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末世開端
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珠，陳舊站直了身體。
沉默片刻后，陳舊開口說了句：“大黃，歇一會。”
然後又自語着念叨：“繼續種木頭吧。”
望着陳舊的背影，大黃低低的叫喚着：“汪~汪汪~額~”
不是陳舊說話，它領會人話就會困難許多，剛才收音機里那麼多消息，它連個大概都沒聽懂。
不過大黃知道陳舊情緒比較低落。
之前日復一日堅持調頻捕獲電台訊號的那種盼頭好像消失了大半。
所以，大黃很想聽陳舊解釋。
它叫喚了幾聲，便起身湊到了陳舊褲腳邊上，意思很明顯。
“你這傻狗還敢強迫我？”陳舊面無表情的說。
大黃：“汪~”
它怕個叼！
陳舊瞥一眼腳下的大黃：“沒什麼事，短時間內活着不是大問題了。”
大黃：“？”
它那個狗臉上的情緒有點奇怪。
既然如此，還情緒低落作甚？
見狀，陳舊像是順着話題說道：“下午會開放糧油供應點，我們下山去採購。”
大黃：“汪~”
聞聲，陳舊回答：“知道，不過相比下山的不穩當，萬一斷糧更可怕。”
大黃：“汪~”
陳舊沒再回應大黃。
他也想等幾天，他甚至想等存住那口氣再下山，那樣哪怕遇到一些問題也能有個應對。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第一次開放供應將是最保險的，而且距離只有七八公里，五點鐘出發剛好趕到，再往回走剛好能在天黑之前回到林場。
大黃也沒再吱聲。
它畢竟只是一條狗。
其實陳舊也沒認為現在局勢完全平穩了。
那轟隆隆的聲響可沒有停止。
可哪怕現在下山比較冒險，他也必須要去購買糧油這些生活物資儲備。
畢竟，如果真如陳舊猜測的那樣，那些背後跟着完整‘類影物體’的人具有特殊天賦，而且會‘覺醒’，必然會有部分個體力量很強的人按捺不住內心野望；
就算陳舊猜測失誤，依現在的信息分析，茅城必然存在部分個體力量像他一樣變強了許多的人；
無論哪種可能，但凡發生某些衝突，中間只要官方有一次失誤，現在勉強平穩的局勢可能瞬間就會崩塌。
那時候市區中心必將成為一個火藥桶，只要一丁點火苗就會爆炸。
到時便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反倒是林場這裏或許可以繼續偏安一隅，畢竟這裏沒有值得人惦記的東西。
除此之外，陳舊下山還有一個想法：去看一眼現在的人們。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類影物體’，如果那算特殊天賦，而且可以‘覺醒’或者怎樣，那必然會出現變化。
在這樣無法理解的災難中，陳舊也得了解更多情況，以免發生某些事情時，手忙腳亂。
……
五點鐘，陳舊停下了種木頭。
經過一天多的努力，木頭種下的數量已經繞牆三分之一。
這項工作進展緩慢的主要原因是運輸費勁，雖然有個兩輪推車，但真的費力。
簡單收拾后，陳舊戴上斗笠，拿了全部的5500元現金。
稍作猶豫又從床底下的坑裏掏出來一根帶有塑封包裝的金條，這才帶着一把小斧頭跟大黃一起下山。
山間那條原本可通行車輛的泥土小道到處都翻滾開裂。
好在這種坑坑窪窪對陳舊和大黃不算什麼困難。
起初出門最大的問題反而是氣溫過高。
下山沒帶什麼東西，又加上現在是災難中，行進速度自然十分迅速，7公里路陳舊跟大黃花了45分鐘，比預計慢。
讓大黃叼着斧頭提前藏好，陳舊拄着一根木棍單獨去往臨時供應點。
直到臨近臨時供應點的某大型超市，陳舊才看到有幾個活人走動。
只不過他們給人一種行屍走肉、麻木不仁的感覺。
這一路走來，陳舊已經知道了原因。
災難中他能獨居林場是真的幸運，避開了這幾天的混亂，或者說‘瘋狂’。
起初下山那一段還好，路過有人煙的地方才發現世道幾近崩塌，有許多平日裏根本無法想像的光景，殘垣斷壁就不說了，甚至橫屍野外都不說，還有更可怕的……
總之，這一路上陳舊吐了三次，最後一次膽汁都吐了出來，現在都還是臉色蒼白。
大黃一條狗都受不了，它因為吃了氣能細雨，反而更難受，腸子都要吐出來了。
這是陳舊跟大黃比預計慢的原因。
過去9天，到處地面開裂、高樓從上往下轟然倒塌、坡地炸開，無法形容、無法預測的突發災難，以及晚上並不罕見的‘類影怪物’入侵，造成的影響根本無法計量。
如果說上午全是好消息，那麼這一路走來，則讓陳舊腦子裏某個念頭根深蒂固：
這不是災難，這是末世！
……
供應點的手持喇叭中播放着規則。
比如：每人最高可購買50公斤米、4桶5L菜油、10公斤麵粉、10公斤麵條……
以及多次強調按需購買。
雖然陳舊臉色蒼白，內心劇震，但他還是得打起精神仔細觀察四周、觀察這些活着的人。
在他的目光中，能看到的幾乎所有人背後的‘類影物體’都是更常見的不規則形狀，而不是鼠、牛、虎、兔等。
不過，只是幾乎。
陳舊第一眼就看到了特殊的那個，在他眼裏，那人就黑暗中忽然亮起的光一樣分外清晰。
這人坐在臨時供應點一側打盹，約四五十歲的年紀，神態遠比常人輕鬆許多，滿不在意中多少帶有一點倨傲，有生人勿近的意思。
這人背後的‘類影物體’是一頭牛，一頭十分活躍、類似於四不像那樣的牛。
能讓陳舊一眼就注意到的特殊是：這頭牛的左前蹄有一小塊區域完全‘氣能’化，落在陳舊眼裏，甚至比如今如此強烈的光線都刺目一些。
畢竟天穹上發光帶雖多，只要不直視，不會扎眼睛。
之前陳舊也不是沒見過形形色色的‘類影物體’，就算上月30號下山看到‘類影物體’變活躍，那也很僵硬，只是不再真如同影子一般的死物。
而現在這頭牛很活躍，一點都不安靜，四處打望，顯得比較靈動，甚至比四不像靈動一些。
只用餘光掃量着這頭牛，陳舊心頭一凜，他又一次印證了自己的邏輯推理分析！
真的有特殊天賦，真的能‘覺醒’，或者是修鍊！
陳舊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冒出念頭：“亂世開端……”
“……”
走到供應點接待台前，陳舊向接待員說出了需求。
彷彿滿臉都寫着欠我99萬的接待員看一眼面色蒼白的陳舊，略有詫異：“你要買50公斤米、四桶菜油？”
見陳舊只是點頭，‘99萬’忍不住咕噥：“你家真幸運，看來沒人受災……”
陳舊沒吱聲，他知道‘99萬’的意思，因為他看到部分來人只按需購買了少量糧油。
‘99萬’也不多感嘆，頭也不抬的說：“能拿回去吧。”
陳舊只是點頭，不吱聲。
‘99萬’見怪不怪，最後說：“現在物價與之前不同，50公斤大米1000元，4桶油800元，服務費180元，共計1980元，只接受現金，如果沒有現金，去三百米外特別兌換處兌換。”
陳舊心中一松，麻利的掏出了2000元遞給‘99萬’，‘99萬’迅速找回20元，直接就喊下一個了。
陳舊也無心打探消息，這些普通人可能不會知道那些暫時被藏起來的信息。
在場大概只有那個中年男人知道，可他那頭牛比四不像強一些，陳舊打架水平不高，白天他還利用不了‘氣能’，也沒有特殊天賦，暫時不想自找麻煩……
倒是說物價上漲幅度不算太大，只是多出來10%的服務費，在這樣的世道，算得上是平抑市價。
畢竟安排這麼多臨時供應點，本身就要承擔風險。
然後陳舊在旁邊拿到了兩袋25公斤的大米和4桶油。
之前還拄在陳舊手上的‘拐杖’剛好可以來做扁擔，他很快分別將兩袋米四桶油綁在木棍兩頭，迅速離去。
很快跟大黃會合，將小斧頭別在腰間，踏上回程。
總共是70公斤左右的重量，對之前的陳舊來說都不麻煩，對現在的陳舊來說更不是問題。
雖然回程有心理準備，但之前吐得太厲害，體力下降許多，花了將近80分鐘才回到林場。
幾乎只是稍作休息，天穹發光帶便忽然消失了，7點13分到了。
一人一狗都沒有食慾，這趟下山讓他們都看到了災難的嚴重性，山下早已亂象叢生。
現在看來，廣播裏的話有幾分真心實意很難說，不過至少現在各方都還願意維持原有體系，而且的確向著群眾。
無論是粉飾太平還是怎樣，都無所謂了。
反正之前平常的消耗，10公斤米夠吃1個月，這次採購能讓陳舊再多吃5個月，到明年1月底。
雖然今天早上陳舊發現自己飯量增大，但怎麼算也能吃到11月底，只要飯量不再增大就好。
壓下這些紛雜的念頭，陳舊再次開始吸收‘氣能’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