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庫爾特：此間樂
待伊薩克率領的那些貴族走後，地面鼓起了一個大包，隨後大包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那名被困住的高級戰士小心翼翼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濃厚的霧氣中只有他自己一道人影，那些貴族都已經消失不見。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小心的跳到地面上，身後的樹根縫隙合攏，慢慢的縮回了地下。
隨後，水人重新浮現在戰士的身前。
看到面前的水人，戰士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前輩！饒命！我很聽話的！”
在樹根里絕望的發瘋了一會兒后，戰士就看到樹根上“長”出了一些微弱的光點，同時緊緊困住自己的樹根也鬆開了一些，為自己流出了一點空間，上面還有安靜二字，戰士就知道自己有機會活下來了。
因此，在看到水人的一瞬間，他就毫不猶豫的跪倒臣服。
內心忐忑的等了一會兒，等來的是水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戰士的內心一喜。好！自己活下來了！
果然，自己做為一名高級戰士，還是有用的！
感受到一股向上的拉力后，戰士順勢站起身，乖巧的問道：
“前輩，您需要我做什麼？”
“幫助魚人部落變強。”水人頭頂浮現出一段話：“我需要魚人部落發展壯大，你或許有用。”
戰士精神一振：“包在我身上！前輩放心，我肯定會竭盡所能幫助魚人部落變強的！”
不管說什麼，先答應下來，以後再找機會逃跑就是了。自己孤家寡人的，想跑還不容易？戰士如此想到。
蘇濤在霧中也搖了搖頭。之前沒與伊薩克等貴族簽訂契約，一是因為逼格，二是因為伊薩克等貴族確實能從自己手中獲取實在的利益。不說其它，但是魚人的交易就能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還有傳說在背後保駕護航。三是那些貴族都有固定的領地。人能跑，領地還能長腿跑了？如果背叛，根本躲不過清算。
所以，蘇濤才能放心大膽的裝一波，不與他們簽訂契約。
但這名戰士，可不行。
這樣想着，蘇濤一伸手，有樹枝自動垂落，將一枚種子送到他的手上。蘇濤隨手一拋，與此同時水人向空中抬手，種子在半空中被裹上了一層水膜，看起來就好像水人抬手用水將種子吸過來一般。
伸手，將種子遞到戰士的面前，水人頭上浮現出一行字。
“吃了它。”
“這......”戰士猶豫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力，於是乾脆接過水人手中這不知是什麼東西，仰頭吞入了肚中。
看着面前的人類將種子吞下，水人滿意的點點頭，在頭上寫道：“二十年後，還你自由。這段時間，你必須為魚人效力。”
“啊？好！”戰士一愣，他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廢在這裏了，沒想到居然出現了新的轉機，頓時精神勃發：
“放心，前輩！我一定好好努力！”
廢話，若是被抓到偷懶摸魚，對方一生氣，再加二十年，這可太虧了。
“嗯。”水人點了點頭：“其它事情，你與魚人祭司溝通吧。”
說完，水人便化作一灘清水灑落在地上。
戰士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後，霧中出現了一隻魚人，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蘇濤走到人類的身前，眨眨眼，一臉好奇的詢問道：“你就是前輩說的，自願幫助我們魚人發展二十年的那個高級戰士？”
“沒錯，是我。”庫爾特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我叫庫爾特·雷弗勒斯，今後請多多關照了。”
“我叫蘇濤·厄斯，是部落里的魚人祭司。”蘇濤假裝好奇的看着庫爾特：“你明明是一個人類，為什麼自願幫助我們呢？”
看來，水人並沒有把一切都和面前的魚人祭司說。也對，畢竟魚人們只是實驗品而已。這樣想着，庫爾特下意識瞥了一眼自己的四周。鋪天蓋地的霧氣在慢慢翻湧、流動，不知道盡頭。而這，都是水人的手筆，甚至只是冰山一角。
這樣想着，庫爾特神色一肅，義正言辭的說道：“請不要有種族的區分。無論是人類還是魚人，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都是值得幫助的生命。我是一名有志向的高級戰士，為前輩服務就是我的理想。”
蘇濤點點頭，也不打算繼續刨根問底了，伸出自己的右手：“歡迎來到魚人部落。以後，我們就是同伴了。”
“嗯。”庫爾特握上了蘇濤的手，內心思忖着。面前的魚人看起來很好說話，可以交流。未來自己的日子，應該不至於太過困難。
不過同伴就有些過了，同事還差不多。庫爾特如此想到。
·
一周后。
“下次我可能就不會再來了。”
麥卡西看着面前的魚人，有些失落。奪爵的紛爭已經分出勝負，只待老伯爵死後，伊薩克就可以立刻繼承新伯爵的位置。自己也是時候離開了，也剛好找個地方，進行晉陞高級法師的各項準備。
“前幾日，伊薩克找到我了，也就是老伯爵的四子，未來的黑山城伯爵。”麥卡西說道：
“他對魚人部落很有興趣，想接手我走後的商隊，而我同意了。你在我走後面對商隊要打起警惕，以防他有不好的心思。當然，你也可以不與他做交易，不過他畢竟是未來的伯爵，拒絕他很可能導致這裏無人敢與你們魚人再進行交易。”
麥卡西沒說的是，將商隊賣給伊薩克還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得為商隊員工們負責，如果拒絕售賣，自己走後那些商隊員工一定會被針對，到時候生活會變得十分困苦。
第二、自己這次外出唯一的目標就是晉陞高級法師。再晉陞成功后，以後自己的交易對象大多是其他法師或是高級職業者，不可能再有精力處理商隊的相關事宜。所以這次伊薩克找到自己，談吐間還十分客氣，自己也就順水推舟把商隊賣了。
“伊薩克？他是伯爵的四子吧？”蘇濤略一思索：“和我說說他的為人吧，也讓我對以後的交易夥伴心中有底。”
“他......就感覺挺正常的吧？”麥卡西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是一個標準的貴族，平時參加一些舞會，做些貴族間的交易。看不起非貴族的人，但也不會特意去找別人麻煩，大概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和他的關係屬於那種很正常的差，因此並沒有過多交涉。”
所謂很正常的差，意思就是兩人見面都不會互相理會，平日裏也會避免與對方接觸，看到對方心情會變差，遇到機會會順手給對方下個絆子什麼的，但不至於你死我活的地步。
“這樣啊。”蘇濤點了點頭，麥卡西的話只能當作參考。一名普通的貴族，可很難籠絡那麼多貴族站在自己身後，而且通過伊薩克之前的表現，能看出這人思維靈活，能屈能伸，也算十分難得了。
又閑聊了一會兒，麥卡西為蘇濤簡單介紹了一下黑山城各個貴族間的複雜關係當作消遣。很快，商隊搬運完了貨物，到了離開的時候。
“下次見面，我應該就是高級法師了。”麥卡西感慨一聲，隨後看着蘇濤：“魚人兄弟，咱們十年後再見！”
蘇濤點點頭，含笑說道：“好，也祝你能順利晉階！到時候，咱們再聚！”
麥卡西點點頭，轉身離去。
·
在之後的時間裏，蘇濤繼續整頓部落，讓魚人安心發展。同時，由於海洋的存在，已經能保證方圓二十里內沒有危險，因此魚人們也開始在其它山頭開墾荒地、種植糧食、養殖動物，比如兔子野雞之類的。
海洋的存在，不僅能保證森林中的安全，還能當作地下管道，及時供水。很多開墾后的荒地，都能做到旱澇保收——在信仰之力化作的雨水與海洋的雙重調節下，魚人部落的糧食產量眼看着節節攀升。雖然今年還沒到收穫的季節，但看起來收成至少翻倍。
以後能向外界出口的糧食更多了。
至於庫爾特的存在，蘇濤安排他對幾名魚人的中級戰士進行系統的教學。
或許是因為傳承的缺失，抑或是其它原因。總之，在大傻等魚人成為中級職業者之後，血脈覺醒度就卡在49%不動了，而血脈中的傳承也只到中階的後半段，並沒有突破高階的任何方法。
至於魚人幻影斯爾登，他的記憶被時間所磨損，完全沒有這方面的任何記憶，無法提供任何有意義的情報。
沒有傳承，僅憑魚人閉門造車，想突破自然是千難萬難。這也是蘇濤留下庫爾特的原因所在。至少，魚人們需要一條突破的參考建議與方向，通過人類突破的經驗，尋找自己突破的方法。
·
“突破至高階嗎？”
看着面前身材壯碩的魚人，庫爾特晃了晃頭，並未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
“我記得，你是叫彼得吧？勢可以擴張到多遠了？”
“四十五米。”大傻回答道。
庫爾特點點頭：“不錯，但還差點。先把勢的範圍擴張到五十米，再考慮晉陞高級的事情吧。”
“庫爾特先生，”大傻恭敬地詢問道：“我想知道，高階與中階存在哪些差別。”
庫爾特笑了，手指點了點面前的魚人：“你是想試試我啊。也好，我滿足你。”
從搖晃的藤椅上起身，站到開闊的平地中央，庫爾特的思緒不禁一盪。
半個月前，自己還是一名自由的傭兵，過着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可那一場大霧，直接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當時，自己還對未來充滿了悲觀。雖說只需要在魚人部落里待滿二十年，可那畢竟是魚人！魚人又是那名前輩的實驗品，自己連打都不敢，說不定會在魚人部落如何受氣。
而且魚人又是魔獸，除了魚人祭司外，大部分都完全無法交流。自己在這樣一個野蠻落後的地方生活二十年，未來會不會連人類的語言都不會講？每日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
抱着這樣的心情，庫爾特來到了魚人部落。
——之後就是真香了。
部落里各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庫爾特超喜歡這裏面的。
好吧，也談不上特別喜歡，畢竟魚人部落再繁華，也比不上人類的大城市。但相比於庫爾特自己之前的猜想，這也算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而被安排了一個教學的工作后，庫爾特就更開心了。
畢竟高階職業者的晉階，有九成都需要自身的努力。這樣一個工作，導致的後果就是庫爾特十分清閑，有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沒事釣個魚、溜溜彎、累了就在樹間的藤曼床上躺着，食物自有魚人為其準備好，一周不重樣。
無聊時，也可以找魚人打打牌，幫助魚人種種地，抓些獵物之類的。只要不離開魚人部落的方圓二十里，海洋也不會理他。
唯一可惜的一點，便是沒有女人，庫爾特在精力充沛時只能自行發泄一番。
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庫爾特覺得二十年似乎也很容易接受了。
思緒盪回到現在，庫爾特看着身前的魚人，伸手向外擺了擺。
“後退。”
大傻退到了二十米的位置，停住腳步。
“這樣行嗎？”
“可以。”
原地站定，庫爾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身體狀態調整從懶散中逐漸收緊，對大傻說道：
“每個高級職業者，都要選擇身體上的一個方向，作為自己突破的目標。而在此之前需要做的，便是將所選方向打磨至肉體的極限。通常來說，戰職類的方向，分為體質、力量、敏捷、感知四種。我突破的，便是力量。”
“你來看。”
庫爾特站在地上，右手平舉至自己胸前，五指併攏，肌肉緊繃，隨後吐氣開聲，一掌拍在地面上。
只聽砰的一聲，大傻感覺地面猛地震動了一下，一股煙塵從地上猛地炸開，向四周滾滾擴散。伴隨着一陣風吹散煙塵，地面才重新浮現在大傻眼前。
只見庫爾特手掌所拍的地方，已經下陷了一個接近一米的深坑，坑內以手掌處延伸向四周，密密麻麻佈滿了蛛網似的裂紋。從中心手掌處開始算起，到四周大致完好的地面，大概有七八米的距離。
“喏，大概就是這樣。”
庫爾特直起腰，對着地上的大坑努了努嘴。
“在突破前，我大概能打三十厘米深，兩米大小的坑。雖然沒有精準的計算，但突破至高階后，力量翻了八九倍還是有的。所以，中級職業者才很難與高級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