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安好心

第十三章  沒安好心

“李公子怎麼獨自坐到這裏來了?”

李修涯悠悠哉哉的喝着酒,突然背後傳來好聽的聲音。

李修涯回頭,正是雲煙。

“這是張兄的高光時刻,我在身邊不是礙事嗎?你沒見程兄與聞兄也坐在另一頭去了嗎?”

雲煙巧笑嫣然,坐到了李修涯的對面。

“一個人喝酒想必有些寂寞,公子若是不嫌棄,讓雲煙陪你如何?”

如花美眷要陪着喝酒?李修涯有些心動,不過料想這女人估計已經起了疑心。

李修涯心中有計較,便拒絕道:“以雲煙姑娘的身份,我哪敢讓姑娘作陪呢?待會這些個風流公子不得打殺於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雲煙柔柔一笑,“雲煙現在不過就是個掛在如意樓的舞姬罷了,能陪公子喝酒,是雲煙的榮幸才是。”

李修涯有些無奈,只好道:“姑娘剛剛說什麼?”

雲煙愣道:“雲煙說自己不過是個舞姬,身份.”

“前面一句。”

“公子若是不嫌棄”

“嫌棄。”李修涯端起酒壺離開了,留下笑容僵在臉上的雲煙。

雲煙長得自然是極美的,李修涯並不願意惡語相向,但是她太煩了,雖然有些衝撞,不過想來以後也沒什麼交集,也就無所謂了。

雲煙好半天才回神,心裏自然升起怒氣。

就自家這容貌身段,不知道多少風流才子倒在石榴裙下,怎就你李修涯如此看輕與我?

詩才好又如何?在場的那個不是身負才氣的年輕公子?偏偏就你有才華嗎?

有才華就可以如此高傲嗎?

雲煙臉上忽明忽暗,在燭火之間看不清表情。

“唉。”

角落黑暗,只留下微微的一聲嘆息。

李修涯來到二樓,整個大廳燈火通明,李修涯看着張寒被眾人圍在當中,不由笑了。

“昔日齷齪不足惜,今朝放蕩思無涯。張兄啊張兄,往日別人的輕賤一去不返了,不過你可要維持好你的高冷人設啊。”

雖然張寒的詩引起了一陣騷亂,但詩會還要繼續,眾人也各自回到位置,孟興元也上台了。

“第二首是仍是張兄得了頭甲,實至名歸,第三首,諸位學子可要好好加油啊。”

孟興元面帶笑容,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

“這第三首詩的題目,就由楊老先生出題吧。”

楊老先生就是幾個老者中年紀最長的。

楊老上前拱手道:“諸位,月題之後,最應景的應是以酒為題,但是剛剛張公子的詩已經珠玉在前,老夫認為酒已經不合適為題,所以這第三首詩,老夫想換個題目。”

孟興元心頭一驚,這幾人他請得匆忙,所以有很多事都沒有交代,本來約好第三首以酒為題的,他剛剛已經醞釀很久了,這突然要換題,孟興元可就吃了大虧了。

畢竟第二首的二甲還是他。

楊老道:“去年,北方楚國寇邊,定北侯韓圖率軍與楚國在邊關打了一仗,雙方各有損傷,這第三題,不若就以這軍武之事為題吧,也希望大燕強大,再無邊境之禍。”

楊老一言既出,眾人無不驚訝,同時也很為難。

姑蘇地處大燕腹地,邊境之爭對於眾人來說太遠了點。

楊老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笑道:“這題雖然不太契合,不過卻是老夫的一點期盼,諸位學子,請吧。”

李修涯坐在二樓的陰影處,看着楊老臉上的微笑,也輕輕笑了。

“看不出來這老頭還有幾分家國情懷,倒是讓人另眼相看,以軍武為題的詩嗎?”

李修涯的思慮飄向遠方。

張寒都沒仔細聽楊老說了什麼,他只知道,李修涯不見了。

張寒有點慌,但是又不敢離開座位,只好使了眼色,讓程鵬和聞先成來找李修涯。

另一邊,雲煙回到蕭幼凝身邊,有些悶悶不樂。

蕭幼凝見雲煙情緒低落,低聲問道:“怎麼了?剛剛去哪了?”

雲煙看着蕭幼凝,臉色一正,問道:“幼凝,你覺得我漂亮嗎?”

蕭幼凝柔柔一笑,“人間絕色,傾國傾城。”

“那他還敢嫌棄我?”雲煙喃喃自語。

“什麼嫌棄?”

“沒什麼。”雲煙搖頭苦笑,“第三首詩是什麼題目。”

蕭幼凝見雲煙恢復如常,也不在意,回答道:“楊老先生出題,軍武之事。”

雲煙微愣,“這倒是有些難為這些才子了。”

蕭幼凝卻道:“所謂文武之才,那才是我蕭幼凝的理想夫婿。”

“那你的要求挺高的。”

張寒有些着急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綳不住了,眼神不斷的環視整個大廳,可就是沒看到李修涯的身影。

雲煙抬頭望向二樓陰影處,那裏有一個人,她知道。

聞先成在大廳里逛了一大圈,最後終於上了二樓找到李修涯。

“修涯兄,怎還在這裏如此清閑?張兄都快火燒眉毛了。”

李修涯笑道:“鎮定,如此急躁,怎麼能得到蕭家小姐的另眼相看呢?”

聞先成道:“那是張兄自己的事,不過張兄已經如坐針氈,還是請李兄快快下去吧。”

聞先成確實不怎麼著急,不過張寒是他們的好友,也會替張寒擔心而已。

李修涯看着樓下眾人,突然覺得沒了興趣,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城門還有幾時關閉?”

聞先成一愣,隨後道:“看時辰,應該還有兩刻鐘。”

半個小時嗎?應該也夠了。

“你把這首詩帶給張兄,就說我先走了,改日一定賠罪。”

李修涯緩緩念出一首詩: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李修涯飲盡杯中之酒,留下錯愕的聞先成,起身沿着扶梯下樓,醉醺醺繞過人群,往門外去了。

雲煙一直關注李修涯的動向,見李修涯離開,連忙追了出去。

“雲煙?”蕭幼凝見雲煙慌亂的起身,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才子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雲煙跑出了門,但詩會繼續,有些人有些猶豫,卻也沒有過多關注了。

李修涯喝了不少酒,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這一刻,他覺得孤獨極了,自己與這世界,終究還是有些格格不入。

“哈哈.”李修涯狂笑着,指着天上的月亮,眼神一陣恍惚。

顯然,李修涯醉得不輕。

“曾伴浮雲歸晚翠,猶陪落日泛秋聲。

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隔.畫不成。”

雲煙站在李修涯背後幾步,聽得李修涯孤獨至極的吟唱,心頭不免一動。

明明不到弱冠之年,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落寞?他經歷了什麼?

雲煙情不自禁跟在李修涯背後。

李修涯搖動着身體,往城門的方向走去,此時剛剛入夜,還沒有宵禁,周圍人家的商鋪的燈火還亮着。

城門前,李修涯越過幾個軍士,出了城,然後扶着城牆一陣狂吐。

突然,一雙纖纖玉手輕輕的拍着李修涯的背。

李修涯回過頭來,見是雲煙,醉醺醺的笑道:“雲煙姑娘還真是鍥而不捨啊,追着我,究竟有什麼事?”

“只是好奇罷了。”

“好奇?哈哈”

李修涯哈哈大笑,隨後朝着家裏走去。

夜色漆黑,李修涯本就喝得爛醉,走起路來一搖三晃,雲煙雖不知道李修涯家住何處,不過這般情況,自然不能讓李修涯一個人回去。

雖然她也很怕黑暗,不過扶着李修涯的肩膀,倒是安心了很多。

幸好,聶含山的小院並不算遠,路也不難走。

路過一片陰森的竹林,雲煙看見了門口還掛着燈籠的小院。

“李公子,是這裏嗎?”

雲煙低聲問道,李修涯抬起頭看了一眼,笑了笑,隨後大聲道:“伊人,我回來了。”

喊了兩聲,李修涯許是心安,身體放鬆,倒了下去。

“小心。”雲煙眼疾手快撐住李修涯,卻發現李修涯已經睡著了。

謝伊人還在房間裏並沒有就寢,突然聽到門外李修涯的聲音,連衣服也未整理就跑了出來。

打開門,只見李修涯臉色微紅,一臉笑容的整個人掛在一位女子的身上,昏暗的燈光映照着女人的臉,露出驚艷的容貌。

見女子負擔著李修涯已經非常辛苦,謝伊人連忙上前扶住李修涯的肩膀。

“相公。”

兩人架着李修涯就往院子裏走去。

“胡岩大哥快來幫忙啊。”

胡岩也聽到了李修涯的聲音,只不過沒有向謝伊人這般急切,出了房門便看見謝伊人與另一個美麗女子扶着爛醉的李修涯,胡岩連忙上前架着李修涯。

“將相公送去房間,我去給他打點水。”

胡岩點點頭,謝伊人轉身去了廚房。

雲煙又被丟在了原地,正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謝伊人端着水盆走了過來。

“多謝姑娘送我家相公回來,請姑娘先到客廳稍待。”

“夫人客氣了。”

謝伊人來到李修涯的房間,用毛巾給李修涯擦臉。

眼神不禁有幾分幽怨,這才出去一天,居然帶女子回來了,而且還是位絕色的女子,謝伊人不免有些吃味。

不過見李修涯喝得爛醉都要回來,心裏又不由得安慰。

安頓好了李修涯,謝伊人來到客廳,見雲煙正坐在李修涯常坐的位置上發獃。

“姑娘,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了,相公他好酒貪杯,還勞煩姑娘不辭辛苦將他送回,伊人真是不知如何感謝姑娘。”

雲煙笑了笑,輕聲問道:“夫人是李公子的妻子?”

謝伊人眼神一滯,李修涯的確是她相公,可是自己這算是妻還是妾呢?

雲煙道:“雲煙傾慕李公子才華,不知李公子是否有納妾的想法?”

謝伊人大驚失色,這女人果然沒安好心,居然想跟她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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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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