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危機時刻
那些紮根進洛祁陽大腦里的信息讓他一下子反應過來他面對的是什麼——堆山積海的骷髏兵。
對於洛祁陽來說，精神世界他再熟悉不過了。面對這些從未見過的鬼族，洛祁陽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懼怕，他拔起薔薇轟然前斬，“薔薇之心”瞬間成型。
這些一二脈的螻蟻級骷髏兵絲毫無法阻擋“薔薇之心”的前進，劍光每前進一米，都有七八隻骷髏兵的身體被切開。
精神世界無止盡的能量來源讓洛祁陽底氣十足，遠處的平原四處還在不斷湧來更多的骨兵。他回憶了一下夜刃教給他的技巧，隨後把薔薇順勢而下向骨海攻去。
骷髏兵的等級雖然低劣，但攻擊的速度卻和正常人相差無幾，想要躲開所有攻擊洛祁陽還是要凝神注目。
實戰確實是提高自己戰鬥技巧的絕佳方法。不一會，洛祁陽的的動作已經從一開始比較僵硬的躲避進而轉變成找機會進攻這些骨兵的要害關節處。骷髏兵的砍擊在洛祁陽眼裏變的更加緩慢，他體內的靈力運轉相較於剛才已經快了少許，這讓洛祁陽不禁誇讚自己加入這項實驗實在是明智之舉。
“祁陽，你還好嗎？”明海冬發起了第一次協調。
“嗯，還不錯，這個難度可以稍微提高一點嗎？”洛祁陽略微拉開了一點和骷髏兵的距離。
“可以，我幫你提升兩個度，但是如果堅持不住了的話就開口。”明海冬說道。
話音剛落下，洛祁陽發現遠處的骷髏兵已經不再湧出了，解決掉殘餘的雜兵后，他的目光一凝，遠處有好多個漂亮的女子正在朝這裏走來。
“馬頭魈。二脈螻蟻級。”
洛祁陽一眼便識破了它們，它們一般在墓地出沒，勾引流浪者進入墳墓，然後分食他們的身體。但最恐怖的是它們的聲音，它們的聲音如同乾草不斷拍打在骨頭上一樣時而尖厲時而嘈雜，能夠使意志薄弱的人精神崩潰。
“火靈魔劍！”洛祁陽右手輕捏，一團紫紅色的火焰纏繞在薔薇上。這是火靈劍一型，比其威力更大，溫度更高。
洛祁陽輕輕一甩劍柄，腳下一蹬，他如同一根利箭彈射而出。馬頭魈們見洛祁陽沒有收到蠱惑，於是紛紛停下腳步，那些美麗的面龐開始慢慢融化分解，變成一個個乾枯的馬頭。它們的嘴裏發出讓人心驚的打磨聲，似乎要撕碎洛祁陽的意志。
洛祁陽立刻用魔力封住自己的聽覺，一劍穿過靠他最近的一隻馬頭魈的頭骨。劇烈的紫色火焰開始融化那隻馬頭魈的頭骨，衣服，最後變成一團骨灰。
接下來就簡單多了，依然是洛祁陽單方面的斬殺，就在他殺掉最後一隻馬頭魈時，一聲怒吼從洛祁陽身後傳來。洛祁陽下意識的把薔薇向後斬去，只聽一陣金屬的哐當聲，洛祁陽的身體被擊飛出去幾米遠。
摔倒在地的洛祁陽立刻站起身做出一個防禦動作，他知道在這個位面不會受傷，因此他根本沒有檢查自己的傷勢。洛祁陽自己面前劍刃的上方看過去，一個龐大體型的怪物獃頭獃腦的看着洛祁陽，手裏的沉重古劍上有一道深深地缺口。
“屍魑。”
洛祁陽心中微沉，這是才是真真正正的戰場戰鬥力，三脈執事級鬼族屍魑。
洛祁陽大概猜測了一下，眼前這隻屍魑的修為大概在三脈七級，雖然比自己低兩級，但也不容小覷，在洛祁陽腦海里出現的記憶中，這是才是貨真價實的戰場收割機，普通士兵的噩夢。
屍魑兩隻圓滾滾的眼珠子一左一右的樣子看上去不太聰明，事實上這種鬼族確實沒有什麼智力，但就因這樣，它們殺戮起來根本不會躲避士兵的攻擊，而在戰場上這種自殺式的攻勢恰恰是最有殺傷力的。
洛祁陽身子輕輕伏低，薔薇上有點點藍光冒起，在沒有對戰經驗的條件下，被動進攻也是一個不錯的戰略。
“吼！”屍魑大叫一聲，搖着手裏的重骨刀大搖大擺的沖了過來。身高四米的屍魑揮舞着手裏長達兩米的大刀，還沒等近身它便衝著洛祁陽的頭頂豎劈下來。
重骨刀的順劈如同要劈開空氣一樣，洛祁陽靈力快速運轉，趁屍魑舉刀的空隙把薔薇狠狠地朝着屍魑的肚子刺去。
“噗呲！”屍魑的肚子發出像是漏氣一樣的聲音，它肥碩的身體由於這一刺微微失去一些平衡，手裏的劈砍也慢了幾分。洛祁陽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他握緊劍柄快速的繞着屍魑跨出幾步，騎士劍直接把屍魑的肚子割了半圈，洛祁陽抽回薔薇，右手手心藍光一閃而過，輕拍在屍魑的後背上。
“嘭！”屍魑的重骨刀落地，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間，被薔薇割過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水印，並沒有流出血液。
屍魑轉正身體，作勢又要朝洛祁陽衝來，殊不知就在它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無數道水箭從它腰間的水痕中激射而出，把它整整齊齊的切成了兩半。
洛祁陽剛才劍刃上附加的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水元素，為的就是在它的腰間留下這一道水痕，而真正的攻擊在於他的那一掌，那一掌所使用的魔法便是明海東幾天前教他的“冰芒水箭”，他在那道水痕里注入了這個魔法。其實洛祁陽也沒想到有這種結果，剛剛至少射出了百道水箭，而如今的洛祁陽所擁有的魔力僅僅能夠支持自己釋放七次這個魔法。如果這裏不是精神位面而是現實，洛祁陽早就因為魔力枯竭倒下了，射出的水箭也只會是七根。
這一次的實戰讓洛祁陽意識到自己對於魔法的控制太過粗糙，若是真正的戰場自己說不定已經死了。
洛祁陽收回薔薇，開始進行第二次協調。
“怎麼樣祁陽，這個強度是不是高了點？需要我降一點嗎？”明海冬率先問道。
“保持這個難度就好。這個難度對於我比較輕鬆，但我需要適應一下。”洛祁陽想了一下。
“那就好。對了，瑩雪那邊已經調試完了，我把你們同步到一個場景。”明海冬給旁邊的研究員比了個手勢。
洛祁陽看向四周，遠處荒無人煙的天空上出現了許多處碎裂狀的蜂窩狀光芒，大約二十個呼吸過去，之前的景象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巨大的恆星，天干琉璃戚在洛祁陽的側後方，看起來距離並不遠。地面幾乎全部都是又魔法轟擊出來的巨大坑洞，遍地都是鬼族的武器殘骸和身體碎片。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洛祁陽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顯示還是假象。
“祁陽，你來了！”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洛祁陽警覺的回頭看去，帝瑩雪正站在不遠處朝他揮着手。
洛祁陽走到帝瑩雪旁邊，指着那些坑洞問道：
“那些是你轟出來的嗎？”
“不是，我一進來就已經成這樣了。”帝瑩雪搖頭道。
這時洛祁陽突然有了一種念頭：
“可兒，你覺得我們在這裏的時間和外面過的一樣嗎？”
“啊？我在這裏學了快半年了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帝瑩雪愣聲道。
“人的意識或者說思維比光都要快，而我們所在的這個空間裏是精神世界，所以我們在這裏的一時辰或許在現實里只有一秒種也是有可能的。”洛祁陽現在的表情像是一個研究者。
“按你這麼說這種事情發生倒是有可能的，但是明老師不是每十分鐘會協調一次嗎？我感覺確實是十分鐘左右啊。”帝瑩雪轉念一想道。
洛祁陽聽到這句話猛然回頭，他的眉頭緊鎖一字一句的說道：
“精神世界裏沒有時間。你是怎麼感覺到的？”
帝瑩雪的手臂上漫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畢竟是女孩子，於是她靠近洛祁陽身側，兩手抓住他的手臂看向四周道：
“祁陽，你別嚇我啊，我以後還要來這裏訓練的。”
洛祁陽靜下心來，剛才大腦里突然就讓他催生出這樣的想法，而現在他也覺得奇怪。王軒說過精神世界裏沒有時間概念，那麼帝瑩雪為什麼能夠感覺到呢？那麼唯一的可能會不會是...
洛祁陽右手握住帝瑩雪冰冷的雙手道：
“概念。”
“啊？”帝瑩雪又一愣，什麼叫概念？
洛祁陽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說道：
“我們都知道這是石頭，那麼我們是怎麼知道它叫石頭的？”
帝瑩雪搖搖頭。
“當然是大人們教的啊。”洛祁陽輕輕拍了一下帝瑩雪的腦袋。
“這個世界本沒有‘石頭’這個概念，但為了方便我們的生活，人類給它們取了名字，給我們解釋這種東西是用來建房子和鋪地面的，這就是概念的由來。”洛祁陽隨手扔掉石頭繼續說道：
“而在這個精神世界裏，本沒有時間流動的情況下你卻能知道十分鐘是多長時間，是因為明老師在現實世界裏每十分鐘進行一次協調，讓你產生了這個概念，時間一長就變成了生活的習慣...”
“停。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說什麼？”帝瑩雪忍不住打斷道。
“我是有一個猜想，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在精神世界裏我們體內的魔力是無窮無盡的，那麼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性，我們可以把精神體投射進真正的戰場，這樣我們既不會受傷，也不用擔心魔力消耗。更重要的是，我們的生命周期會延長數倍，以這樣的方式戰鬥一天或許在機器里的時間才過了幾分鐘而已。不過如果想要實現這個猜想就必須把機器里和機器外的時間流分開才行。”
洛祁陽自言自語的說著，這時一根手指戳到了他的太陽穴上，帝瑩雪的聲音傳到洛祁陽的耳朵里：
“我說你真的只有八歲嗎？你現在的說話方式和我爸爸有點像，和明老師也有點像，這種事情你還是和明老師去討論吧。”
洛祁陽嘿嘿的尬笑了兩下，他抓住帝瑩雪的手指順勢放下，可就在他把帝瑩雪的手臂挪下幾分的時候，原本遮住他視線的手臂後方露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張女人的臉！
洛祁陽的身體瞬間僵直了，他僅僅能夠活動自己的眼睛。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帝瑩雪似乎已經被嚇呆了，他奮力地把頭轉了幾分，不想去看那女人的雪白的臉。
那張臉離洛祁陽只有不到五寸遠，它的眼珠一動不動，瞳孔閃爍着哭泣的光芒，長長的舌頭墜到胸口，頭髮整齊的梳到腰間，這是一隻七脈君主級縊女。它現在之所以一動不動的看着洛祁陽，是因為它發動了縊女所屬天賦技能“壓床”。在坊間傳聞里，這種鬼族被人們“親切”的稱為弔死鬼。
洛祁陽不明白為什麼在這裏會出現七脈鬼族，但如今他被“壓床”束縛住難以逃脫，就連協調也做不到。不過現在這隻縊女也做不了什麼，因為“壓床”一旦發動，除非被壓者掙脫束縛或者受到攻擊，縊女才能脫離行動。
既然這裏出現了縊女，那麼也應該有其他鬼族在這裏徘徊，因此越早離開這裏越是明智的。儘管它們的攻擊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但這樣的精神打擊確實能摧毀人的意志。可是怎麼逃？那可是君主級鬼族，洛祁陽和它的修為差太多，現在想活動一下手指都困難，更別說跑了。
“嗯？一隻小鬼也想欺負我學生？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
頓時洛祁陽的身體可以活動了，他扶住帝瑩雪前傾的身體朝煙魂的方向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這荒蕪的世界裏尤為顯眼。白色的長發柔軟的像是一根根絨棉隨風而動。英俊，似乎這個詞是天生為他而作的，不需要任何複雜高貴的詞語來形容他，雙目如同一泓清泉沒有任何雜質。鼻尖微挺，冰肌瑩徹的臉龐看不到一絲瑕疵。
此刻的洛祁陽心情難以平復，他知道這是誰，也是他第一次看清他的樣子，王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