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節喋血南郡(8)
自從州泰走後，鄧艾深感不安，一面令人急速奏報從江夏而來的劉備，一面加強各方面的哨探，可這又哪裏能夠解決問題——大地震動之後，江陵附近繁華之地頓時變成不毛之處，人煙稀少，再加上劉安控制異常嚴密，哨探根本無法深入對方境界，便是有什麼軍情活動那也無法探明，自己勸解關羽不要出兵，可關羽一身豪氣，過於自信，不，應該說過於自大，主動出擊對面，正犯了兵家大忌，很容易被劉安所乘，若一旦大打出手，關羽又豈有不敗之理？可自己手頭上兵馬實在太少，自己不是主將，只有聽命的份，又能怎麼辦？正在城頭上檢查各項防備之時，忽見州泰縱馬趕回，身後卻未見關羽一絲一毫兵馬，鄧艾聽知關羽已經縱兵直向江陵而去，心中叫苦不迭——吳王兵馬雖然快到南郡，可畢竟沒到南郡，還差大半天路程呢，萬一出了什麼事，這可如何事好。
當日半夜，忽然沿路哨探來報似乎附近有軍馬動靜，鄧艾忙急起眾將，令州泰代自己鎮守南郡，親自沿路來救關羽——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可關羽丟了就丟了，再也沒有關羽這個人了，南郡丟了自己可能不犯死罪，若是關羽死了而自己鎮守南郡卻不救援，必定是死罪了。
轉出樹林，早望見對面火光翻天，在寂靜的黑夜之中，喊殺聲似乎也是格外的清晰。正要催率兵馬往前趕，卻見路邊火把、旗幟忽起，鄧艾也看得十分明白，正是劉安，雖然早有預料，可見到面前地劉安軍馬，心中還是十分的痛苦。傳令全軍後撤——如此時刻，若自己再不走。只怕不單關羽等人沒有生路，自己也要葬送在這荊州，況且，出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戀戰也不可能改變戰局。
正撤退間，卻見對面左側一彪軍迎面而來，卻正是文聘。火光閃現，卻又有一彪軍從右側迎面而來，望旗幟，是張任，也顧不得別人，望望包圍尚未合攏，鄧艾催促左右親隨從間隙間穿cha而過，大部軍馬卻扔在了包圍之中——為了對付關羽。周瑜等人未在此出現，顯然已經過去，可面前的雍州名將依然要勝己方如此多，也讓鄧艾十分心驚。
心中記掛南郡，鄧艾出得包圍直奔南郡，卻不想背後的張任與文聘會合后留下文聘與劉安等人絞殺自己部屬也隨後從後跟了來。望望南郡城中交戰正酣，也只能繞城而走，到得南門，正好碰上了大隊軍馬，正是劉備大軍趕到。雙方在南郡城上城下一場大戰，終因雙方實力懸殊，張任抽身而走，甘寧從南郡城中奪路而逃，依舊為劉備佔據了遍體鱗傷的南郡——原來，甘寧率軍爭奪南郡。州泰奮力抵抗。卻被甘寧搶上城頭一刀砍了，奪了北門。卻不想在城中正碰上了星夜急馳而來地丁奉、全琮等眾人，雙方在城中廝殺，始終也未能全部佔據南郡、控制住整個南郡局勢。
天色漸明，雖然在南郡城中、城下略取小勝，劉備走上城頭，卻始終未見有關羽消息，本想責備鄧艾，可鄧艾已經竭盡全力，關羽如此行事，只是出於那種傲性，心中揪然不樂。
“二弟莽撞出兵，才有此失，只是不知道性命如何。”劉備在院中走來走去，看看站在面前的龐統、張昭、張紘、顧雍等眾人，道。對於關羽，劉備知道是不會投降地，千里走單騎，前車可見，想來劉安也不會就這樣放過他。擊敗甘寧、張任后，劉備本想派人去接應關羽，可沒想到的是，兵尚未出，已經有潰散的小卒回來報告說全軍幾乎盡滅，關羽一家雖然沒死，但已經被周瑜生擒活捉，這更讓他胸中那口氣喘不過來。
“關將軍忠義之名，天下盡知，屬下認為劉安既然在戰場上沒讓人殘害關將軍，現在交戰已經結束，想來他也不會輕易再殺關將軍了。”孫乾上前一步道，“屬下認為劉安可能要拿關將軍作為人質，討價還價，不如派個人前去探探他的口風，看看能不能不動兵戈的將關將軍贖回來。”
對於孫乾的提議，龐統並沒有說話。從整個戰局上來看，雍州確實不想在這個時候同江東交戰，最想做的事就是迅速進兵中原，讓曹操還不起手來。佔領了南郡，對江東形勢大好，可關羽出擊失利，不單損兵折將，大長了對方地軍威，還讓江東上層也產生了混亂。若是劉安開出價來，只怕不單是整個吳軍要撤到長江以南，還要讓整個吳軍沒有再出擊荊州的能力，江東是接受不下來這個條件的。可是，若不接受下來這個條件，劉備與關羽、張飛當年結義的情誼，只怕就會被天下人恥笑。這事，進也難，退也難。
“自古以來，是戰是和都是由雙方實力、形勢決定的。如今，劉安剛剛取得勝利，而他的數萬兵馬也漸漸增援了上來，雍州的軍事重心已經轉移到了荊州方面，從將士數量上來說，已經大於我軍，這個時候雍州正如箭已上弦，而我軍佔據了南郡，劉安不得不發，又怎麼會收手？”看到劉備望向自己，龐統道，“若他提出來條件，最少也要我軍放棄南郡，我江東只怕就沒有機會奪取荊州了，那樣，對整個江東來說，前景暗淡。”緩了一下，又接着道，“縱然要派人過去，此時也不合適。沒有一場壓住話頭的勝利，那就是我們求劉安，他開出地條件必定對我軍十分不利。若是有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勝利，我軍就可以和雍州平起平坐，談起來也就容易得多了。正如孫大人所說的，劉安既然費盡心機活擒了關將軍，他現在就不會殺掉關將軍。因此，大王只要打好了眼前的這一仗，關將軍平安歸來的可能性就大為增加了。”
這話確實有道理，可是誰又能夠保證劉安會不殺掉關羽？現在江東與雍州已經是撕破了臉皮，和好如初已經是永不可能，若是三言兩語之間，劉安就殺了關羽，那又怎麼辦？劉備決定採納孫乾的建議，派朱治為主、陸績為輔出使雍州——朱治是周瑜舊日地老部下，與孫家關係也是非同尋常，不管談得成談不成，應當都沒有什麼危險，出使正是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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