我就是艾蘭姐主持的飛升儀式。”
“真的假的？！這宇宙里真的有你這麼幸運的人嗎？”
又是一波高潮。
那些才剛剛成為天使的小女孩們，過去以往都只是在傳說神話中聽到過高級天使的名號。
如今在身邊其她有見識的姐妹的介紹下，徹底的要瘋了。
設想一下，你從小聽到大的神話英雄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即便你已經知曉了她們的存在是真實的，但是見到了本人還是難免激動。
可在場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激動了。
原本還一臉高興，想要跟凱爾說一下自己過往傲人成績的若寧更是突然變臉。
看着擠在門外的艾蘭，她有些不爽的說：“不是說好了這屆新兵我帶嗎？你又來幹嘛，搶我人？”
“女王沒給我下這種命令。”艾蘭語氣平淡的對若寧說。
然後就繞開眾人前往了講台，在跟授課天使講解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后，她便將目光投到了冷的身上：
“冷，布魯斯星霓虹國人，按照天使歷來算，今年應該是二十三歲，父親是霓虹知名騎士，母親是……一名普通人——”
在艾蘭說到母親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冷的表情明顯是出現了變化的。
她看着被她人稱之為天使左翼的艾蘭，毅然站起身來，認真的說：
“我有異議！”
“請說。”艾蘭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而生氣。
一旁的若寧更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冷。
“我的母親是一位偉大的騎士，同時也是一名天使預備役，更重要的是——她曾經為了自己生活的小鎮，獨自與一群惡魔戰鬥，並最終獲得勝利。
她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女人，而是一個偉大的人！”
“不可否認，”艾蘭點了點頭，說：“母愛是偉大的。”
“但目前為止，天使還沒有設立過預備役。
所以你母親天使預備役的身份不成立。”
“怎、怎麼會？”
冷不敢相信的看着艾蘭。
但是對方卻沒有任何欺騙她的意思。
“天使……不存在預備役……？”
冷的臉色突然就變差了。
從小到大，她與父親都是以母親為榮，而她母親生前，則一直是以那“預備役”的身份為榮的。
可現在，天使的神聖左翼卻告知她說，她母親過去引以為豪的存在是虛假的……這讓她怎麼接受？
而一旁的老師，在看到冷失落的坐回凳子上時，則是有些心疼的想要去安慰她。
就是還沒等她開口，門外又走進來了一人。
然後就見小天使們又是一波集體高潮。
“流月姐？”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高級天使一個個都往我這來……？
先是天基王和若寧以及一個沒見過的人，然後又是神聖左翼艾蘭，現在又來了她當初的長官，神聖右翼流月。
要說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她是絕對不信的。
但事實卻是——在她小聲的詢問流月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時，對方卻搖着頭說：“我只是碰巧路過的。”
然而……誰特么會信啊？！
而且，你們高級天使都這麼閑的嗎？！！
就當那老師天使內心不斷咆哮的時候，走廊外又響起了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
“鶴熙！你見流月嗎？我帶了點東西準備給她。
等等……你前邊那個是誰？”
剛剛回到天城的雨桐正瞧着金髮背影仔細回想。
而當她湊近了，看到那轉過來的熟悉臉龐后立刻就驚聲起來。
“我靠！凱爾！
你特么原來沒死啊！”
啪。
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教學的天使看了一眼時間，然後長嘆了一口氣。
——可好了，這節課算是沒得上了。
“流月姐你們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教材。”
說完，她又衝著一眾天使道了個別，然後閃身不見了。
流月有些不好意思。
艾蘭則是神色毫無變化。
若寧看着低落的冷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了自己所在意的人或物上，除了雨桐——她因為糟糕的打招呼方式，被凱爾一拳懟到了牆上。
而牆壁，可不是她在意的東西。
“凱爾，你個虐待狂！渣女！”
“虐待狂也就算了，渣女是怎麼回事？”
“你說怎麼回事？！你怎麼能拋下妻子妹妹自己一個人去外面瀟洒！
虧我當初還以為你是跟什麼不知名的怪物打了個天昏地暗然後英勇犧牲了！”
聽着雨桐的話，凱爾收回了手，淡淡道：“天昏地暗倒不至於。”
“切，我都不明白鶴熙你怎麼還受得了她這個渣女的。
要我，早就把她腿打斷了。”揉着臉，雨桐小聲的說道。
然後她就看見了會心一笑的鶴熙以及視野外闖進來的愈來愈大的拳頭。
“凱爾——你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