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節喋血南郡(10)
聽到劉安提出的條件，果然也如朱治所想，劉備是一口回絕了——若自己交出了兵馬，難道關羽就能夠平安歸來？誰若能夠打這個保票，便交出去了又有何妨？事實上也沒人有資格對劉備和劉安打這個保票，山東的曹操也不行。
雖然關閉了會談的大門，可戰局是相當的沉悶。半年以來，劉安佔據了兵多、兵又漸漸增多的優勢，劉備佔據了有利的地勢，雖然交戰，雙方都是淺嘗輒止，在找尋最有利的戰機。
“現今形勢對我軍越來越不利，若再不能夠找到有利的戰機，應當平安撤回江東才是上算。”看看坐在主位上的劉備，龐統再次諫道，“蒯良進入南蠻，讓孟獲和沙摩柯交兵，勝敗將決定我左翼的安危，幸好蠻人打仗也是粗蠻，又向有疑心，要不然，這時候只怕也已經分出了勝負，我側翼尚無危險。蒯良回來，又帶回了鎮守成都一帶的兩萬西川將士，現在已經過了永安，數日就到江陵。呂范從長安趕來，是奉了諸葛亮的命令，帶來了一萬五千西涼將士，應當快到襄陽了，這樣算來，再加上駐紮在荊州的原有兵馬，劉安在荊州的兵馬總數已經到了二十五萬，而我軍僅有十萬，若再相持久了，只怕會有不測。”停了停，龐統又道，“我軍出兵荊州的最大目的是為了維持勢力均衡，現在已經前後有七八個月，山東土地肥沃。人口眾多，現在縱然要聚集二三十萬將士也不在話下，有得一拼了，目的可以說已經達到。手上有這十萬兵馬，劉安不敢輕易下江南，而我軍隨時都可以北進，對我江東有利。南郡。對我軍來說，現在已如雞肋。進與守，必然要與劉安大軍交戰，相持已經這許久未有戰機，將士們逐漸疲勞，敵軍勢大，只怕難以取勝，退。只是捨棄了南郡這有利地勢，下次再來，恐怕沒有這麼好地機會了，但俗話說，畫蛇不宜添足，不如撤回江南為是。”
本來是要揀個便宜的，卻沒想到還是碰上了硬骨頭茬子。劉備走上城頭，望望遠處雍州軍營的寨柵。心中是猶豫不決——正如龐統所說的，這南郡就是塊雞肋，自己眼見難以保有，卻又捨棄不得，這機會若是丟了可能就永遠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劉備也明白得很，自己是沒有機會同劉安相持三兩年的。出兵荊州，運糧本就路途遙遠，又有大江阻隔，比不上劉安可以數途同運，況且，這又在劉安的地盤上，他已經苦心經營了數年，江陵和襄陽都保有大量地金錢、糧食，若不是據有頗有糧草的南郡，一個月以前就已經糧食告急了。可是。走也不好。曹操新敗，一旦劉安成功踏出山東。整個中原將如一座沙山一般被輕鬆沖塌，自己手上這一二十萬將士，那時也不可能偏安江東，曹操地命運是和自己系在一起的，打仗也不是為了曹操而打。是以，上次龐統諫言劉備並沒有聽從，這次還依然猶豫不決。
正在這時，從人遞過來一封書信，卻是沔陽魯肅傳來的，打開看時，卻是張飛、魯肅等人幾個月也毫無進展，對面的陸遜卻又得到了襄陽水軍韓當的支援，無論水、陸東路軍都不再佔有優勢，因此勸說退兵江東的。長嘆一聲，劉備命令駐紮在城外的鄧艾、全琮、駐紮在城內地丁奉等暗暗收拾兵馬，準備數日內將撤離南郡。心情鬱悶之下，劉備也不想再去查探四門了。
回到南郡太守府中，劉備看看今日遞上來的附近奏章，很是覺得沉悶，便想到小閣中睡一會，卻忽然聽得城外人喊馬嘶，不由吃驚，正想出外看一看，卻見龐統率領張昭等人急匆匆而來：“不知道劉安為何忽然調出兵馬，雍州將官張任又正在城下討戰。”
“兩日以來劉安總是派人出來討戰，眾位卿家看這是何用意？”劉備坐在正位，問眾人道。
“論起將士數量來，我江東遠不如山東、關內，歷次交戰都是捉襟見肘，不得不仔細用兵，也許劉安猜測我軍近日就會撤回江東。”張昭道。他不能說每次風頭不對江東便溜，只是提起兵丁數量不對稱，可眾人都能明白。張昭又道：“龐軍師適才所言甚是，只要我軍退回江東，有長江天險，又有十萬精兵強將在手，隨時都可以捲土重來。只是劉安既然猜測到這一步，兩軍又處於膠着狀態，我軍要不打一仗就平安退回江東，只怕也不容易。”
“眾人評論劉安多謀善斷，其實，多謀的人，很難決斷。”龐統看眾人不再說話，起身道，“多謀的人，考慮的方面必然多，衡量起事情來也是多有顧慮，孫子有言說，不知兵之害者便不知兵之利，這麼長時間以來，劉安為什麼沒有憑藉兵力上的優勢血拚？那就是因為這二十萬兵馬對劉安也是至關重要，沒了他們，劉安三兩年也沒有同曹操爭衡的本錢，他捨不得血拚。只要我們做出個幌子，能夠讓劉安相信我軍志在南郡堅守、期望取得勝利，退回江東就來了機會，甚至有可能重創劉安，為將來贏得一個好的局面。”半個月以來，龐統就在仔細地觀察對面軍馬地調動情況，本想找出一個可以拖離這種膠着狀態的最佳時機，然而，這個時機卻一直沒有出現——從南郡撤到江夏，中間大江阻隔，手上有這十萬兵馬，要想一舉平安撤回去，卻又談何容易？關羽的失敗是預想不到的，這次失敗對江東打擊甚大，不單丟了銳氣，還讓整個江東兵馬蒙上了一層失敗的陰影。對於對面的劉安打算如何處置關家父子，到現在也沒提出個明確地要求來，龐統知道劉安在等最佳時機，要將這次勝利的效果發揮到最大的用處，可這已經不是自己所能考慮的事情了。
“蒯良等人到來之時，便是我軍撤回江東之日，”劉備籌思良久，問眾人道，“諸位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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