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snow man
這天晚上殷竹房間的空調竟突然壞了,夜過半睡夢中的她已是滿頭大汗,髮絲縷縷貼在耳廓,眉頭輕簇,頰邊已分不清是黏膩的汗還是溫軟的淚。
這年盛夏是殷竹最痛不欲生的盛夏,不知是戀愛后被盛卿嬌縱吃的太多,還是自己毫無節制的亂吃一通導致胃臟無法承受,滯氣從胃部竄至肋骨下的膽囊周圍,以至於竟不知睡夢中的自己讓疼痛擰紅了眉宇,早晨苦着臉再見盛卿的時候,自己捂着腹部在副駕駛拚命用粉撲想要遮住額前紅褶,盛卿見狀無奈撥下她手,將副駕駛上方的鏡子摺合,少了溫柔添了肅色的臉使勁捏了她的日漸軟乎圓潤的頰,“去打止痛針吧。”說著便打了方向盤繞着樓前綠樹反向。殷竹搖了座椅,緩緩躺下,路邊排排青楊樹一叢叢路過,涼蔭與陽光交替劃過車頂,盛卿單手扶了方向盤,另一隻骨節分明的長手時不時揉揉她鼓鼓的小肚子。驕陽當空,殷竹的痛突然減輕了許多,她歪頭看他,帶着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老公,我想吃果凍。”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殷竹從幕白的大床上坐起,有一剎那腦袋是空白而晃神的,頰邊的汗已經不見,遮了嚴實的落地窗帘厚厚的阻了陽光,殷竹低頭,瑩白藕臂抱住蜷曲的雙腿,棉麻質感的長裙就貼了臉,還有些似夢的軟弱束縛着感官,周遭灰濛濛,每次陷入那些溫柔里,殷竹總是要掙扎一番。像是走不出的魔怔,午夜夢回里煎熬着醒來再睡去。
小小柔弱的肩膀,被好聞的味道圈起,殷竹順勢環住,腦袋使勁蹭了蹭懷抱的主人,頭髮亂了也不在意,她軟軟嘟噥,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子期,”
仲子期勾唇,對於她的快速認出很是滿意,“不是說好今日來拜訪,我的小妻子卻躲在自己的小玻璃房子睡的天昏地暗。”他吻了吻她的發,抱住她在暗色里就這麼呆了十分鐘左右,
殷竹這才後知後覺的驚慌着尋找自己的衣服,邊拉窗帘邊將仲子期推出門外,這些亂七八糟所拼湊的夢讓她差點就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但是老太太實在是太不靠譜,竟將仲子期這隻大野狼就這麼放進了她的卧室..
一定是老太太被他天神的外表迷惑了,殷竹步出卧室時如是想到。
他今天穿的很隨意,卻又看起來很正式,白色襯衣,袖口恰到好處的挽到臂彎,扣子開了一顆,黑西褲,髮型有些飄逸的帥氣,在仲媽仲爸身邊陪坐着,對面自家老太太正滿意的上下打量他,時不時和仲媽媽搭兩句話。
殷竹呆怔時,仲子期已起身,清斂眸子直直望着她,殷竹能看出來他今天心情很不錯,看來老太太並沒有為難他,又或者他這樣的人,就像移動的綠色通道卡,無障礙無阻力,就連娶她都是她屁顛屁顛的樂着撲過去,想到這她輕笑了一下,便中規中矩的向著他坐了過去,仲子期伸出纖長手指與她十指相握也坐了下來,竹媽做視而不見狀,旁邊的仲媽卻樂開了顏“親家,小竹是真的稱我心,不如定了好日子?”
“那中午吃飯再做商議吧,這個女婿我也中意。咱們今天就吃個家常菜,小竹你陪你未來婆婆說說話。”
竹媽說著便要進廚房,“媽,我來吧,”仲子期起身,攔了准丈母娘,轉身進了廚房,
殷竹目瞪口呆的看着竹媽喜笑顏開,內心無數腹誹,果然是仲子期,媽叫的臉不紅氣不喘,但喜意慢慢蓋了眼底,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做什麼事都好似本是如此,毫不突兀。
就像,他以最霸道的方式在她無任何排斥的狀態下強硬的融入她的生活,她卻燦然生輝的喜,嗯,她愛的不是他的顏,儘管他的顏天下第一。
她只是愛慘了他的名字與他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