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也許是輪到我了
暴雨之後的湘水市早早就掛上了烈陽,昨晚雷霆驟雨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一切又回到了平靜美好的樣子,只有行人路上的地磚還殘留着水跡。
而這些蛛絲馬跡也會在高溫中逐漸消失。
水汽蒸騰後到處都是悶熱潮濕的空氣,微風中也裹挾着滾滾熱浪。
住在出租屋的褚清早早就被熱醒了,即使電風扇開到五檔也無濟於事,開空調看來勢在必行了。
已經大四的他也沒什麼課可以上了,今天是本科生涯里最後一節現代文學課,索性趁早也洗個澡,清清爽爽的好去上課。
等到下兩周考完試他就可以準備答辯,然後就提桶跑路了。
褚清實習時是在學校的附屬中學,所以這學期也是可去可不去,都不會影響到實習成績。
工作也不用擔心,他已經收到了好幾個offer,這是去年招聘會拿到的,作為漢語言文學專業的他可選擇較多。
家裏有關係或者比較優秀的同學進出版社和電視台。
差一點的也有去報社的,還有自考去做老師的。
繼續深造的,還有去做文案狗的。
反正和他沒什麼關係,
他什麼都可以,打工人嘛,給誰打工都一樣。
。。。。。。
趕在10點鐘之前褚清終於到了階梯教室。
他環視了四周,趕緊跑到宿舍室友旁邊,這是室友給占的座位。
自從他搬出去之後,舍友們上課都會給他留個位置,他住的地方還蠻遠的,畢竟離學校近的房子房租實在太貴,住不起。
“你們今天來這麼齊?”褚清很驚奇地問道。
其實像這種現代文學課,教授都不會點名,你愛來不來,反正最後考試都是憑成績說話。
像平時分這種東西大家都是滿分,上課的知識你學沒學到全看自己。
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褚清宿舍剩下的三個貨也就池則文常來上課,師占雲家裏雖然有錢,卻是個網癮少年,常年沉迷於遊戲,然而考試時往往都在中流,從不掛科。
另一個室友江孝林則是苦行僧式的學霸,獎學金拿到手軟,同時也是今年本校保研的一員。
“最後一節課了,大家總得有個儀式感,給本科學業告個別嘛。”池則文一邊翻着課本一邊回答道。
“我可是特意騰出的時間,好好珍惜爺吧”,師占雲放下手機道。
江孝林還是老樣子,低頭翻着甲骨文圖冊。
褚清正要反駁,但是教授劉正陽已經到了。
教室里迅速安靜了下來,片刻后教授講到:“今天來的人蠻多的啊,今天最後一次課我們講。。。。。。。”
褚清從提袋裏掏出課本,裏面的內容竟然沒有他記憶里熟悉的作家和作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陌生的名字和書名,一時間他有些愣住了,他一章章翻開裏面的東西,與他學習過的知識無一相同。
他伸手拿過舍友池則文的書,翻開竟然與他的別無二致。
想着自己發現的的事情,褚清記憶和現實有點衝突。
算了,不想了,可能是自己記錯了。
褚清決定不去追究,回頭再說。
拒絕舍友一同去擠食堂的邀請,褚清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從樓下超市買一瓶快樂水回到出租屋裏。
“咕嘟咕嘟~~~啊。。。。”
冰可樂真的爽,在打開空調,不一會兒就舒服下來了。
這時褚清才打開電腦,把自己的記憶和現實一一對照查詢。
他睡一覺醒來,世界已經換系統了,沒有熟悉的歷史,沒有熟悉的作品,只有大致的歷史的走向和世界格局和原來一樣。
這不是給他開了個自然掛。
這是褚清突然想到,世界能換,可別把爹媽給換了。
翻開通訊錄趕緊給母親打電話,“喂,阿清,什麼事情啊”
“沒什麼,媽,就是有一點想你了?”
“是不是錢花光了?”
“沒有,我還有錢用的,我爸呢,”
“你爸上班去了啊,你這孩子,你爸什麼時間上班你不記得的啦”
“哦哦,好的,那我掛了”
“你是不是沒錢了,我.......“
說著褚清趕緊掛了電話,看來父母還是原來的父母。
褚清媽媽經營一個小超市,卻並不賺錢,只能餬口,父親在文聯上班,負責一些書協的工作,但薪資微薄,因此他們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
躺在涼席上,他回憶起自己讀過的書籍竟然歷歷在目,打開手機搜索竟然在網上也沒有。
一時間他有些無語,一想到他靠着這些原來世界的經典書籍,他就能成為一個名作家。
就是感覺挺虧的,動漫,歌曲,電影。。。。。。
他都基本沒看過多少!!!!!!
轉念一想,寫歌要扒譜子,動漫要畫,電影要拍。
好像都挺麻煩的誒,還是書好,打字多輕鬆。
這樣他就有大把時間可以寫字畫畫了。
。。。。。。。。
掛雖然開了,但是先寫一本什麼書呢。
要符合自己的實際情況啊,總不能上來就整一個《四世同堂》,整個《狂人日記》吧。
得選一些專業性和地域性不強的,而且還不能和現實生活有割裂感。
畢竟時代締造作品。
片刻之後,打開電腦在文檔第一行輸入:六歲那年,我在一本書里看到過一副扣人心弦的圖畫。那本書的名字叫做.....
天色漸暗,腹中的飢餓感將處在碼字狀態之中的褚清拉了回來。
他出門簡單吃了點晚飯,工作了這麼久得休息會兒。
逛一逛消消食兒。
夜晚的燈光將褚清的臉龐映的通紅,晚間正是大家出門閑逛的時間,路上的人腳步都很慢,只有幾個外賣小哥還在工作,藍衣服和黃衣服都是腳步匆匆,一看就是接了十幾單。
回到出租屋,褚清泡了杯茶,這才繼續伏案打字。
漸漸的困意襲來,褚清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夢裏他開着輛五菱一路狂飆。
副駕上竟然空無一人,夢裏連個美女都沒有,太吉兒丟人了。
車後面拉滿了宣紙和書本。
場景慢慢變成了一個房間,他在紙上肆意揮灑,但是突然多出一個男人,眉眼之間寫着怒火,一看就令人發怵,然後一巴掌打來,他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這是褚清父親的臉,這是他都快忘記的一個表情。
自從上了高中父親便沒有再對他這般嚴厲過,但是那些教訓卻歷歷在目。
褚清初中時酷愛寫字,沒什麼朋友,也不喜歡學習,經常回家不寫作業。
基本放假就窩在家裏,糟蹋了他爹好幾刀珍藏的宣紙,還用毛筆在暑假作業上抄經。
被他爹揍了好幾次,他還自稱是藝術家。
太陽照進屋內,將空氣中的灰塵照的很顯眼,將褚清也照醒了。
褚清起床清洗后便打開毛氈,拿出平常捨不得用的古法蠟箋,翻開陌生的字帖抄寫起來。
他十數年幾乎臨寫不輟的愛好,雖然談不上是什麼大家,但是也很是了得,但每次臨習都能讓他的內心安靜下來,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愛好之一。
一千餘字他僅僅兩個小時就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