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名字所蘊含的深意

“這，真是太讓人遺憾了。”

蘇濤一拍腦門，滿臉的懊悔與悲痛，強行抑制住嘴角的上揚。

自己剛剛擔心那麼久，沒想到連面都沒見問題就已經解決了。如此看來，自己成為祭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開啟系統什麼的不重要，蘇濤主要是喜歡帶領魚人村落崛起這一過程。

從河邊一路走來，兩側的野草沒過膝蓋，輕柔的刮擦着蘇濤的雙腿，令其微微有些發癢。隨着野草的稀疏，隱隱約約能看見幾間房屋。蘇濤逐漸接近，映入眼中的是幾件簡陋的草房。

草房沒有門，從正面的窟窿可以看到有數道光從茅草的縫隙中投在地上，形成歪歪扭扭的痕迹。藉著光影可以看到幾顆小草在倔強的生長，顯露出勃勃生機。

如果忽略掉這是居住的地方，這一切還是很和諧的。

蘇濤湊近看了看，還順手拽了一下牆，輕易的拽下來一把茅草。

“呃......”

見身前的大傻還在帶路，並未注意自己的舉動。蘇濤默默將茅草塞回原處，快步跟上大傻。

這種房子，恐怕大風一來就可以全部捲走，連地皮都不剩。至於下雨漏水的問題倒是不用擔心，自己可是魚人，根本不怕被澆。

但也有好處。蘇濤苦中作樂的想着：至少這房子重建非常簡單。

走到中心的大房子附近，蘇濤才發現這是一個被廢棄的木屋。房子側面的洞被一塊圓形木板釘上，看起來像是將桌面拆了下來補到牆上。大門和窗戶自然也是空蕩蕩的，不過門的旁邊放着一塊方形木板，上面還有一塊石頭壓着，不知是做什麼的。

門的兩側有兩隻魚人把守。看到大傻帶着蘇濤前來，對蘇濤點了點頭，示意兩人進去。

走進房屋，屋內土床上鋪着幾層稻草，稻草上又鋪了一層細碎潮濕的沙子，上面有一個年老的魚人，正在張大嘴艱難的喘息着。

這隻魚人皮膚上呈現一種死皮的灰白色，身上鬆弛的褶皺乾巴巴的，彷彿用力一搓就會從身上掉下一層。身軀瘦弱，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膚包裹的內部骨骼的輪廓。仰頭躺着，手臂無力的散落在身體兩側，雙腿略有蜷曲，張大嘴用力的喘息着，僅余最後求生的本能掙扎，卻像是擱淺的魚一樣無力。渾濁的雙眼不時轉動一下，彰顯着作為生命最後的意志。

走進屋內，大傻立刻放輕了動作，俯身在老魚人的耳邊輕聲說道：“祭司！我把三瓜帶過來了！”

老魚人愣了愣，渾濁的雙眼慢吞吞的轉向大傻，隨後看向他身後的蘇濤。想了一會，突然翻身發齣劇烈的喘息聲。大傻神情立刻變得緊張，趕緊拍打老魚人的後背，卻又隨着老魚人的擺手制止而變得手足無措。

扶着大傻粗壯的手臂，老魚人慢慢坐起身來，後背靠着木牆，喘息聲也逐漸平息，臉上變得更濕潤了一些，雙眼也褪去了渾濁，恢復了那份老年人獨有的滄桑與智慧。

揮手，示意大傻退出去。大傻轉身離開，將門口的木板立起來，石頭則放在木板下方緊靠着木板，防止“門”突然倒塌。

“三瓜。”

“我在。”

蘇濤趕緊湊到床前回應。現在蘇濤的眼中，這並不是一個長相醜陋恐怖的魚人，而是一個即將死亡的生靈掙扎求生，一個不願離去的老人。這樣的場景，可以讓蘇濤忽略種族與長相，帶着尊敬去聽他的話語。

況且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值得蘇濤去尊敬。

“呵......你肯定會埋怨我不賜予你祭司的力量。”老魚人喘息着，嘴角帶着笑意：“你是我六個子嗣中最聰明的，聰明到你不想當一個魚人來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停頓了一下，老魚人繼續絮絮叨叨的說：“你會思索天空的廣闊，大海的深沉，草原的邊際，哪怕這些沒有答案。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尋找世界的盡頭，為此哪怕死在路上也心甘情願。你......不應該是一個魚人。”

“我也一直知道，你瞧不起魚人這一種族，甚至唾棄自己魚人的身份。為此，你總是離群獨居。如果不是貪圖我的力量，你恐怕早就離開部落了。”

蘇濤愣住了。他無聲的張了張嘴，眼神中帶着震驚。老魚人很滿意蘇濤的眼神，驕傲的笑了，笑容中還帶着一絲孩童般的狡黠。

喘了口氣，老魚人繼續說道：“因此，我沒有將祭司的本事傳給你。因為你得到這一力量后，恐怕會第一時間遠走高飛。可是現在，我卻只剩你可以選擇了。其他魚人如果繼承祭司職業，恐怕這些傳承會被丟個七八成吧。”

“那我能繼承多少呢？”蘇濤問道。

老魚人仔細打量蘇濤，忽然露出了笑容：“之前我覺得七成。不過現在，我覺得你能繼承九成的知識。你好像......有了很大的變化。”

蘇濤沒有回答，而是低着頭，輕聲說道：“所以祭司只能是我了，對嗎？”

“倒也未必......”老魚人低聲說著，示意蘇濤低下頭，將自己的手掌輕輕搭在蘇濤的頭頂。隨後蘇濤感覺屋內彷彿有風從自己的身邊流過，匯聚向床上的老魚人，而後腦海中浮現出大段大段的知識，包括感知、吸收魔力的方法，以及如同本能般的神導術、聖火術和奇術的釋放方法。

“這......”蘇濤面色複雜的看着身前的老魚人。他還沒來得及慫恿與勾引，老魚人就把祭司的知識都傳給了他，沒有絲毫要求。

“好了，這下你可以放心啦。”

老魚人虛弱的笑着，臉色逐漸變得灰白，之前濕潤的光澤也逐漸消逝，就像迴光返照的人終於了結了自己最後的願望一樣。

“為什麼？”蘇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因為，我樂意。”

老魚人笑着，眼裏泛起回憶的光輝：“當初我也是像你一樣，追求一些本不屬於魚人這一種族該思索的東西。當時部落的祭司也選擇了我，不過他與我做了一個約定，讓我把部落擴建到120個魚人，維持一年，就可以離開。我同意了，可惜直到現在都沒成功，部落反而從60多降到現在的27個。”

“現在，我把這個賭約轉交給你了。”

說完，老魚人的喘息逐漸歸於平靜，身軀也明顯鬆弛下來，只有一雙眼睛還盯着蘇濤的方向。

蘇濤點點頭：“這個賭約，我接了。”

老魚人滿意的笑着：“還有其它問題嗎？”

“唔，還真有一個。”蘇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什麼叫三瓜，而他們都是大爪、二爪？是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嗎？”

“寓意？沒有啊。”

老魚人搖了搖頭。

“因為，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