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 現在該改口了，得叫母親才行

凄厲的警報聲籠罩了這座末日堡壘，彷彿烏鴉在天空盤旋，瘋狂傳遞着死亡的信息。

整個末日據點01的大部分居民在聽到這聲警報后，第一反應是茫然無措，第二反應才是立刻前往防空洞。

這裏的警報已經很久沒有響起過，以至於他們第一時間都忘記了逃命。

另一部分人則很快行動了起來，他們是倖存者中的混血種，根據《避風港條例》，遇到突發災害時，他們理應前往指定場所獲得武裝，準備戰鬥。

通過委員長宅邸下方的秘密電梯，西子月直達中央控制室，大塊屏幕在四面八方亮起，照亮這個科技感十足的空間。

西子月又想吐槽了這控制室的格局，怎麼看都像是用來對付使徒來襲的。

「西子月！」零朝西子月喊道，神色里透着嚴峻。

只需一眼便知道眼下的情況有多糟糕，大屏幕里擠滿西子月之前見過的龍族亞種軍團，更遠處的地方還有撐開雙翼的純血龍類。

「都怪你們！都怪你們這群探索派！如果不是你們執意要探索外界，它們根本不會發現我們躲在這裏！」第二層樓的扶手後方，委員模樣的老人正在大發雷霆。

西子月對這個人有印象，他的名字叫杜登，是位認知領域的專家，和西子月攀談時他顯得慈眉善目，引經據典翩翩而談，像個老紳士，但此刻他卻徹底被憤怒點燃，盯得其他人不寒而慄。

這時，西子月感受到很多充滿敵意與懷疑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想想也是，這裏風平浪靜那麼久，但她出現在這裏沒幾天，龍族的爪牙便不期而至，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其中的聯繫。

「肅靜！收起你們懷疑的眼神，如果此刻不彼此互相信任，我們誰也享受不到明天的下午茶！」伊麗莎白正氣十足的呵斥覆蓋了整間中央控制室。

電梯的大門分開，她正踏着鏗鏘有力的步伐從里走出，以女王，也以將軍的姿態。

本來西子月挺感激對方恰到好處的救場，但一眼望過去，西子月只想扶額捂臉。

警鈴響起時，她和伊麗莎白同時動身前往中央控制室，但正要上電梯時，

她卻說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現在西子月終於明白伊麗莎白消失這麼一小會幹什麼去了她居然換衣服去了

現在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墨綠色的女軍官制服，肩膀上扛着軍銜，胸前翻飛着綏帶，她那堪比酒德麻衣的名模長腿則緊緊收攏在黑色的長筒靴中，氣勢逼人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她的頭頂也戴上了威儀十足的軍帽，帽檐落下的陰影剛好為她的面容鍍上一分驚心動魄的肅殺。

在這麼十萬火急的情況下，還能抽空換裝，還換得這麼迅速，西子月實在不知道這槽該從何下嘴。

尤其這是避風港有史以來第一次被襲擊，也就是說這是伊麗莎白第一次穿上這件軍裝這衣服在你的收藏室里待多久了！能光明正大穿上它，你肯定興奮不已吧！

「報告情況。」伊麗莎白來到最中央的指揮台上。

她臨危不亂的氣勢壓倒了所有反對者心中對西子月的懷疑，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當下的困難上。

「大約在三分鐘之前，我們安裝在外界的攝像頭髮現了龍族亞種的接近，起初我們並沒在意，因為它們時不時也都會路過這裏，但很快純血龍族們也開始往這裏移動了，並帶來大量進攻武裝。」

「現在它們已經進入到我們的防護區域裏了嗎？」伊麗莎白問。

「它們正在入侵，預計它們很快將穿過最外層的暴風雪，抵達冰湖！」

這條情報讓整個中央控制室

的人都急切不安。

這座避風港建造在尼伯龍根中，想進入它必須得穿過位面一樣的東西。

水無疑是構築位面最好的媒介，但這裏是西伯利亞，雪才是最實用的元素，再說白一點就是暴風雪。

如果是正常的世界，一片區域出現氣候反常的暴風雪會很讓人起疑心，但在如今這個到處都是異常氣候的世界，它如果好久都不刮暴風雪才有問題。

每當這裏有暴風雪颳起時，就代表有人正在出入這座避風港，但前提是出入者身上要有通行證，也就是烙印，烙印的力量才能喚來暴風雪。

「這群龍類能穿越這片暴風雪，也就是說它們身上都有這裏的烙印，對吧？」伊麗莎白冷靜發問。

「雖然這個結論很聳人聽聞，但也只能這麼推測了。」

十幾年前，尼伯龍根對人類而言還是宗教級的技術，但在戰爭的催化下，這一技術終究還是被攻克了，雖然比不上海洋與水之王那樣巧奪天工的建造技術，但已經足以庇護絕大多數人。

但不論這項技術被攻克到何種地步，烙印總歸是必需品，沒有烙印就無法進入尼伯龍根，除非冠位碾壓。

可現在冠位夠格的龍族已經被英靈們突突殆盡了，答案似乎只能是前者。

「外人想要獲得烙印，得由高血統的烙印持有者帶路，然後在避風港最底層的最終聖所接受洗禮，才能得到。」伊麗莎白說。

即便如此，在這座避風港能被允許擁有烙印的也就幾個委員，還有需要外出探索的戰士們，西子月到現在都沒有。

這裏是末日堡壘，可不是什麼能隨便進出的地方。

「委員長，難道您的意思是，我們這群中之中出了龍族內鬼嗎？」某位探索隊戰士一驚。

「當然不是，比起我們內部出現裂縫，我更傾向於高冠位的傢伙出現了。」伊麗莎白直視着屏幕中央，目光凝聚。

「英靈，那些英靈們終於開始有所行動了。」

英靈，這個詞不僅讓在座的諸位感到恐懼，也讓西子月的神經一緊。

「英靈們要向我們發動進攻？」某位委員的刻聯想到已經有一隻英靈軍隊包圍了這座避風港，不禁臉色煞白。

「不，它們不在這裏。」西子月忽然發聲。

「你怎麼知道？」伊麗莎白詫異。

「我就是能感受到，附近沒有英靈的氣息。」西子月用篤定的眼神望着伊麗莎白。

希望。

她現在就是希望。

她理應貫徹這份比黃金鑽石更珍貴的信念，這是只有她才能辦到的事。

「沒問題，我也覺得英靈並沒有親自出動。」伊麗莎白與西子月對視良久，選擇相信這份希望。

「太、太草率了吧？這只是這個來路不明女孩的一面之詞！」之前那位杜登教授大喊。

「但現在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是嗎？總不能真的當場開始抓內鬼吧？」伊麗莎白聳肩攤手，「既然如此，不妨將所有希望賭在情況最好的可能性上！」

這番判斷令眾人難以反駁，他們都見識過西子月那一狙擊的威力，如果沒有西子月的參戰，他們將很難應付屏幕上那浩浩蕩蕩的亞種軍團。

西子月越來越覺得伊麗莎白像葛城美里上校了，尤其再加上這間中央控制室的NERV總部格局，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零，有什麼好的戰術建議嗎？」伊麗莎白問。

零向前走出幾步，端詳屏幕上的作戰地圖：「龍族們正在跨越暴風雪位面，現在離他們抵達避風港核心區域還有冰湖，森林，以及最外圍的新建區域，大概20分鐘后，它們就能穿過這些屏障。」

「我的建議是放棄這些屏障，直接在最核心的老城區阻擊它們，因為這裏有防禦系統。」

這座避風港最開始只打算容納少量人，防禦系統也就只覆蓋到老城區位置，後來隨着尼伯龍根技術的突破，這裏才大量接收倖存者，也為此建起了新的城區，而那裏並不具有反擊功能。

「各位怎麼看這個建議？」伊麗莎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是個相當沉重的建議，放棄新城區，也就意味着這裏超過85%以上的人將無家可歸，他們很有可能因缺少取暖而凍死。

但除此之外，眼下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老城區的防禦系統必不可少，況且老城區的樓宇還更堅固，適合巷戰。

難道是時候做出艱難但正確的決定了？

「我覺得可以在這裏阻擊它們。」西子月的聲音像丟入湖水中的鵝卵石一樣響起。

她指向了地圖的最前線，也就是冰湖區域。

「別開玩笑呀！那裏是一片寬闊的平原地帶，想在那樣的地形上阻擋龍族亞種軍團，根本不可能！」某位身背衝鋒槍的中年戰士發話。

「就是，而且以現在龍族們前進速度，我們根本無法趕到那裏，那裏可是最前線！我們還得花時間準備呢！」

「不，時間絕對來得及。」西子月斬釘截鐵，「帶我去最終聖所，將烙印給我！」

這個要求再次出乎其他人意料。

最終聖所的重要性剛才已經強調過了，這裏是賜予烙印的地方，只有少數人才能被賜予。

「伊麗莎白！」西子月凝望着對方的眼睛。

現在連伊麗莎白也感到犯難，只能用躊躇的眼神回應。

「相信我，我給你們帶來奇迹。」西子月輕聲說，帶着誓言般的莊重。

猶如心間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及到，伊麗莎白鄭重點頭：「跟我來。」

電梯快速下降，抵達這座避風港最隱蔽的場所，最終聖所，一個頗具宗教感的名字。

和卡塞爾的冰窖底層一樣，這裏的地面同樣繪製着巨大的煉金矩陣，矩陣中奔流着藍色的水銀，也正是它撐起了這座避風港的尼伯龍根。

「怎麼獲得烙印？」西子月問。

「走進最中心，將手貼在地面，注意會很燙。」伊麗莎白簡單描述。

來到矩陣最中心，西子月的目光不自覺被那座祭壇一樣的東西所吸引，四根斷裂的青銅柱上空無一物，但就是有一種曾有什麼人被吊在中央的感覺。

「原來這裏也有你的痕迹，路鳴澤。」西子月無奈微笑。

這可真是驚人的大發現，可惜現在並沒有時間允許她多加調查。

她將手掌深入水銀矩陣最中心的地面，金屬紋路立刻感應到她的存在，迸發出強烈的灼燒感。

頃刻間，烙印出現在了她手上，認可她能夠自由進出這種尼伯龍根。

但很快，西子月決定竊取它。

「以海洋與水之王的權限，我命令你，關閉。」西子月握攏鬆開的五指，眼中翻湧起瑰麗的赤金色。

身為海洋與水之王的權力發動，這座尼伯龍根已經轉到了她的名下。

避風港之外，負責這次進攻的龍族指揮官怔住了。

暴風雪正在坍塌、收縮，又像是在不斷延伸，變成沒有出路的迷宮，又或者到處都是出路。

其餘幾位龍族也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

他們只知道，這座尼伯龍根正在被以無上偉力強行修改規則。

中央控制室內，所有人都在吃驚地看着屏幕上的變化。

監視暴風雪那片區域的攝像頭，視角正在

發生不協調的光學扭曲，那些龍族亞種軍團的軀體彷彿被切成碎片一樣分離開來，但沒過多久又拼接在一起，不斷循環。

原本預計它們很快就能抵達冰湖，可它們卻遲遲沒有出現，冰湖上風平浪靜，只有隱隱的獸吼聲從對岸的濃霧中傳來。

能聽到亞種軍團的吼叫聲，說明它們離冰湖非常近，可偏偏就是有什麼東西在擋着它們走出最後一步。

電梯大門再次打開，伊麗莎白與西子月回到中央控制室。

「委員長，這到底是？」某位操作人員因為難以理解而站起來驚叫。

「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伊麗莎白不動聲色。

她不能表現出喜悅或驚訝，要裝作一切盡在掌握中，只有這樣才能穩住這群人的軍心。

她也沒有去問西子月究竟做了什麼，互相保持默契。

「時間還剩兩天。」西子月淡淡開口。

「兩天時間？」

不少人愣住，剛才他們還想着龍族已經兵臨首都城下，只能背水一戰，結果突然時間就寬裕了上百倍？

這戰線已經從首都城下倒推到山海關外了吧！

「趁這段時間，立刻整修裝備，將所有戰鬥力推到冰湖上，我們就在那裏阻擊龍族。」西子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