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起來像是冰山的美人
孟興元的詩一出來,滿座皆驚。
雖然不說是能流傳百世的佳作,但也是上上之選。
程鵬笑道:“呵呵,能做出來這種詩,孟興元也算不負才子的名頭。”
李修涯雖不會賞析詩句,不過這還是正午呢,詩里寫的不是夜景嗎?難道寫詩的都靠想像?而且這詩中之意也不怎麼搭這樣的情境啊,這些個才子真是奇怪。
張寒低聲道:“題目是他出的,他肯定早就開始磨了,磨出一首好詩也不奇怪,不過是手段也卑劣了。”
看着眾人的反應,孟興元露出滿意的微笑,隨後道:“蕭小姐以為如何?”
樓上,一婢女露出頭來。
“我家小姐說,孟公子的詩極好,待小姐再稍微打扮一下就出來與諸位學子會面。”
孟興元笑容更甚了,“那我等就恭候蕭小姐了。”
婢女離開,孟興元對眾人道:“寫詩冶情,蕭小姐雖然認同孟某的詩,但那是因為諸位的詩還未現世,諸位可隨時上來誦讀,讓眾人都開開眼界。”
孟興元一詩中的,眾人雖有遺憾,但興緻倒也還高漲,孟興元退下台去,便有學子陸續上台念出自己的詩作。
不過質量參差不齊,時而有叫好鼓掌的,那學子便是一臉得意,若是引得一笑的,便又羞愧起來。
李修涯四人都沒有作詩,李修涯想,大概是四人都不怎麼會吧。
孟興元早就注意到了二樓的張寒,兩人向來不對付,孟興元走完了流程,又怎麼不來賣弄一番呢?
“張兄也在啊,剛剛人太多,居然沒有注意到張兄,真是失禮失禮。”孟興元臉上堆滿笑容,明明是故意來此的,卻還做出一副意外的模樣。
張寒皮笑肉不笑的應道:“孟兄啊,幸會幸會。”
孟興元笑道:“張兄詩才高絕,怎麼不下去試試?”
“今日是孟兄的主場,張某也不能喧賓奪主啊。”言語之間,好像自己的詩比孟興元的還好。
孟興元道:“你我兩家同在撫台大人麾下共事,你我之間自然也是親如兄弟,孟某的主場不就是張兄的主場嗎?”
要不是聽張寒說兩人關係不好,李修涯還真以為眼前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場景。
暗自撇撇嘴,這古代人的心是不是都這麼臟啊?
張寒還是推辭道:“還是不必了,孟兄高才,小弟自愧不如,剛剛也光看孟兄表演了,沒有寫詩,所以也拿不出來詩作。”
孟興元一臉惋惜的模樣:“是嗎?那太可惜了,我還以為憑張兄的才華,一首詩便可隨手寫下的,看來是我高看張兄了。”
孟興元最後幾個字說得極為刻薄,張寒臉都紅了,卻說不出話來,任由孟興元嗤笑。
李修涯見狀,暗自搖了搖頭,好歹是朋友,當著面吃這麼大的癟也不合適啊。
“這位孟兄是吧?”
孟興元這才回頭看着李修涯三人,剛剛可全然沒把三人放在眼裏。
“你是?”
李修涯呵呵笑道:“我就是個無名小卒,與孟兄相比自然不值一提。”
“能與張兄相交,想必也有大才,怎麼,張兄作不出的詩句,你要作?”
李修涯道:“孟兄也說了,寫詩冶情,何必攀比?若是要整個高低出來,那這標準也不是我們幾個末學後生能夠評判的。”
你這作了半天妖,不就是自以為自己的詩也得不錯,想要踩張寒一頭嗎?
行啊,不過詩好不好也不能由我們這些學子說了算,沒個文壇大家在場,就算你的詩好我也不認,反正我還沒作詩,你憑啥說我的詩不如你?
孟興元眼神一變,隨後道:“孟某也說了,第一首詩是以蕭小姐的琴聲為題,蕭小姐說好,那便是好。”
李修涯又笑了:“蕭小姐就算飽讀詩書,也不過是二八年華,才學肯定有的,不過也未必有多高。當然了,既然是討好蕭小姐的詩,孟兄說的自然也不錯,不過我等幾人不像孟兄,不想討好於她,怎麼,這樣也不行嗎?”
“放肆,你敢貶低蕭小姐?”
“是孟兄將蕭小姐抬得太高。”李修涯倒是毫不相讓。
孟興元看着李修涯,臉色越來越難看。
張寒心情舒暢幾分,笑道:“你我兩人也不必做什麼戲,我知道你父親想讓你博得蕭小姐的芳心,你想出風頭我理解,不過老想踩着我的頭,是否過了?”
孟興元神色變換,隨後恢復如常,輕聲道:“呵呵,誤會,都是誤會,孟某一片拳拳之心,怎麼諸位如此曲解?既然幾位無意作詩,那孟某便告辭了。”
張寒冷聲道:“不送。”
“對了,這位兄檯面生得很,敢問高姓大名?”
李修涯笑了笑,“在下李修涯,在孟公子面前不足一提。”
孟興元唇角一勾:“孟某記住了。”
是記恨住了吧?
李修涯得罪了孟興元,不過心裏並不在意。
“修涯兄,剛剛多謝你了。”張寒一臉感激。
李修涯聳聳肩道:“這有啥?不過我很好奇,今日明知是孟興元的主場,你還邀我們來此作甚?”
張寒苦笑道:“還不是因為這蕭家小姐蕭幼凝,撫台大人有意為蕭小姐找一門親事,此次詩會,聽說也是撫台大人授意蕭小姐參加的,我與孟興元的父親都想求得這門親事,孟興元跳得歡,我自然也不能落在後面。”
“不過看張兄好像並無什麼興緻?”
張寒道:“我與蕭家小姐從未謀面,並無情感成分,所以挺不起興趣罷了,此次會來,不過是家父逼迫,倒是讓三位受了些委屈。”
聞先成笑道:“我與程鵬才是,一言不發,倒是修涯兄一改往日沉悶,勇敢直言,我等羞愧。”
原來我是一個沉悶的人?
程鵬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修涯兄一番話說得孟興元掩面而走,果真痛快。”
李修涯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台上眾學子念得也差不多了,小廝敲了敲竹竿提醒眾人安靜。
這時,樓上緩緩走下一道曼妙的身姿。
清荷繡花覆於身,貌似天仙下凡塵。
就連被謝伊人養刁眼光的李修涯也不得不承認這位蕭幼凝小姐風姿非凡,有傾國之色。
“比起我家伊人,也就一般嘛。”
眾人看得發神,直到蕭幼凝走到台上對眾人施禮才回過神來。
“諸位公子有禮。”
眾人齊聲道:“蕭小姐有禮。”
張寒酸酸道:“沒想到這蕭幼凝如此美貌,可惜了。”
若論才華,張寒差了孟興元不少,要不然也不會與李修涯這種寂寂無名的人相交了,而且張寒根本就沒做準備,若是想博得芳心,那是千難萬難。
李修涯聞言笑道:“沒想到張兄如此膚淺,見着蕭家小姐貌美,就起了非分之心了?”
張寒一時尷尬,剛剛還說不感興趣呢。
“話不能這麼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蕭小姐如此容貌,我不信你們不心動。”
程鵬和聞先成自然也驚艷於蕭幼凝,默認了。
而李修涯則道:“心動又如何?這是我們永遠得不到的爸爸啊。”
三人一聽,隨後頹然泄氣,說得好有道理啊。
四個不因家世對蕭幼凝上心,反而因為蕭幼凝的容貌傾倒,簡直俗不可耐。
孟興元請蕭幼凝坐在主賓位上,隨即宣佈宴會開始。
侍者開始給眾人上菜添酒,不過大多數人的眼光都在蕭幼凝的身邊飄來飄去。
蕭幼凝臉色如常,眼神清冷,因為是女子,眾人也不好上前,反而便宜了離得近的孟興元。
“幼凝,吃菜。”孟興元很想跟蕭幼凝多說幾句話,不過蕭幼凝不喜言辭,只是輕輕點頭示意。
孟興元也不在意,不斷的獻着殷勤。
蕭幼凝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張家公子張寒今日沒來嗎?”
孟興元微微一愣,手上不由停滯,隨後笑道:“來了,在二樓與朋友飲酒呢。”
蕭幼凝點點頭,隨後吩咐婢女道:“去將張公子請來,他的朋友也一起來吧。”
蕭幼凝的父親其實也有意將蕭幼凝許配給兩人中的一個,蕭幼凝雖然不喜,但是父命難違,只好親自前來考察考察,至少兩人之中要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才行。
雖然兩人蕭幼凝都肯定不會多喜歡就是了。
“你家小姐請我下去?”張寒有些不可置信,他跟蕭幼凝可沒有半點交情。
婢女道:“是的,我家小姐說了,請張公子和朋友一起下去。”
張寒笑道:“好,請先行一步,我們這就來。”
婢女施了一禮,轉身下樓。
聞先成笑道:“看不出來啊,張兄已經快人一步了,不然蕭小姐也不會特意派人前來請我們。”
張寒雖然不明緣由,但是有機會靠近美人,沒道理拒絕。
“下去吧,讓人家等久了不合適。”
四人下樓來到主桌。
“張寒見過蕭小姐。”
蕭幼凝看了張寒一眼,淡淡道:“嗯。”
孟興元見幼凝冷淡的模樣,心下一喜,想來蕭幼凝請張寒下來,也不過是礙於張寒父親。
李修涯三人也拱手見禮,蕭幼凝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四人自覺無趣,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起來蕭小姐的興緻不高啊。”
李修涯笑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冰山美人,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