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維克托：我們是開創未來的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維克托死死地盯着白面天使，瘦弱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魄。
白面天使冷笑道：“你作為祖安人，難道不想讓祖安擁有與皮城相當，甚至凌駕於皮城之上的暴力嗎？
你也在黑默丁格開的學院裏學習過，難道沒有學習過這樣一個道理？
落後就要挨打，只有持有同等程度的暴力，雙方才能夠在同一張桌子上，用談判或者別的什麼言語上的手段來扯皮！
我給予了祖安一個翻身的機會，你怎麼看上去，反倒不怎麼開心？
你是在皮爾特沃夫呆久了，拿了皮城的綠卡，把自己也當成榮譽皮城人了？”
“我……咳咳……不是！”
維克托眼中的怒火幾乎化作實質，激烈的情緒影響了他的身體狀況，使他不由咳嗽了起來。
白面天使繼續冷聲問道：“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是和那四個小孩一樣，都覺得，戰爭爆發，會波及到很多無辜的人，會生靈塗炭，會引起仇恨的螺旋嗎？”
維克托一愣，皺眉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白面天使嗤笑一聲，緩緩道：“博愛的人，有原則的人，正義的人都會這麼想，這麼想當然也沒錯。
可是，你想過沒有，祖安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包括你在內的祖安人，每一個都飽受煉金毒氣和污水的侵蝕，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活不長久，就註定只能當一輩子人下人——究竟是誰的錯？
皮爾特沃夫繁華嗎？可它的繁華是建立在祖安的‘絕望’與‘崩潰’之上的！
這是一座建立在廢墟之上的城邦，他們每一個皮城人，從出生開始，就踩着你們祖安人的骸骨，呼吸着你們祖安人一生也品嘗不到的新鮮空氣，照着你們祖安人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的溫暖陽光！
你不覺得，這樣是不公平的嗎？你不覺得，皮城欠祖安的血債，需要血來償還嗎？”
“我……”
維克托張了張嘴巴，卻只有一個單調的音節吐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白面天使說的這一切，他都經歷過，他呼吸過祖安刺透心脾的劇毒空氣，他喝過祖安渾濁的河水，他看到過祖安勞工們在皮城貴族的壓迫下，艱難度日。
這個世界……
人人生生而不平等！
祖安人從出生開始，就比皮城人要低等！
白面天使接着道：“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皮城人，雖然大部分都沒有直接壓迫過祖安的人民，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因皮城壓迫祖安，或多或少地佔到了一部分的利益！
皮城與祖安生來就是對立的雙方，他們本身就已經陷入了仇恨的螺旋，本來，就不可調和！
維克托，你難道真的覺得，皮城與祖安之間的矛盾，是一句輕飄飄的‘我原諒你了’就能解決的？這是世仇！是血恨！”
見維克托被白面天使的話引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傑斯忙出聲勸慰道：
“維克托，別聽他瞎說，他根本就是在刻意抹黑皮城和祖安在之間的關係，祖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皮城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那些煉金男爵不顧祖安人的生活，大規模發展污染度極高的重工業，才是影響祖安人空氣與水源的根本原因！”
白面天使冷笑一聲，詰問向傑斯：“可是，煉金男爵發展重工業的原因……不就是因為，他們想要趕上皮城日新月異的變化，想讓祖安在皮城暫時拋開的製造業和重工業方面，能夠超過皮城，能夠讓祖安的經濟狀況不至於被甩的太遠嗎？”
“這……”
傑斯被白面天使的話逼的啞口無言，他本來就只是一個還在學院讀書的學生，雖然年齡比一般學生要大一些，但是，他的經驗和閱歷，也只是個很低的水平，能夠想到煉金男爵在重工業方面的問題，已經很難得了，想要讓他就皮城和祖安的歷史問題找出更多的原因，那真的是難為他了。
白面天使接着道：“傑斯，你雖然不是底城人，但是，你也出生在一個地位不高的世家，那些劃分了‘等級’的權威者們是怎麼讓階級這一概念深入人心，並以此來操縱那些為了提升階級而努力的人們的，你應該也非常清楚吧？”
“我……”
傑斯嘆了一口氣，再無言以對。
戴着白面具，長着白翅膀的傢伙說的其實很對，世代的仇恨，早已如麻繩一般扭曲交織在一起，想要憑藉簡單的“言語”進行談判和解，根本不可能做到。
黑默丁格教授曾經說過，面對理不清的思緒與煩惱的時候，最佳方案就是拋開不去想它，等靜下心來后，再去考慮，而最快速的方案則是斬斷這些思緒與煩惱，一切，重新開始！
而皮城與祖安之間的矛盾，比那些理不清的思緒與煩惱又不知複雜了多少倍。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以最佳方案在進行處理，可是，最佳方案只是一個治標的方法，想要治本，便只能快刀斬亂麻，重新開始！
維克托沉默片刻后，再度開口了，他抬起頭，目光重新變得堅定，他沉聲道：“可是，我還是不想讓悲慘的事情發生在更多的人身上，我還是覺得，想要解決兩方的矛盾，是有一個不需要流血的方法的！”
“世間萬物，從來就沒有兩全其美！”
“從來沒有，那只是歷史，以前也沒有過能夠控制奧術的科技，現在不就有了？”
維克托不知從哪借來了一股“龐大”的力量，他走到白面天使面前，雖然雙腿在微微打顫，但是，他的臉色卻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中也蘊含著說不出的“決絕”與“信念”。
“我們是要開創未來的人，前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們做不到！”
“嗯，說的好！”
白面天使點點頭，之後，似乎覺得這簡單的三個字不足以表達自己對維克托的認可，又用力拍起手來。
他接着道：“就沖你這樣的表現，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阻止這次戰爭，並讓祖安人過上與皮城人一樣的美好生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