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欺負小啞巴口不能言,是吧?
夏藕穿得人模狗樣的進了屋。
瞬間,差點晃花了眼。
屋裏不知何時掛上了大紅囍字,還點燃了一對小兒手臂粗的紅燭,那上面寫着囍字,是喜燭無疑了……
這是誰大婚……
需要隨禮不?
稷澂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喜服,手裏還拿着一套喜服,對着她招手,道“娘子,快過來換上。”
夏藕慌極了,哆嗦着小腿往前走去。
她有一種羊入虎口之感……
剛走過去,就後悔了!
僵着手腳被套上了大紅色的喜服,之後恍恍惚惚地拜了天地父母。
稷澂移雙燭於床前,扶她坐在拔步床上,又摘了她頭頂的大紅花。
青絲垂落,梳頭合發。
他神色微斂,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吾欲雲雨,不知娘子尊意允否?”
夏藕瞪圓雙眸,驚愕:“唔……唔……嗚哇!”禽獸啊,她尚未及笄!
“既蒙俯允……學生無禮又無禮矣……”稷澂恭恭敬敬地對着她又是一拜。
夏藕:“嗷……嗷唔……唔……”她什麼時候應允了,沒看她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欺負小啞巴口不能言,是吧?
這不仗義,知道不?!
稷澂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她,抬手為她脫下嫁衣,動作輕柔卻利落。
他又湊近了一些,徐徐善誘,道“娘子不怕,咱舉人村富庶,女子成婚均晚,旁的村子十四、五歲的姑娘,都有做娘的了。”
可憐夏藕是個啞巴,說不出話,被他按在床上,又掙扎坐起。
但還不等她尥起小腿兒逃竄,就又被他欺身壓上來,嚇得夏藕趕緊伸手推他。
“唔……唔……啊……”禽獸,住手!
一個病秧子還渾身是傷,是要和她玩“自相殘殺”嘛?
“娘子,寒夜苦短,穿的這番單薄,豈不是要受了寒涼?”稷澂面色正經,將人攏在懷裏,活脫脫像要把小姑娘給生吃了。
小娘子張牙舞爪,還滑不溜湫,跟河裏捉的小螃蟹一樣,稍微鬆手就八條腿兒一起溜,螯足還橫着時刻準備進攻。
原來這就是娶妻,真有意思……
這還是前世今生頭一遭。
只是不知待圓了房,她塵緣了結,是否會盡了壽數?
忽然有了個伴,他都有些不忍讓她入土為安了……
夏藕都快要哭了。
不是吧,她是強賴上他的,可也沒想着直接洞房花燭!
想她前世母胎單身,如今還同個陌生男人認識不過一日,就要浴血奮戰真是薅不住……
天爺啊,她不想獻身啊!
夏藕用盡吃奶的力氣,想推開眼前人,可奈何她那點兒力氣在稷澂眼裏根本就不夠看,仿若在撓痒痒。
“娘子,在公堂上寫得那些話,可都是騙為夫的?”稷澂偏過頭在她耳邊開口,每個字都透着灼熱的溫度。
夏藕瞳孔微縮。
眼前男子五官清雋,薄唇微抿,不輸她魂穿前看的那些頂級小鮮肉。
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涎。
其實,就衝著對方這長相,要成親……好像也不賴,昂~
就在這一分神,她好不容易掙脫開半個身子,驟然間,就被他扯了回去,重新壓在身下。
就連手腕上的力道,都又重了兩分……
二人間的距離,也靠近了些許。
男人的陽剛氣息,直往她鼻尖涌。
他雙眸似黑夜的幽深凈潭,灑滿細碎星光,只一眼,就讓她的小心臟,漏掉一拍。
下一瞬,就該吻上來了吧?
雖說,這是她前後兩輩子首次同男子近距離接觸,心裏有些恐慌,但還是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兩寸,一寸,半寸……
近了,近了……
“稷秀才,稷秀才!”門外傳來敲門聲。
霎時,夏藕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嗷,這誰受得了啊!
幸好她沒有心臟病,不然怕是活不過今晚……
稷澂神色驟冷,神色寒得不像是十八歲的少年郎,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壓,令人生畏。
他沒再繼續,將被子給小娘子蓋上,又抬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臉兒。
方才,意料中的吻,並沒有按照預期落下,她心中有點弱弱的小失落。
憑她素來靈敏的第六感,提督大人絕對是怒了,甚至想宰了打擾他春宵的人!
“等我回來!”稷澂起身穿衣,出門時,還不忘將門扉關嚴實。
吱呀一聲,門被反鎖了。
咦!咦!咦?
這是怕她離家出走?
這個背影有點小帥,做出的舉動卻這麼幼稚……
雖然,她也有種想逃離的衝動,但畢竟是衝動,哪裏還沒有冷靜下來的時候?
眼下,她已經冷靜了,也顧不得那些小氣吧啦的瑣碎了。
保住自己清白,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緊接着,她亦是匆忙起身。
將凌亂的衣裳穿好,找出柜子裏的筆墨。
她傻眼了……
是墨條,需要加水磨墨的那種,而不是她前世用的那種現成的墨汁!
重點是屋裏,根本沒有水,她還被反鎖了……
沒關係,這難不住她。
“呵……呸!”
她的小嘴兒鼓秋了幾下,吐出一口口涎。
繁體字的筆畫有點多,口水有點少,不夠用的。
“呵……呸!”
奈何,她吐口水吐得嘴巴都幹了,再也鼓秋不出來了。
反正就還最後兩三個字,她便再犧牲一丟丟,就當做吃奧利奧好了……
稷家大院,圍滿了男男女女。
村民舉着火把,跟在田裏長的身後,氣勢洶洶,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稷澂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夜風吹動大紅色的袍裾,獵獵翻飛。
作為領頭的田裏長,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不由得退後一步。
之前為休書見證人之一的老田裏長,是他的父親。
他自從接替父親成為里長,就對稷澂可沒少擠兌。
稷澂將田裏長心虛的作態看在眼底,微微一笑,絕美的五官輪廓分明,幽深魅惑的眸底,掠過一抹讓人捉摸不定的光芒。
僅僅這麼隨意地負手而立,就散發著一種碾壓全場的氣息。
相比之下,人多勢眾的田裏長看似鎮定從容,卻又隱約透着一絲幾不可察的畏懼。
田裏長忽而有些後悔。
這三年來他不應該與夏家一同壓制稷澂,昨日將人撞下水,又趁機送到衙門公堂,讓縣尊給他配婚。
還真是應了那句,莫欺少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