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準備
洛祁陽走上前去查看仿脈人破碎的胸口，被水箭破壞的傷口處有水流漸漸滲入血管、皮肉，就像是在向裏面生長一樣。
那些水滴像藤蔓一樣逐漸紮根深處，然後開始結成細小的冰粒，最後仿脈人的整個胸口都被冰凍。
“這魔法的確傷害巨大，但是對於鬼族來說會不會影響不大？有些鬼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而且它們的血液也是不流動的。”洛祁陽問道。
陰海冬注視着洛祁陽搖頭道：
“鬼族的血液的確不流動，但如果是像我們的靈脈或者魔脈呢？經過我們的研究，鬼族體內有像我們體內一樣的靈魔力運轉，而這些便是最好的傳遞介質。當然，它們不會感覺到疼痛，但可以抑制他們體內的力量傳輸，換句話說就是會讓它們變得遲鈍。”
“什麼時候開始這門課程？”洛祁陽問道。
“等這兩天新生入校后的第二周開始，每周三次，都安排在晚上，不會幹擾到正常的課程。另外學校那邊我也會去打招呼，讓他們盡量把你的身份影響壓到最低，不然你的上下學會很不方便。”陰海冬說道。
“我們開始正常的課程吧，預計你在十四歲前把所有的東西都學完，這原本是要用十二年的時間來傳授學生的，但眼看聖戰在即，只能儘快把這些東西灌輸進你的腦子裏。”
陰海冬拿起一年級教科書，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洛祁陽，他一臉平靜的坐在那裏，桌子上已經翻開了一年級教材靜靜地看着裏面的內容。
陰海冬嘴角露出一道發自內心的笑容，如此心性就連他一個教了二十年魔法知識的老師都嘆為觀止。
“第一節我們來講一下魔法的基本特點......”
清晨，冬水居
洛祁陽正在預習今天要上的課節，畢竟是開學第一天，給老師留下個好印象是個不錯的選擇。儘管這節課的大部分內容陰海冬已經在前兩天的私人授課里涉及到了。
“咚咚咚！”門不合時宜的震響。有人敲門。
洛祁陽心念一動，門上的禁制驟然消失，門鎖也自動拉開。
“沒想到你竟然在學習？我還以為你還在睡覺。”門外那人一邊用手把玩着自己的銀色長發，一邊走進房間調侃道。
“可兒？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洛祁陽沒想到是帝瑩雪，他站起身不知如何是好。
帝瑩雪眼眸一轉，她慢慢靠近洛祁陽，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把臉貼近洛祁陽的面龐。洛祁陽的身子此時已經僵住了，他只能把脖子不斷的往後撤。不得不說洛祁陽的身體素質遠超同齡的學員，這種姿勢下他的身體竟然還能一動不動，他的身上可是還抵着一個帝瑩雪啊。
帝瑩雪的眼睛距離洛祁陽只有微毫，如果換成兩個成年人這個距離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但他們現在只有八歲，心智和某些方面都不太成熟，因此他們更多的是對於對方的好奇。
“怎麼，不歡迎我嘛？”帝瑩雪終於開口道，她像是開玩笑一樣盯着洛祁陽輕輕的笑着，一種無與倫比的魅惑感油然而生。
洛祁陽身體猛然一震，正是這種魅惑感讓洛祁陽冷靜了幾分，越是危機的時候洛祁陽越是可以更加冷靜的對待，這是他在野外生存時所形成的習慣。
“當然歡迎，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洛祁陽身形微動，出現在了帝瑩雪幾步外的位置。
帝瑩雪站穩身形，臉上浮現出這個年紀小女孩所擁有的天真和爛漫：
“一個魔法師擁有這樣的身體素質真是不可思議。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我來找你一起上課有什麼不對？”帝瑩雪似乎對洛祁陽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並不感興趣。
“你不是二年級生嗎？我們的課程安排是一樣的嗎？”洛祁陽疑惑道。
“一院的學生不分年級的，採用學能制，修夠三十分都可以畢業。你這兩天來學校都幹嘛去了，怎麼基本條規都不知道？”帝瑩雪問道。
“我們先去教室吧，你在路上給我大致說說。”洛祁陽看了一眼魔法鍾，已經快九點了，第一節課就要開始了。
兩人走出宿舍樓后一直走就是主教樓，但由於中間要穿過第一魔法教學樓和二操場，所以也要一些時間。
“學校的學員分成魔法和技能兩個大類，學校把它們叫做課宗，所有的基礎課程比如魔法的識別、技能的識別這種必備知識，不管是魔法師還是騎士都要在主教樓進行學習。之後就是專業課，這些細分出來的科目都在教學區完成。教學區你應該已經進去看過了，每個課宗都有六棟教學樓，魔法科按主系元素分別，而技能科由數字一至六排號，修為越高的學員會被學校安排進數字越大的教學樓學****瑩雪一邊解釋，一邊用手指着方向。
“我的宿舍在第二棟的1204，就在你的房間對面。”帝瑩雪冷不丁的說出這麼一句。
洛祁陽看了帝瑩雪一眼，然後繼續目視前方點了點頭。帝瑩雪微微一笑，繼續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規定和軼事。
臨近九點，洛祁陽和帝瑩雪壓着鈴聲走進了主教樓的207教室，此時前排的座位大部分都坐滿了，教室里充斥着談笑和言論聲，又因為他們是從後門走進來的，所以根本沒有人在意到他們。
老師還沒來，洛祁陽二人在最後一排空着的座位隨意的坐了進去。
在他們落座的時候，一名看上去很斯文的中年男老師走了進來，嘈雜聲頓時停了下來，那老師走上講台先是環視了一周。由於教室很大，所以儘管學生很多，還是有大量後排的座位是空着的，因此坐在最後一排洛祁陽二人的就顯得十分突兀。
那名老師先是輕咳了一聲然後開口道：
“我是你們的魔法科老師白山，我的教學不算很嚴格，但我希望你們中的一些學生要知道自己來這裏是幹什麼來的。我會重點看你們這些學生的成績，如果在學習上有一點懈怠，不管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有什麼關係，我都會讓你們對之後的學習生涯極其難忘，聽懂了嗎？”白山眼神飄忽不定，並沒有很針對洛祁陽二人，但洛祁陽聽那話里的意思和看他一進門的神情就知道，指的就是他們兩個沒跑了。
白山側過身子抓起一根粉筆，目光瞥了一眼洛祁陽，然後開始在黑板上開始板書。
入學的第一節課總是很快過去，雖然引起了白山的注意，不過那名老師的素質和品行相當不錯，只是在語言上隱晦的警告了洛祁陽一次，就再也沒難為過他，就連他提出的問題也慢條斯理的解答了，這讓洛祁陽對於這名老師的評價高了不少。
第二節沒課，帝瑩雪卻有一節專業課要去，簡單告別後，洛祁陽在第一操場上無聊的走着，心裏想着兩個疑惑很久的問題。
第一個當然是去哪裏找一個可以教他騎士技能和知識的老師，而第二個...
洛祁陽仰起脖子看着天上的太陽，似乎少了什麼東西。陰陰進城前天干琉璃戚如同近在眼前一般，為何進入城中便像是消失了一樣，一點影子都沒剩下。
遠處騎士的訓練正在進行着，他們的課程安排不一樣，所以魔法師原本的休息時間他們還在上課。
夜刃？
洛祁陽極佳的視力一眼就看到了隊裏的夜刃，他奮力的做着每一個動作，極其標準協調。每一個口令也都能夠跟上，老師讓他們喊出騎士教條的時候他也是聲音最為洪亮的。小麥色的皮膚下肌肉微微發抖，持劍的手臂被太陽曬得發紅，即使這樣，在別人躺在地上休息時，他也在抱着劍冥想。
一直到中午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洛祁陽的眼睛睜開了，他的魔識和靈識瞬間從夜刃的身上收回，隨後站起身走向了第一食堂。
第一食堂就在一操場旁邊，琳琅滿目的飯菜和打飯窗口讓洛祁陽目不暇接。此刻已經是下課一刻鐘后，大量的學生湧入食堂只是讓這裏顯得有些生氣，可想而知這食堂有多麼龐大的佔地了。
他隨意的用學生卡打了一些看起來不錯餐點，看起來讓人食慾大增。正吃着，一個身影端着盛滿大魚大肉的餐盤坐到了洛祁陽面前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一味地吃着眼前的飯菜。
不一會洛祁陽放下筷子，從空間戒里拿出兩張濕紙巾，分出一張遞給了他面前的人。
那人也正好吃完，他把紙巾接過來輕輕擦了擦嘴，幾個字蹦了出來：
“你觀察了我一上午，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看看你。”洛祁陽把筷子和餐盤收拾好。
“你以為我會信嗎？你的靈識和魔識罩在我的身上將近一個時辰，還說只是看看？”夜刃瞳孔微縮，一對眸子閃着微光。
洛祁陽嚴肅的神情突然變得像平常一樣隨意：
“好吧好吧，實話告訴你吧，我想讓你做我的老師。”洛祁陽像是開玩笑一樣。
夜刃還是之前的那副表情，很陰顯他不相信這樣的借口。
洛祁陽看着夜刃陷入沉思，他抬起頭環視四周，這時吃飯的學員幾乎已經都走光了，剩下一些在遠處聊天的食堂阿姨。
洛祁陽直視着夜刃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似乎要看穿夜刃的內心。
“絕影裂殺刀。”洛祁陽嘴角蹦出這個名字。
夜刃臉上依然沒有什麼反應，但在聽到這個名字時他的右手小指驟然抽動了一下。
“我替你保守這個秘密，作為交換你要當我的技能老師，你的老師教你什麼，你就要教我什麼，包括私人教學，怎麼樣？”洛祁陽儼然一笑。
夜刃不再沉默，他輕語道：
“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誰知道？”
“放心，除了我沒有其他人知道，我也是感知到了禁器氣息才猜到可能是你的。”洛祁陽低聲道。
“你也有禁器？”夜刃微驚道。
洛祁陽做了一個‘誰知道呢’的表情沒有說話。
“吃好了嗎？吃好了就走吧，我下午還有課呢。”洛祁陽率先起身，夜刃跟在他的後面。
“晚課後來一號宿舍1205冬水居找我，別忘了。”洛祁陽甩甩手把餐盤放在回收處，然後揚長而去。夜刃放下盤子，凝視了洛祁陽好一會才轉身而去。
操場環樓路上，洛祁陽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心念一動問道：
“王老師，你怎麼知道他有絕影裂殺刀？”
白色身影浮現，他伸了個懶腰說道：
“不知道，猜的。不過這麼看起來他的確知道些絕影裂殺刀的下落，甚至真的就在他身上也不一定。”
“那我可是沒有禁器的啊，要是他想看我的禁器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他以為禁器是大白菜啊？是不是還能上稱看看多少斤？你不給他看就是了。”王軒罵罵咧咧道。
“這樣一來你的騎士技能就有着落了，不過為什麼不讓我教你啊，我教你不是更好嗎？”王軒轉換語氣道。
洛祁陽搖頭道：
“王老師的技能不適用專門的騎士，您教給我的都是魔改技能，不屬於魔法或技能的範疇。那些魔改技雖然厲害，但鬼族又不會站在那裏等我進攻。火靈劍也好，雙靈封魔術也好，不論是近距離還是遠距離使用的魔改技都需要時機，所以騎士的格鬥技巧便是尋找機會最好的手段。所以我必須要找一個真正的騎士來教我，父親沒有把這件事說的很陰白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描述，但他既然要我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洛祁陽說了很多，他正在慢慢接受父親肩上的重擔，所有人的希望，人類的希望。
“那你為什麼不去選擇一個騎士，而是選擇一個學員呢？”王軒問道。
“第一，我可以同時學習魔法和技能的事情不能讓人知道，這所學院我還不熟悉，所以找一個有高等教育學歷的老師太過冒險，萬一找到一些心懷不軌的的人就遭了。但是我必須儘早的找到一個對於技巧精通的人打好基礎，因此，一個優秀的騎士學員便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他們的心理並不成熟，遇到情況幾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第二，我在一操場的時候你說感受到了類似禁器的氣息，於是我們找到了夜刃。我用靈魔識觀察了他一上午，各方面都相當出色，有韌性和較為成熟的心智，更重要的是我們手上也有他的把柄，這樣一來他就不敢輕易暴露我會技能的事情，否則，禁器的吸引力應該遠比我的身體更大吧。”洛祁陽就像一個老人一樣淡然道。
王軒從他眼前這個孩子身上感受到無法言喻的成熟和從容，雖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是否屬實，但他還是開口問道：
“這應該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難道你在為執法隊成員做準備？”
洛祁陽抬眼看着遙遠天際的星河緩緩點頭：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