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給我一個不打死你的理由
踏踏踏……
耳邊不斷傳來陣陣的馬蹄聲，背後是漸行漸遠的王城高牆。
不怎麼靈活的右手輕輕的扭動着，在感受到點點的疼痛后又迅速的停下了這動作。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冷有些小心的看着周圍。
在發現凱爾的目光並沒有看過來后又鬆了口氣。
“呼～還好，沒有被……”
“沒有被什麼？”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猶如幽靈一般將冷嚇了一跳，不過緊接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便讓她明白了突然瞬移到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你，你嚇我一跳。”
“那我是不是該向你道個歉？”
“那倒不必了。”冷覺得自己還沒有嬌氣到那種地步。
不過，看着四周的禁衛軍，冷翻身下馬，湊到了凱爾的耳邊悄聲道：“他們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凱爾笑着聳聳肩：“神聖流月王國塞給我的氣氛組唄，不過比起你這個傷殘人員，他們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我這不是因為受傷了嗎？我要是沒受傷，肯定要比他們強的多。”聽到凱爾的話，冷有些不服氣的回答道。
“某人原來還知道自己受傷了昂～
那麼請問，騎士、小姐、冷，作為一位傷員，你加入這次遠行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
“嗯……不理解嗎，那我換個說法——你是因為什麼而要跟我一起去那惡魔的老巢？
要知道對方是能夠屏蔽天使信號的惡魔，科技水平到底是什麼地步我也不好說。”
“我當然可以有原因。”冷摸了摸胸甲前的爪痕，那是這位鎧甲的前一任主人與惡魔戰鬥時留下的。
“但如果真要我說實話……那我沒有什麼動機和理由，惡魔就是該死，不是嗎？”
“惡魔就是該死的……”凱爾看了眼低着頭的冷，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對，你說的對，打惡魔還需要什麼理由……到頭來反而是我糊塗了。”
惡魔在布魯斯星犯下的罪行是人盡皆知的，冷作為一名布魯斯星人，面對那些惡魔時，有着天然的正義性。
也正是這次對話，讓凱爾真正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陌生。
她的思維方式還處在過去，對她而言，做什麼事都要先有個理由。
但如今的宇宙，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宇宙了。
現在的宇宙，就算是布魯斯星這樣的中世紀星球，在面對一次選擇時，首先需要考慮的已經不再是選擇它的理由了。
這麼多年過來，惡魔已經完完全全的成為了宇宙負面的存在了。
宇宙中絕大部分的文明，在對付惡魔這方面上，已經不再需要去思考理由與利益了。
他們要想的，已然是——如何乾淨徹底的將惡魔從自己的文明、自己的星球里除去。
“那你是同意我跟着了？”冷高興的看着凱爾。
後者淡淡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另外，這把劍還給你，等你狀態好一些后，我教你左手劍。”
“真的嗎？！”
“你要想是假的也可以。”
“誒、別別別，天使教我劍術——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不過我說……我們要不現在就來吧，你邊教我邊學。”
“然後等着腿會自己走到目的地是吧？”
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那還是等到下次紮營的時候吧……”
此時，距離惡魔襲擊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裏，凱爾通過拷打惡魔得來的零碎信息反覆推理，終於在布魯斯星的世界地圖上找到了那隻最初降臨的惡魔的巢穴。
如今，她的遠行正是要去將那隻惡魔討伐，並且，救出那名被惡魔困住了一百年的天使若依。
一百年前，一夥惡魔突襲了天使的戰艦。
當時的戰艦上，已經沒有其他的天使了，所有的人，除了天使若依，都已經按照命令回到了天城。
而恰恰是這個時機，惡魔來了。
這種巧合，在凱爾看來是絕不可能的。
再加上那艘被屏蔽了信號的戰艦。
因為缺少了命令的下達人，凱爾連挪動它一下都辦不到，不然也不至於用中世紀的方式行進了。
“既然惡魔是涼冰培養出來的，那很大程度上都會有天使的影子。
而且考慮到涼冰戰術思想，先前那些惡魔估計只是一群快速轉化的劣質品。
她崇尚精英，那麼必然會有高級惡魔的存在，而她的研究方向，又很有可能讓那群惡魔掌握了某種屬於這個時代的空間搬運或是空間轉移的手段。
以我現在的情況，與那可能存在的高級惡魔戰鬥無異於是送死，必須先恢復一些能量。
至少要達到百分之十的狀態。”
百分之十的能量，就足夠凱爾使用金焰了，而金焰——實質上是盤古時代的高級能量轉化手段——湮滅。
全能量的絕對吸收。
可惜凱爾現在還無法徹底解析它的運行原理，否則直接用金焰去轉化一些沙土都能夠得到大量的能量。
而就在她率領着部隊行進的過程中，冷突然驚呼了一聲。
茂密樹林中的寬闊路道上，那原本用來轉載隊伍乾糧與帳篷的馬車門突然的打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銀髮女人突然從車門裏鑽出。
撲通——
女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肩頭還有滾燙的鮮血在往外冒出。
“喂！你沒事吧？！”
冷去將那女人扶起，但是對方卻一把將她推開，再次癱倒在地的同時還虛弱又慌張的朝着周圍看向她的眾人警告道：
“快…快離開這裏……他們來了，快……快離開……”
“什麼離開？還有，你是什麼時候躲進去的？”
冷根本不知道銀髮女人在說些什麼，而就當她準備再次靠近對方時——
啪！
一隻白皙的手突然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凱爾？”
“到我身後去。”
“啊？嗯。”
冷雖然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還是很快的按着凱爾的要求退到了她的身後。
緊接着，冷就看到，那扇木質的馬車門，突然變成了一扇鐵門，而且在鐵門緩緩打開的時候，依稀能夠從縫隙里看到一堵牆壁……就好像對面是個小巷子一樣。
禁衛軍們紛紛把劍警惕，突然出現的銀髮女人恐懼又慌張，冷因為看到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存在而驚訝。
唯有凱爾饒有意思的看着那扇門。
“空間摺疊技術，但是看能量波動不像是大型計算機在運算，這種級別，更像是哪個不怕死的人在燒腦運算一連串的天文數據……嘖嘖嘖，有點意思。”
而就在凱爾喃喃自語后，那扇鐵門終於完全打開，裏面，走出了兩名身材瘦高的銀髮男人，另外，還有一個光頭捂着腦袋，跌跌撞撞的從門后倒了過來，一把跪在了眾人面前。
“呃啊……”
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頭，那是腦細胞死亡過多的表現。
“我、我的精神力快要枯竭了，接下來的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人就徹底倒下了。
而剩下兩個男人卻是完全沒有理會同伴的生死，徑直的向著地上的銀髮女人走去。
而就在其中一名銀髮男人準備將那女人打暈抬走時，凱爾聽到了背後響起的拔劍聲。
“站着別動！”
這話既是對準備出手的冷說的，也是對那兩個如入無人之境的銀髮男人說的。
“我們這麼多人在這，你們兩個就準備當著沒看見啊？”
聽到凱爾的話后，一名腰間別著一對拳套的男人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又自顧自的朝着另一個同伴吩咐道：“動作快點，父親大人已經等不及了。”
“他們怎麼辦？”腰間別著長劍的男人如此問道。
“哼，我來解決他們，但是你的動作要快。
父親大人的完美就在今天這一刻。”
說完，男人就戴上了拳套，氣勢洶洶的朝着凱爾走去，並且，在這過程中，他還隨手搬起了一塊腦袋大小般的石頭，像是示威一樣，於眾人面前，一拳將石頭打成飛濺的碎塊。
男人一眼便能看出凱爾的主導地位，因此他這樣警告着凱爾：“看好你的手下，女人，否則你的下場就跟這塊石頭一樣。”
“你是說，像這樣……？”
凱爾彎腰撿起了石頭的一塊碎塊，在男人驚愕的目光中，將手掌緩緩握緊。
咔——呲呲呲……
細細的粉末隨着凱爾手掌的握緊從指縫中不斷的飄落。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像是病毒一樣在人群中傳播。
本來還對凱爾無比蔑視的男人此刻卻開始全身顫抖了起來。
牙齒上下碰撞發出清脆的顫音，臉色也因為害怕而變得煞白。
將一塊石頭捏成細末……這該要多強的握力？
“你、你……你是什麼人？”
“嘖，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
而且，小傢伙，先前你的才藝表演和發言讓你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人。
所以……請給我一個不把你們打死的解釋。”
在凱爾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所有的禁衛軍齊刷刷的向著男人踏前一步，一把把銀晃晃的長劍像是鏡子一樣反射着密林間的陽光，將凱爾照的金亮。
冷雖然一直都是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但凱爾先前說的氣氛組，她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