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的發現
天穹上發光帶密佈，很難分辨是否有增減，也很難分辨界線在哪。
忙碌完的陳舊拄着鋤頭歇氣。
五米見方菜園子已經分成兩壟蓋上塑料布。
裏面原來的蔬菜瓜果左右齊整，新鋪的秸稈等也整齊得像是在列隊。
就像大黃之前必須要蹲在距離西側那棵樹剛好2.5米，又必須要蹲在陳舊伸手剛好夠到的距離那樣；
陳舊有深度強迫症。
大概就算沒有疑似精神病的診斷，說不好陳舊也算有病。
大黃邊撥弄收音機旋鈕，邊看看菜園子，狗臉上出現一抹人性化的‘嫌棄’。
這樣的整齊劃一顯然會額外浪費時間，在如此分外炎熱的外溫條件下，它一條狗也很難受。
大黃狗頭都還沒轉回來，千篇一律的電磁聲音中忽然夾雜了其它聲音。
狗頭迅速甩回，狗爪子已然極力頓住，叫了一聲：“汪！”
陳舊飛快掃向收音機，靜心側耳傾聽。
“有…東…呲…救…呲呲…我……中…呲…達……中海達……呲啦。”
“呲~~~~！”
“……”
大黃一遍又一遍的撥弄調頻旋鈕才捕獲的電台訊號最終只傳來這麼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這句話給出來的信息並不多，能判斷出來的結果只有兩種。
1、發送廣播的人困在陳舊昨天下山才路過的茅城中海達大廈。
2、發送廣播的人困在國內某個城市一處名為中海達的地方。
後者可能性更低一些，實際情況下距離越遠越不好捕獲電台，畢竟現在這台收音機都沒有另加天線。
換言之，陳舊依然無法判斷災難是否僅局限在茅城。
更重要的是，這次收聽到的廣播是非官方的。
陳舊不認為在眼下的情形下，就地生存能一直保險，即便是個孤兒，他對國家也抱有強烈信心，他更希望聽到官方的信息。
一來陳舊需要知道災難是什麼情況，二來有官方統籌，也更有可能在災難中活下去……
在心裏輕嘆口氣，陳舊默不作聲的抬腳走回土磚屋，大黃叼着收音機緊隨其後。
回到屋內，時間走到了上午10點49分，外溫似乎穩定在了某個區間。
用屋內水缸里的水給自己和大黃降溫后，陳舊又開始忙活着用一些廢棄鐵絲等物件製作個簡易天線。
這工作不複雜，很快給收音機加裝了上去，效果未知，大概算是聊勝於無。
……
這一天過得相對緩慢。
下午陳舊帶着大黃往四周走動打望。
其中東南方向給他和大黃的感覺都很不好。
此外，沒再通過收音機獲取到任何訊號。
手機也一直沒信號，好在這台差不多得有兩厘米厚的功能機有一塊6000多毫安時的電池，宣傳可待機120天。
而且，陳舊還備有個充電寶。
一時半會也不擔心手機供電問題。
至於別的用電工具……連個電燈都沒有，連煮飯都是燒柴的柴火灶……
……
晚上7點13分，天穹上的發光帶一瞬間全部消失。
濃郁的黑暗再次籠罩大地。
陳舊用手機上的強光燈四處照了照，與早上一模一樣，光最遠只能傳播不到5米，四面八方依然看不到任何光亮。
不久，陳舊去拉下了兩個大棚兩頭尾的塑料帘子，又做了些其它保溫工作。
然後回到土磚屋門口席地而坐，默默觀測黑暗。
陳舊心裏默記。
“從災難發生至今，天穹發光帶數量無法分辨是否減少，肉眼觀感亮度、氣溫在某個區域恆定，發光帶消失時間不足一秒。”
“無法計量今日各處傳來的轟隆聲響次數，無規律，以上午11點30至下午2點30的統計為例，約每五分鐘會傳來一次震動聲響，塵土滾滾衝天時有發生。”
“……”
“發光帶消失（入夜後）體感溫度急劇下降，有秋天之感，粗略推測不足15℃。”
“一小時后轟隆聲響消失，足有四小時未在響起。”
“……”
“收音機收到過一次求救訊號，疑似本市中海達大廈發出。”
“白天可視範圍內多有房屋莫名從上往下開裂然後倒塌，偶有聽見車輛碰撞聲；
原來可見遠處行人走動，今日幾乎絕跡。”
“……”
“日期：7月31日。”
“……”
次日早上6點41分，發光帶忽然出現，那種令陳舊和大黃倍感‘詭異’的陰冷同黑暗一起消失。
這天陳舊又帶着大黃往四周走動。
與昨天相比，東南方向原先開裂的山峰徹底倒塌，掩埋了不知多少土地，覆蓋甚廣，整個方向今天寂靜無聲。
唯一一條通往山下的路有多處開裂，其它能到的地方也有類似現狀。
似乎只要更陡峭的地方就容易開裂，平整地方就還好；比如能透過樹木看到一段山下公路完好無損。
昨天搭的大棚產生了作用，菜園子裏的菜依舊如常生長。
……
如此，很快就到了8月3號。
依然是下午7點13分后，發光帶忽然消失，然後陳舊有了新的發現……
從四年多前開始，陳舊那雙眼睛時不時能看到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以類似於影子的方式存在，由此他才被醫生診斷為疑似精神病，建議入院治療之類的。
在入夜後因墨黑而倍感詭異的陰冷中，陳舊忽然看到了些額外的‘東西’。
跟他從四年多前經常會看到那種‘類影物體’有相似感覺，但又不完全一樣。
眼下看到的‘東西’更自由、更寡淡、更無形，以及似乎……更純凈？
可是之前看到的‘類影物體’全都是跟隨人類或動物活動。
而現在看到跟類影物體可能同源的‘東西’混合在墨黑中幾乎無處不在的遊走。
當然，陳舊也沒忘記30號下山時，他看到大街小巷上這些‘類影物體’明顯較以往更活躍。
良久良久，陳舊跟之前多次悄悄用手試探那些類影物體一樣，伸出了右手食指，戳向了身前那一片‘東西’。
‘東西’好像稍微頓了下，然後才繼續遊走。
陳舊忍不住喃喃：“有點奇怪的感覺……”
旁邊，大黃狗臉上也是有一種見了鬼的錯覺，忍不住低吼起來：“汪~額~”
“……”
為了避免生病，連大黃都知道陳舊是如何拚命鍛煉的，所以哪怕災難持續，陳舊也沒有停下日常鍛煉。
5號上午，陳舊慣例對着木樁鍛煉時，一拳下去居然打掉了些木屑。
見狀，旁邊大黃很錯愕：“汪汪？”
陳舊：“力氣變大了？”
他也陷入了思考，習慣性分析起來。
“災難導致空氣中新出現了另一種氣體？還是能量？”
“若是天馬行空一些，按照各類傳統神話、網絡文學等等描述的故事，夜晚空氣中新出現的‘東西’可能算是……‘氣能’？”
“如果是這些天裏‘氣能’遊離中無形增強的體質，難道能以某種形式進行修鍊？”
“以此推導，那些曾以為是魑魅魍魎的東西應該叫特殊天賦？”
又一次‘轟隆隆~’的聲響傳來。
陳舊的思路被打斷了一下，隨之飄遠。
他想起了三年多前離開學校後為了生存四處做臨工，在某工地遇到過的一個老師傅。
他所謂的‘南拳北腿略知一二’也是來源於這個老師傅。
當年那個老師傅得空能喝酒，就喜歡念叨一些聽起來很中二的話：“只要肯下功夫，總能練出一口氣，那時候武術就是殺人技了。”
對陳舊的求教，老師傅也不算太吝嗇，教了些拳腳功夫，也透露了如何‘練出一口氣’。
老師傅先是說了個常見於文學作品中的名詞：呼吸法。
不過後來又強調其實只是呼吸方法。
說起來特別簡單，就：吸氣、呼氣、屏氣、提氣、沉氣、息氣。
基本是隨便上網搜索都有的東西，不過老師傅特別講了相應技巧。
陳舊其實一直就只信部分。
比如拳腳功夫確實可以強身健體。
因為當時很快體現出來效果，原來是靠社會救濟所以顯得很瘦弱的陳舊從那之後慢慢強壯起來，到後來隨便一腳就踢斷了大黃的腿。
陳舊也試過呼吸方法，只不過至今一無所得。
最終，陳舊還是下定了決心：“雖然這些年的生活教會我不該太好奇，但這六天我只聽到轟隆轟隆聲響，只看到四處依然在開裂；手機信號沒恢復，收音機沒捕獲到新的電台……
只能做最壞的打算，未來或許連有口吃的都是懷璧之罪，而我卻有個正常生長的菜園子，所以必須得試試，增加自保能力！”
至少，3、4號兩個晚上陳舊對‘氣能’的摸索，暫時沒有發現傷人因子。
當晚入夜後，陳舊依然席地而坐，只是換在了門外，正式嘗試在倍感詭異的陰冷中‘練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