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中龍鳳
按照原本的劇情,蘇察此時已經正在路邊要飯,接着會中途改行賣藝,然後被睚眥必報的趙無極打成殘廢,從此一蹶不振變成爛泥,直要到洪日慶那老鬼傳授睡夢羅漢拳,於是劇情順水推舟轉至**,做幫主,練降龍,跨過萬里長城千里護駕,最後以一招龜派氣功幹掉反派趙無極,娶得如霜回家,贏得皇帝御賜的討飯金碗,從此每日以交配為己任,三年五崽,圓滿結局。
趙無極造反是在皇帝春季出獵的時候,中間還需要經過漫長的冬季,算起來,蘇察現在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四五個月的空窗期。
“苦相思啊,能買不能賣啊!”
蘇察拿着《**》,有節奏地拍着大腿哼着歌。
考完武狀元已經兩天,蘇察覺得自己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標。
武功不想練,老婆在廣州,如霜正失蹤,除了閱讀古代經典,蘇察實在找不到別的事情可以做。但是半文半白的成人故事,再怎麼看也很難讓他精神振作。好在趙無極的存在,多少還能叫蘇察有點生活的危機感,雖然自己懶得做事,身邊所幸還有一個辦事牢靠的趙德珠。
“少爺。”
“說。”
“你讓我安排的人手,我都已經給你辦妥了。”
“嗯。”
“全都按你說的,是沒有抽過大煙、家室清白、身強體壯、不超過30歲的猛男。”
“好!”
“那少爺,我先走了。”
“等等。”蘇察拉住趙德珠,突然一本正經地問道,“師爺,你跟了我家多少年了?”
“自從少爺那年學大人開始上青樓,我就來了蘇察哈爾賈,少爺今年是18歲,算來……剛剛好滿十年!”
“師爺,這麼說,你今年也不小了吧?”
“回少爺,小的今年二十有九!”
“如果不是呆在我們家裏虛度光陰,你今年也許都應該中進士了吧?”
“少爺哪裏的話,老爺待我恩重如山,月月給的工錢是一般人家師爺的十倍,再說小的現在不過是個區區秀才,哪裏有資格去談論進士及第……”
“師爺啊,說實話,從小大到,我一直把你當我親哥哥一樣看待。”
“少爺……”趙德珠眼眶開始泛紅。
蘇察從榻上坐起,翻了翻《**》道:“師爺,你是一個好老師,現在我能讀懂這麼深奧的書,全都是你的功勞。今次你難得隨我來到京城,又恰逢遇上皇上特開的恩科,昨日我向禮部尚書鄭伯伯給你要了個國子監生的名額,明天的科舉,你要加油啊!”
說著,蘇察從《**》的夾頁里拿出一張條子,遞給趙德珠道:“好好考,考個狀元回來,讓人家知道知道,我蘇察哈爾家文武雙全可不是浪得虛名。”
“少爺……這……這是……”
趙德珠雙手微顫,接過國子監生的身份證明文書,忽然往地上一跪,不住地給蘇察磕頭道:“少爺,大恩大德,我趙德珠這輩子……”
“誒!兒子!師爺幹嘛給你磕頭?”
蘇察哈爾賈從外面進來,後面還跟着刑部尚書——猥瑣男陳九萬。
蘇察一腳踹開正感動得一塌糊塗的趙德珠,大笑着道:“哈!哈!哈!哈!這笨蛋沒見過市面,給他一張國子監生的文書就說要以身相許,我說我喜歡的是女人,他居然心裏承受不住就哭了!”
“哇靠!師爺你居然好這口?”
“不……不是的,老爺,你聽我解釋……”
“你這孩子真是古板,連我都聽出阿燦是開玩笑的了。”蘇察哈爾賈拍拍趙德珠的肩膀,微笑着道,“別感動了,又不是送你個狀元,等考上了再哭也不遲。明日就是開考的日子,你今晚好好休息,考試的東西我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什麼都不用操心了。”
“老爺……我……”
“婆婆媽媽的幹嘛,難道要我說滾蛋你才會走?”
趙德珠千恩萬謝地離開,陳九萬馬上上前道:“蘇察哈爾將軍一家果然仁義!”
“那還用說,想我蘇察哈爾家,堂堂滿洲鑲huang旗血統,我祖上的祖上蘇察哈爾拉稀乃是大清一等勇武侯,我兒子乃是大清武狀元,我蘇察哈爾賈雖說敗家,好歹也是個從一品的廣州將軍,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有家世淵源,有顯赫背景,有光明前途,有什麼理由不對下人好一點?反正每年收上來的租子怎麼花都花不掉,錢多得燙手,我都巴不得當廁紙用……”
“爹,做人說話一定要嚴謹慎重!用錢當廁紙,一來對菊花有傷害,二來其實銀票擦屁股不如廁紙乾淨,三來多少有損我大清戶部的威嚴,影響同事間的關係。”
“說得對!說得對!狀元公不愧是狀元公,出口成章,非同凡響啊!”陳九萬舉起大拇指,嘿嘿笑道,“不過既然蘇察哈爾將軍家裏的錢多得燙手,小弟我倒是有一個可以幫你們解除煩惱的辦法。”
蘇察哈爾賈正襟危坐道:“此話怎講?”
陳九萬道:“不知兩位平日裏可玩麻將。”
“不玩,我只逛青樓。”兩父子異口同聲道。
陳九萬一愣,然後拍手大笑道:“哎呀!兩位果然人中龍鳳,真是太有性格了!但是沒關係,兩位不會,在下可以教你們啊!”
蘇察問道:“請問這個麻將,和我們錢多有什麼關係嗎?”
“有!當然有!兩位所有不知,小弟我前些年留學大不列顛,學會了一套洋人的理財方法。其中有一個說法,叫做GDP!這個GDP可有來頭了,打個比方說,如果我們打麻將,我輸給兩位200萬兩銀子,我們大清國的GDP就增長了200萬兩,然後兩位再把這200萬兩輸還給我,我們大清的GDP就又增長了200萬兩,一來一回,看似我們都沒有輸贏,可大清國卻憑空多出了400萬兩的GDP!”
蘇察哈爾賈很疑惑地問道:“那麼……這個GDP有什麼用呢?”
陳九萬解釋道:“兩位有所不知,那些洋人都蠢得要死,他們現在正在用一種腦殘的數學計算方法來分析各個國家的實力,GDP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數據。他們認為,GDP越高的國家,國力就越強大,對待這些高GDP國家的態度就越老實。我大清天朝上國,這幾年來一直是全世界GDP最高的國家,像大不列顛、法蘭西、普魯士那些番邦小國,連摸我們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哦!我明白了!”蘇察恍然大悟道,“所以我們看似是在這裏打麻將,其實是在增加我大清的GDP,直接起到了保家衛國的作用!”
“狀元公果然人中龍鳳……”
“別他媽廢話了!既然是報國這種大事,我和我爹還有我蘇察哈爾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自然是義不容辭,今天不堵出個千萬兩銀子,陳大人你就休想離開!”
“好!好!正合在下的意思啊……”陳九萬搓着手,彷彿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流進自己的腰包,“不過……打麻將要4個人……”
“沒關係,我家裏有的是人!阿三,去把五姨太叫過來!”
蘇察哈爾賈呵呵笑着,五姨太很快來到前廳。
牌局擺好,四人落座。
陳九萬扔下骰子,熟練地切開牌,一邊解釋起麻將的各種胡法。
蘇察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嘴裏不住道:“說這麼多幹什麼,為了大清,輸贏根本無所謂!”
蘇老爹也道:“就是!我蘇察哈爾家會缺這點破錢嗎?為了大清國,我蘇察哈爾賈上刀山下油鍋,眉頭都不皺一下!”
“兩位都是忠君愛國之士,小弟自然明白,既然這樣,小弟我今天就要使出真功夫了!”
“自當如此!”
“陳大人請便!”
陳九萬抓起一張牌扔出:“東風!”
蘇察道:“杠!”
陳九萬臉色一黑,默默地看着蘇察隨便扔出一張牌,又聽蘇察問道:“陳大人,你父母給你取名叫九萬,是不是因為麻將的關係。”
“狀元公,你還真猜對了。我爹原本是戶部侍郎,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同事們打麻將了解國家經濟走勢,我媽生我那天,我爹自摸九萬胡牌!”
“哦……原來如此!”
陳九萬說得興起,隨手又扔出一張:“西風!”
“杠!”
蘇察將牌拿回來,又問道:“那陳大人,你的兄弟姐妹,都各叫什麼名字?”
陳九萬的注意力又被轉移,他道:“我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弟弟就陳九餅,妹妹叫陳九條。”
“嗯!真是好名字,有寓意有深度,而且有章法!”蘇察哈爾賈吸一口大煙,又好奇道,“但是陳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家裏再多出一個人,第四個人的名字就不容易起了啊!”
“哈!蘇察哈爾將軍這麼問題問得好!如果再多出一個,我就改名叫陳東風,接下來依此類推!南風!”
“杠!”
蘇察大叫一聲,又隨便扔出一張不知所以的牌,再追問道:“但是陳大人,光是這麼起名字,會不會有點枯燥?而且如果令尊老當益壯,給你家再添一雙雙胞胎又該如何?”
“枯燥嘛……自然是有一點的。但是我爹前些日子已經想好了辦法。我爹說我們陳家冠絕天下,名字自然要越起越響亮,可卻也不能壞了原來的規律,所以嘛……若是再添兩人,我們就以東南西北中為名,名前再加一個‘冠’字,以壯我陳家聲勢。”
“那到時候大人的名字就是……”
“啊,我昨天抓鬮抓到個西字,要是我十八姨娘今年能生下雙胞胎,我就改名字叫陳冠西。”
“哦!這是個好名字!”蘇察驚悚地喊道。
“敢問狀元公為什麼這麼說?”
“這個嘛……”蘇察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個名字很有藝術性,一定能流傳千古而不衰!”
“嘿嘿,既然狀元公這麼說了,看來我不叫陳冠西都不行啦!北風!”
“杠!”蘇察將牌抓回來,隨便扔出一張。
陳九萬狀元額頭上冒出一排冷汗,緊接着就聽蘇察下手的五姨太嬌滴滴地喊道:“九萬~”
“誒!”蘇察將手底下唯一一張牌推到,指着那張九萬問道,“陳大人,我是不是胡了?”
陳九萬嘴角抽抽兩下。
“狀元公果然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