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賽馬！靈魂的衝擊！
尤其是為首的藍衣大爺，目光不斷打量着秋樂。
能說出他們手中樂器的特點，不算什麼。這只是剛才藍衣老大爺對年輕人的不屑而已。
可是秋樂的這四句話，徹底讓他動容。
“小夥子，你……從哪裏聽來的這句話？”
藍衣老大爺問道。
秋樂微微一笑：“有點忘記了，可能是某個地方隨便聽來的。”
他這句話說的是實話，但這些老大爺沒一個相信的。
騙你大爺呢？
他們活了幾十年都沒聽過，你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能隨隨便便聽到？
秋樂笑着道：“幾件樂器的特點我已經說了，若幾位老師認可的話，能否稍稍騰下地方？我們只需要半個小時即可。時間一到，立即將它們交還給您幾位。”
藍衣老大爺正欲說話。
身後一名灰衣大爺站起來道：“小夥子，剛才我們說的話的確有些冒昧了。你能夠說出‘三年笛子五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這樣的話，證明你對民樂的確有很深的理解。不過理解是一回事，能否彈奏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若是隨便用一樣民樂器，吹拉彈唱幾句，證明你有真本事，我才服你。”
咦？
反悔了？
秋樂皺起眉頭，這些老大爺顯然不甘心給他們幾個年輕人讓地方。
“不會？”
見到秋樂的表情，灰衣大爺追問。
看來剛才這年輕人說的話果然是隨隨便便聽來的，很有可能是家中長輩說的，他無意中記下來了而已。
其餘幾位大爺也露出瞭然的神色。
就說嘛……現在有幾個年輕人懂民樂的？更別提精通。
秋大九低聲道：“阿樂，算了。我們晚些再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秋樂問：“晚些是多晚？”
秋大九道：“十一點以後再來吧。”
秋樂搖搖頭：“現在網友才是看直播的高峰期，深夜十一點了還有幾個人看？二姐，你等着便是。”
說著，他看向灰衣大爺：“這次您說話算數？”
灰衣大爺嗨了一聲：“我老李頭啥時候說話不算數？你真要懂民樂，我高興都來不及。我們幾個每天晚上都在這裏。以後你什麼時候想用這個涼亭直播，我們隨時騰地方。”
“對。”
“沒錯。”
其餘幾人都附和。
“那行。”
秋樂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目光相繼從大爺手裏的樂器飄過。
笛子？簫？……不行，都是大爺口水，想着都反胃。
當然主要原因是他不會！
直到最後，視線終於停留在藍衣大爺手中的二胡上：“這位大爺，借二胡一用。”
二胡？
幾位大爺再次愣住。
他們想了幾乎所有可能，笛子、簫、快板，甚至是現場沒有的古箏或者古琴，但唯獨沒有想到秋樂居然會選擇二胡。
民樂二胡，可謂是所有樂器中最難以掌握的，也是年輕人最不願學習的。十個會拉二胡的，有十一個是大爺。
兩根弦，要拉出人生百態，太難，太難。
正因為如此，聽到秋樂說要二胡，他們如何不驚異。
“是的。”
秋樂微笑道。
藍衣大爺猶豫片刻，還是將手中的二胡遞了過去：“給。”
“謝謝。”
秋樂接過二胡后，便坐到了涼亭的椅子上，仔細掂量了一番，手裏的二胡成色還算不錯。估計價格在千元以上。
坐穩后，他這才輕輕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念：“系統，我要使用道具。”
系統：【道具已經生效，宿主在兩小時內擁有五星級二胡演奏《賽馬》的技能，兩小時后自動失效。】
片刻后秋樂睜開了眼睛。
然而就是這片刻的時間，秋樂對於手中的二胡理解彷彿有了天差地別，他隨手將二胡提到腿上，右手拿起琴弓擺了個姿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見到秋樂的舉動，藍衣大爺輕咦了一聲，這個年輕人真的懂二胡？
秋樂沒有看他，而是用琴弓隨便拉了兩下。
第一步，先調音，或者說對弦。
“嗯？”
秋樂幾乎是瞬間便察覺到，內弦稍稍有些鬆了，導致音不是很准。他將內弦擰緊了一點，這才暗暗點頭。
對於秋樂的舉動，其他人並未覺得有什麼。然而藍衣大爺卻瞳孔猛縮，別人不知道，他卻是十分清楚，自己剛才偷偷將內弦鬆了小半圈，就是為了考驗這個年輕人。不說普通人，哪怕是他自己若是不注意，都難以辨別出其中的音色差別。
可這個年輕人卻瞬間察覺了音不準！
“真的懂，小看了。”
藍衣大爺神色變化，盯着秋樂的雙手，“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拉什麼曲子。”
涼亭里，幾位大爺都安靜下來。
至於秋大九，則寸步不離站在秋樂身邊，盯着大爺們，提防着他們下黑手。
“好，音準了。”
秋樂調好音后，深吸一口氣，便開始了表演。
只是剎那間，他端正了身體，一股無形中的氣勢從身上散發出來。
接着。
弦動！
不是絕大部分二胡曲子的哀怨凄涼，不是一般拉二胡的緩慢落魄。
只是眨眼間，秋樂雙手便快速飛舞起來，左手宛若雨點在飛速跳動，右手更是劃出了一道道幻影。
下一秒，一道有着磅礴的氣勢、熱烈、奔放的音樂沖了出來。
無比強烈的節奏，將人內心的情緒徹底激發。
猶如一道電流被擊中。
藍衣大爺幾乎是在聽到音樂的剎那，整個人就蹦了起來，眼裏有着難以遏制的震撼。
不只是他，其餘幾位大爺同樣驚呼出聲，齊刷刷站起，看向秋樂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
“這是什麼？”
“他拉的什麼？”
“老趙，這是什麼音樂？沒聽你拉過！”
名叫老趙的藍衣大爺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着秋樂的手，嘴唇都在哆嗦。
連弓！
二胡演奏中的連弓！
起手便不凡。
好精湛的功底。
除了震撼秋樂此刻展現出來的技巧，更讓他獃滯的是，秋樂彈奏的這首二胡樂曲，他竟然從未聽過！
當演奏開始后，秋樂便徹底沉入了意境中。彷彿自己已經跟二胡融為一體，強烈的節奏讓他在拉二胡的時候產生了巨大的推動感，緊張氣息迎面撲來。
僅僅半分鐘后，他的手法驟然變了。
從連弓變成了跳弓！
從跳弓變成了撥弦！
清晰的馬蹄聲、嘶鳴聲躍然而出，每個人眼前清晰浮現出了一幅萬馬奔騰的壯觀畫面，讓人忍不住熱血沸騰、激情高昂。
強烈的風格，明朗的旋律，連貫出了一幅藍天白雲以及一望無垠的大草原。
草原上，是駿馬疾馳，是騎手們在你追我趕。
跳弓剛剛結束。
只見秋樂手法一變，又變成了快弓！
快！
達到極致的快！
藍衣大爺這輩子都沒想過，二胡的彈奏居然還能快到如此地步，完全顛覆了他心目中二胡凄婉的形象。他已經徹底獃滯，腦袋一片空白。
強大的氣勢迎面撲來，
旋律的起伏以及強弱的對比將二胡的表現力展露到了極致，音樂層層推進，讓人心中的熱血一波高過一波。
穿透力極強的音樂，衝出了涼亭，猶如一股颶風席捲了整個公園。
幽靜的公園裏。
音樂猶如一股電流，擊中了每個人的身體。
“那是什麼音樂？”
“放的什麼？好熱血！”
“好像是民樂二胡的聲音。”
“怎麼可能？不像！二胡不是一幫老頭子哀怨悲鳴的樂器嗎？”
“天哪，這音樂絕了。”
“快！過去看看。”
“我天，這音樂。我感覺自己要飛！”
“……”
幾乎所有人，在聽到音樂的瞬間，全都不約而同轉頭看向音樂響起的方向。
很快，便有人沖向了涼亭。
更是有人喊着。
“快！快去！”
“趕緊過去。”
“……”
公園裏許多人不約而同沖向了涼亭的方向。看熱鬧是人類的本性，在這種情況下，原本還沒有什麼想法的人同樣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跟在了後面。
一傳十。
十傳百。
第一個：“有高手來了。”
第二個：“有大師來公園了。”
第三個：“五星級頂流大師降臨。”
……
第N個：“八星級大師來我們這了。”
很快，傳言就四起。
哪怕翠河公園十分的幽靜，但人數依然超過了上百。
聽到有八星級大師來了，誰能忍得住？
在瀾星，八星級大師比國家總統還少！地位還高！
絕大部分人幾乎全都沖向了涼亭。
不到一分鐘，原本小小的涼亭周圍便已經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伸長脖子，看着坐在亭子中演奏的年輕人。
無人說話。
只有粗重的呼吸聲。
秋樂的雙手猶如魔幻一般，在左右跳動。
強烈節奏的音樂瀰漫出去，讓四周全都營造出了一種特殊的氛圍。
衝破了黑暗。
打破了寂靜。
熱烈、奔放！
隨着節奏的動感，所有人的腦袋下意識跟着音樂一起朝前點頭。熱烈歡快的節奏、萬馬齊奔的氣勢，讓他們心中的熱血徹底迸發。
每個人都似乎沉入了音樂的美妙中，跟着旋律，腦袋同時往前有節奏地動着。
在前世，《賽馬》可謂是人盡皆知，自從它問世以來便當之無愧成為了二胡獨奏中最經典、最有名的樂曲之一，甚至許多人就是因為它才知道二胡這種樂器。
這便是名曲的魅力。
哪怕是隔着重重空間，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當秋樂演奏出這首樂曲的時候，依然瞬間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從秋樂的指尖，從細小的兩根弦間，粗狂奔放的音樂猶如江海，迸發出去。
由遠及近。
由清脆到雄渾。
二胡各種極致技巧的運用，在他雙手一按一拉之間全都自然演奏而出。
周圍的觀眾，早已經沉淪。
藍衣大爺眼裏有着熾烈的光芒，他呼吸急促，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影子：“二胡快弓……跳弓技巧……這是撥弦……這是顫音運用……這是……”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眼睛、耳朵不夠用。
甚至秋樂的前一個技巧他還沒有看明白，后一個技巧便接踵而來。
他拉二胡拉了數十年，做夢都沒想過，一把二胡能夠演奏出如此蕩氣迴腸的音樂！
便在此時。
秋樂幾個連續的頓弓，猶如千軍萬馬在剎那間寂靜下來。
他的雙手陡然停止。
全曲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