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狀元(下)
步戰和馬戰,是連在一起考核的。
蘇察與博達爾多考完箭術,全都下場換上盔甲。
博達爾多穿戴完畢后正要上場,趙無極這時走到他身邊,悄悄遞過去一個木盒子狀的東西,低聲說道:“這個袖箭你貼身藏好,關鍵時刻可以一用。”
“謝謝趙先生!”
博達爾多拿過袖箭放入袖子,大步流星朝場上走去。
趙無極冷冷地看了看對面正耍瘋的蘇察,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不屑的笑。
一會兒功夫后,鄭少春又上場大呼道:“第二場比試開始,請考生上馬——!”
曾格林沁顯然對博達爾多的騎術極是有自信,他對趙無極道:“阿達從小就在草原上長大,幾乎是每天在馬背上吃飯睡覺,這一局怎麼看都應該輸不了!”
兩人上馬,瑤瑤對望一眼后,同時策馬奔騰。
駿馬跑得極快,幾個呼吸之間,就雙雙從校場的一端跑到了中央。博達爾多率先舉起大刀朝着蘇察砍去,蘇察提刀一當,看似粗得跟大象鞭一樣的刀柄居然跟豆腐一般被斬成兩截,博達爾多的刀刃順勢向著蘇察的腦門劈去,蘇察眼珠子一愣,一個側身躲過博達爾多的攻擊,隨即手一抬,用斷成半截的大刀刀柄砸到博達爾多的臉上,博達爾多頓時被砸得七葷八素從馬上摔下!
這一來一回發生得太快,蘇察哈爾賈拍着胸脯,既慶幸又囂張道:“我呸啊!你們以為用這種陰謀詭計就能弄死我兒子,我兒子可是真材實料的!”
蘇察騎在馬背上看着坐在地上的博達爾多,哈哈大笑道:“跟我比騎術,你還差得遠呢!想我每天晚上都要花好幾個時辰研究怎麼才能騎得更快、騎得更穩,日以繼夜、孜孜不倦,現在的騎術早已經臻至化境,不管身下是什麼,都能騎得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向你這種最多只能在馬上吃飯睡覺的人,怎麼可能明白騎術的真諦?哈!哈!哈!哈!”
曾格林沁聽得眉腳直跳,大喝道:“蘇察哈爾燦,你口出污言穢語,你要代表朝廷革去你的考試資格!”
蘇察大聲反駁道:“哇靠!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污言穢語了?”
曾格林沁道:“我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聽見什麼了,你說啊!”
“我聽見你不停地說晚上練習騎術,難道這還不夠污言穢語?”
“我頂你個肺的!你堂堂一個王爺,居然不知道有一種叫做千里追的駿馬脾氣古怪,白天睡覺、晚上發春,不到天黑根本不會起床,恰恰在下家裏養的就是千里追,我在晚上練習騎術又怎麼了?晚上練習騎術到底哪裏算污言穢語了?”
“就是污言穢語,這裏全都是成年人,你想抵什麼賴?”
“我抵賴?你捫心自問,如果你長得像我這樣英俊瀟洒、風度翩翩、氣宇軒昂,你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污言穢語完了再抵賴嗎?作為廣州第一美男,我根本沒有抵賴的必要!”
“我干你大爺的,就算你沒有說污言穢語,你又怎麼證明你家裏有千里追那種鬼東西?牽出來給我看看吶?”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老婆前些天剛剛懷孕,而我又是大清朝數得着的愛護女性、尊重女性、關懷女性的男人,我因為心疼老婆懷孕辛苦,就命人宰了那隻千里追給老婆進補,王爺若是想看,我可以現在就叫人回老家把馬的骨頭從它的墳里挖出帶來京城,一來一回只需要一個多月,只要王爺等得起,我隨時可以奉陪啊!”
“你個小王八蛋,你當我是豬腦袋嗎?會聽你的騙!好吧,就算你沒有口吐污言穢語,本王爺也可以認定你剛才的話是在侮辱女性,來人吶,把這個侮辱女性的混蛋趕出考場!”
蘇察和曾格林沁越吵越凶,鄭少春連忙上前勸說道:“王爺,您歇歇火吧,再吵下去,皇上可就要來了……”
曾格林沁一怔,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一口怒意憋進肚子,鐵青着臉道:“罷了,反正他最後也贏不了。”
“就是說嘛!”
鄭少春應和着曾格林沁,走回場中央大聲宣佈道:“這一場,蘇察違反比賽規則,將對手打落馬後沒有立刻下地,視為缺乏競技精神,所以我宣佈,雙方打平——!”
貴賓席上的蘇察哈爾賈拿起寶劍假裝要上去砍人,被猥瑣男拉住道:“蘇察哈爾將軍,你不要衝動,最後一場步戰所佔分數最高,只要能打贏,還是有希望的!”
“是嗎?”
“absolutely啊!”
蘇察從馬上下來,叫住鄭少春,大聲道:“等等!”
鄭少春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蘇察遙遙望向曾格林沁,高呼道,“王爺,有機會就代我向你全家女性問好啊!!!”
曾格林沁聞言,頓時怒火攻心,口噴鮮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哇靠!這麼激動幹什麼?”
蘇察擺擺手,跟沒事人一樣走回博達爾多身邊,再來一句:“朗拿度,你親爹暈過去了,你要不要去表示一下慰問?”
博達爾多張張嘴,半天反應不過來,鄭少春連忙叫道:“第三場比試,開始!開始啊!”
博達爾多終於回過神來,匆匆奔向自己的兵器架。
蘇察見狀,也連忙回身,跑到兵器架前一看,不由破口大罵道:“這他媽也做手腳?這跟根本都沒有處理過的木柴算什麼?還有這根攪屎棍!哇靠,總算不是趕盡殺絕,居然給留了兩把小刀,但是麻煩你們不要在小刀上插一個梨子好不好?我喜歡吃蘋果!”
正說著,蘇察忽然感到身後一股刀風襲來,他拿起小刀,將梨子塞進嘴裏,同時一個側空翻閃開博達爾多的攻擊,轉過身後一口將咬掉半個的梨子吐在博達爾多臉上。
博達爾多以為自己遭到大殺器的襲擊,連忙閉着眼用雙手揮舞着抵擋了兩下,蘇察趁機雙手扯住博達爾多的盔甲,使勁一個過肩摔,卻發現倒在地上的只有一副盔甲。
回頭一看,博達爾多正一身便服、雙手拿着板斧詭異地發著笑。
蘇察猶豫半秒,博達爾多已經一斧子砍來。
“阿達~~~~”
蘇察一聲吼,側着身子一指戳中博達爾多腋窩,博達爾多手上一麻,板斧落在了地上,蘇察緊跟着又是一腳,踹飛了博達爾多另一隻手上的斧頭。
博達爾多一愣,轉身往自己的兵器架跑去,蘇察有樣學樣,跟在博達爾多身後狂奔,兩人同觸線,博達爾多拿到一柄關刀,蘇察拿到一副三節棍。
關刀對着三節棍中間劈下,將三節棍劈做兩副雙截棍,蘇察順手一揮,重重地擊中了博達爾多的腦門,然後退開一步,慢慢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盔甲。
博達爾多這時候再不敢輕舉妄動,他靜靜地看着蘇察擺姿勢,握緊關刀,心裏開始緊張。
蘇察拿着雙截棍一陣揮舞,突然一個箭步竄到博達爾多跟前,一棍甩出。博達爾多連忙用刀去擋,卻被雙截棍中間的鐵鏈絞住刀柄,直覺手上一重,一時間握不住關刀,竟被蘇察一下將兵器挑飛出去十幾米遠。蘇察緊接着一腳蹬在博達爾多肚子上,蒙古大漢應聲朝另一個方向飛出。
博達爾多飄在半空,終於想起袖子裏的東西,心中閃過一絲狠辣,抬手就將暗器想着蘇察放去。
蘇察一個后翻坐地,用雙腳夾住袖箭,反踢回到博達爾多腿上。博達爾多中了自己的飛鏢,一條腿眼見就失去了行動能力,一瘸一拐得連站都站不穩,無論從場面還是從結果來看,無疑都是輸了。
“用這種齷齪的伎倆就想贏,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哈!哈!哈!哈!”
蘇察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發出招牌式的神經笑。
貴賓席上蘇察哈爾賈和猥瑣男端起茶杯重重一碰。
“喝茶!喝茶!了不得啊!武狀元喲!”
“嘿嘿……我早就說看好你兒子嘛!”
曾格林沁從昏厥中悠悠醒來,聽到滿場的歡呼聲,問趙無極道:“怎麼了?”
不等趙無極回答,鄭少春匆匆跑上場,無恥地宣佈道:“蘇察哈爾燦先落地,這一局,博達爾多勝!”
蘇察哈爾賈和猥瑣男一口茶噴到左右旁人的臉上,蘇察哈爾賈大聲抗議道:“有沒有搞錯!用暗器也行嗎?你個死黑哨!”
鄭少春面不改色道:“沒有規定說不能用暗器!”
博達爾多正失望,聽到鄭少春的話立馬就拍拍屁股站起來,雙手指天一臉得色,不管全場上下一片噓聲,朝着曾格林沁走去,哪想剛走到曾格林沁跟前,卻突然口吐白沫往地上倒,一邊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指着趙無極的方向道:“鏢上有毒……!”
“哦!暗器有毒!他自作自受啊!”
曾格林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再一次氣血上翻,他惱怒地瞪了趙無極一眼,趙無極連忙彎腰道:“王爺,這次是在下疏忽了。”
“哼!”曾格林沁伸手一指趙無極,氣得面目糾結,半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