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節 喋血南郡(12)
看看夕陽又要落山，雍州軍馬強攻數次，又未登上南郡城牆，只能再次收兵，遠遠看去，只見后隊分開，讓出一條路來，前軍開始漸漸後退，劉備站在城頭，手中寶劍抽了出來，點令賀齊從左而出，丁奉從右而出，留下龐統、張昭等人守城，自己親自率領潘璋等從北門而出——劉備在城上看得很是明白，這后軍雖然一直在壓陣，但到得此時，眾將士都有歸營之心，戒備已經鬆了下來，接連數日以來，自己一直在城中安坐，任誰都以為城中兵馬不會突出，此時出兵，正是出其不意。
這一下，確實出乎雍州軍馬的預料。雍州前軍軍馬如分波劈浪一般分開，左右兩軍卻未趕上來，在前軍督戰的張任只能返過身來，親自斷後，卻被圍在了垓心，待眾人驚醒過來之時，張任苦戰已過，劉備又順利的撤回了南郡城中——他並未戀戰不去，他心中也是害怕被雍州軍馬拖住，到時進退不能。
“今日大勝一場，雖然未能夠給予雍州軍馬重創，卻也殺去了那凜凜威風，大長了我江東士卒的士氣。”見到劉備從城下歸來，眾人迎了上來，看劉備面上也是頗有喜色，虞翻祝賀道。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所說的大勝一場，實際上也不過是小小勝利，摧毀雍州軍馬最多也不過一千二三百人，己方也有**百人的傷亡，比起在城牆上射殺地雍州軍馬來說。微不足道，可這畢竟是正面交鋒，值得一提。
“恭喜我主，賀喜我主。”張昭道，“今日取得勝利，這裏面固然有雍州軍馬疲憊、掉以輕心的緣故，可更應當歸屬於大王的決斷。”說到這裏。張昭停了一下又道，“劉安這個人每次交手。無論是勝是敗，都會總結經驗、教訓，這一次吃了這樣一個小虧，屬下認為劉安會斥責部屬將士，也讓全體將士提高已經漸漸放鬆下來的警惕心，雍州將士，上至劉安。下至普通士卒，都會謹慎起來，這正是我們撤退的一個良好時機。”
“今日這場小勝利，其實也是兩軍焦持的結果，算不上什麼勝利。”劉備看了看眾人，道，“至於這退兵嗎，……”說到這裏。看了看龐統。
“正如大王所說，這樣的小勝利劉安縱然再失利一百次，他也還比我們兵馬強壯，根本算不上可以決定進退地交手。”說到這裏，龐統也不看面色已不如剛才愉悅的劉備，道。“今日這場交手，若說結果，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向雍州軍馬證實了我軍即將退出南郡地猜疑。”停了停，龐統又道，“諸位大人請想一想，幾個月以來，無論是單挑還是大規模的交手，我軍從來沒主動出過南郡，這一次突然衝出南郡。這不是大違常規嗎？正如張太傅所說。我軍向來就是一見形勢不妙，立即抽身而走。以保存實力為最重要的目的，現今我軍形勢越來越不妙，走早已在他們的猜疑之中，現在突然出現了異常，不說明這，還能說明什麼？所以，屬下認為，現在絕對不能撤出南郡，更不能打算回到江東，而應當堅守南郡，直到雍州軍馬真的放鬆了警惕，然後再回歸江東。”
“你這是說這次出擊，不單沒有益處，反而帶來了壞處？”虞翻問道，“軍師高見遠矚，虞翻是佩服得很，可若大王當時依了魯軍師的話，又怎麼會有今日地進退兩難？”
“當日，你不也是贊同出兵的嗎？現在倒顯得很高明了。”聽到虞翻再次提起當日決定出兵的事，龐統也忍不住心頭的火，反唇相譏，道，“仲翔眼光見識倒是高明得很，只是不知道當年為什麼先仕王朗，次仕孫策、孫權，最後才歸到大王帳下？”
“你……”虞翻看龐統將面目轉向別處，只氣得幾乎七竅生煙，卻也只吐出了一個字，道。
“都為大王做事，毋要傷了和氣。”步騭勸道，“如今形勢急迫，若不能齊心合力，只怕大禍臨頭，軍師，您大仁大量，仲翔就有這個壞脾氣，刀子嘴，其實卻是豆腐心，說這話也是無心，還望軍師不要放在心上才是。”說到這裏，步騭又對仲翔勸道，“龐軍師說得也有道理。當年賈詡不就吃了劉安這樣的虧嗎，使張綉手下的一萬多將士先後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還有戰死地，數年以來，劉安討伐張魯、馬騰、韓遂、劉璋等等，詭計多端，卻也見識非凡，周瑜原是江東舊人，功績非凡，鎮守江陵，對我江東又是非常了解，有句話說，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身邊的人，而是敵人，當日他到長安的一個願望就是借雍州兵馬前來江東為昔日孫家復仇，這個念頭可壓在周瑜心上多年啊，越是積壓，這包袱就越沉重，雍州調動軍馬就越是謹慎，對我江東也就越是有威脅。前車可鑒，我們怎麼能夠不細加思量呢？”
“子山所言甚是。”看氣氛和緩了些，劉備也開口道，“兩位都是我江東股肱，也都是為國事，怎能為此大動肝火呢？今日這場爭鬥確實算不上大的勝利，對劉安來說那也只是皮膚之痛，要撤走，卻也不忙在一時，還是龐軍師說得有道理。”邊說邊走，劉備又來到城頭上，旁邊親衛上來接過雙股劍，又替他卸了盔甲，劉備才又接着道，“中午，孤見劉安部屬呂范所帶西涼援軍已到，就在劉安大營東面駐紮，他們遠道而來，疲憊不堪，戒備也比較鬆懈，若有一將今夜率軍出擊，雖然不能重創他們，卻也能嚇一嚇他們的膽子。”
“大王，萬萬不可。”見眾人多有點頭地，龐統出了聲，道，“以逸勝勞，普通將士就能知道，何況劉安？昨日晚間，臣下親自觀望對面營寨，守備比初始更見嚴密，可見劉安軍中並不象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鬆懈了，若要出擊，只怕會中了劉安的詭計。”說到這裏，龐統又道，“以臣下之見，還是固守南郡為上策。”
“末將願意率本部今夜出戰，若有差池，唯末將是問。”賀齊上前一步道。
“孤派丁奉、潘璋為接應。”劉備點了點頭，又道，“雍州兵馬接應極快，不可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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