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落 第五百六十四章 賊心不減
桐無雙點點頭，神色複雜地看了虞承玉一眼，直接起身告辭。
她也學着虞承玉，直接將承影劍掛在了腰間，只不過一個俊俏佳人腰裏別著一把短劍，怎麼看都很彆扭。
她的任務是將甄老闆楚心和粟揚風這兩家，還有慶府那些前來南塗山躲避戰亂的人給安全送到成州城。現在的成州城已經恢復了之前的繁華，而且因為慶源清是從成州走出來的，成州城已經有了擴建的意思。再加上三家人，實在和這裏一心做着神仙夢的鄰居們實在不搭，還有對老朋友的思念之下，今天虞承玉決定讓桐無雙將他們送回去。
至於為什麼虞承玉不親自做這件事兒，桐無雙很清楚。
桐無雙走後，桐娥來到虞承玉跟前，羅晴也把玉珂拉到一邊，看樣子是要仔細交代給玉珂一些事情。只是她稚嫩的臉龐和老氣橫秋的語氣，也不太搭。
桐娥伸手將虞承玉肩膀上一根長發捏下去，又將虞承玉的衣領給撫平，眼神慈愛，動作問道。
“娘，我會小心的，你們在家放心就好，出了問題，我第一時間聯繫你們。”虞承玉握住了自己臉上那隻溫熱的手。
桐娥微笑說道“去吧，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自己去面對的，如果有應付不了的麻煩，我們再幫忙。娘祝你好運，餐風露宿的別委屈自己，盡量不要去傳音石沒法用的地方，到哪裏了，記得給我留消息。”
虞承玉乖巧點頭，輕聲說道“孩兒記住了，如果宗門有什麼事情發生，娘你也及早把消息傳過來。”
桐娥微微一笑，拉着虞承玉往院門走去。
“娘，我有個問題，壓在心裏很久了。貿然問出來，我怕不太合適，可一直憋在心裏，也難受。”虞承玉說道。
桐娥看向虞承玉，發現她這個兒子的表情很複雜，好奇之餘，還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有什麼想知道的，問就行，如果你要還這麼見外，那娘可真會生氣的。咱們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再難以啟齒難以開口的問題，也不應在母子間橫着。”
虞承玉說道“娘...當時你和爹認識的時候，他多大了？”
桐娥搖頭一笑，嘆了口氣說道“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問我呢，我們是修士，又不是垂垂老矣的普通人，對於他們來說生老病死是個恐懼的事情，可對我們來說，那隻不過是重歸天地輪迴罷了。上千年的壽元，誰都有走到那一步的時候，看慣了太多了的輪迴生死，也就看淡了這一切。別的娘做不到，再陪你在修行界走上一兩百年，還是沒問題的。”
冰雪聰明的桐娥，只需要一句話就明白了虞承玉真正想問的東西是什麼。
虞承玉本來還緊繃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
“以前我總在想，等以後找到爹娘后，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的，現在我確定了，很讓人喜歡，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無論做什麼事兒，總有人在後面撐腰。”虞承玉開心說道，兩人也走到了小院門口。
桐娥鬆開了緊握着的虞承玉的手“去吧，娘等你回來。”
“等我把那個媳婦找回來，咱們一大家子，過咱們的安穩日子。”虞承玉說道。
桐娥欣然一笑，輕聲說道“我差人給咱們的房子再改造一下，不然可不夠咱們住的，有沒什麼別的要求？”
“廚房弄大點，我的卧室弄大點！”虞承玉爽朗一笑，悠哉說道。
“看把你能的。”桐娥給虞承玉拋了個大白眼，嬌俏迷人，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抱上孫子了。沒能抱虞承玉，抱抱他的孩子，也算了了一樁心愿。
“姨奶奶，走嘍！”虞承玉朝着院內喊了一聲。
羅晴一蹦一跳地走過來，不滿說道“你這是什麼破稱呼，哪有管自己老婆叫姨奶奶的嘛，珂兒，我懷疑是你把虞承玉給教壞了。”
玉珂揉了揉自家小姑的腦袋，微笑說道“小姑，你別冤枉好人呀，這都是承玉自願的。我可不止一次這樣說過他，可他就是不聽，非要說這是什麼夫妻的情調，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有點變態。”
四人笑作一團，玉珂朝着桐娥輕輕點頭，然後和虞承玉一起，飛向遠處。
“我說的，你可記好啊丫頭，我比你娘跑得快！”羅晴朝着兩人的身影喊了一聲。
“知道啦！”聲音由近及遠，最後消失在南塗山中。
“非要逞能是不？你進階靈心境到現在腦子好用一點才多久，真要你和那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高階修士打交道去，只怕你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呢。”桐娥語氣中滿是不屑和諷刺。
羅晴小臉一仰，驕傲地說道“就是跑得比你快嘛，你就是嫉妒，哼。”
鬥嘴的鬥嘴，遠去的遠去，回家的回家，只有南塗山的四季變換，不變如故。
“昨晚上你去宋千依那裏幹嘛了？”行至遠方，玉珂趴在虞承玉的肩頭問道，兩人這會兒泡在一處深山裏的山泉之中，曬着太陽，享受着乾淨清澈的泉水將身上的汗水沖乾淨，兩人呼吸漸漸平緩。
虞承玉懶洋洋地枕在石頭上，摟住玉珂輕聲說道“為什麼要在這會兒問呢，你不覺得掃興嗎？”
玉珂嘿嘿一笑，輕聲說道“你應該高興不是嗎，這會兒問，就是不怕她影響咱們的心情嘛。宗門裏不少同門都在悄悄說依依進階到了靈心境，還對你那般痴迷，她是真的喜歡你。要照她以前的性格，早就把你給辦了，根本不會在乎名分什麼的。”
虞承玉說道“她也要帶着果果去遠處遊歷，原因你也知道，咱們如果都在南塗山，危險太大。以後咱們打交道的機會很多，總要和人家把關係維持好，你說是不？”
“我看你這人太不老實，一直吊著人家，算是什麼事兒嘛！”玉珂輕聲說道，語氣很溫柔，目光也一直停在虞承玉臉上。
“可別，大家是互相幫助，摯友之間不就應該這樣嗎，我天天去找小遠和老孟玩兒，也沒見你有意見嘛。你呀，就是被那些八卦的同門給帶歪嘍，你看依依來咱家，從來都沒有什麼非分之舉，就連我倆私下相處的時候，她也很老實。說起來小遠和老孟這倆人也是人才，一個生了兒子，一個生了女兒，居然還想讓這倆表兄妹頂娃娃親？”虞承玉說道。
玉珂好奇問道“不是吧？這豈止是胡鬧，簡直就是...就是胡鬧嘛。”
“我估計是開玩笑成分居多，小遠最明白這個，他怎麼可能同意呢。”虞承玉說道，他這次轉移話題很成功。
不過馬上玉珂就反應了過來，兩人又是一陣嬉鬧笑罵，過了片刻，嬉鬧聲被玉珂一聲嬌呼替代，緊接着就是一陣魘語和水花聲，在寂靜的山中，也不吵鬧。
青州一家客棧內，宋千依和韓果果躺在床上，兩人都打起了哈欠，很少住客棧的兩人一時間還不太習慣這裏的環境，都沒有立馬入眠。
“師父，你是真的喜歡虞師兄嗎？”韓果果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問題。
宋千依先是輕笑一聲，似乎是奇怪為什麼今天自己的徒兒為什麼大膽許多，竟然敢問這個問題。可是宋千依笑過之後，也變得沉默起來，這讓韓果果很不安，難不成這是問到自家師父心裏的痛處去了？求而不得是件很傷人的事情，尤其是她師父，一位靈心境女修，曾經男寵無數現在傲視一界的宋千依。
過了片刻，宋千依說道“果果，你說什麼是喜歡呢？”
韓果果臉色發紅，猶豫之後說道“師父你問我不是白搭嘛，我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大家都拿我當妹妹看，再加上師父您的名聲，其他師兄師弟見了我，都是恭恭敬敬的，我也不知道喜歡是怎麼回事兒。你想睡虞師兄，應該不是喜歡吧？”
宋千依好一陣無語，和韓果果說這個，確實是對牛彈琴。
“確實，單純想睡一個人，是不能叫作喜歡的。”宋千依說道。
韓果果又問道“師父你以前想睡虞師兄，是不能叫作喜歡，可現在呢，師父你變了好多，也不養男寵，也不會對虞師兄胡來，人還變得溫柔了很多，這是喜歡一個人，才會去做的改變嗎？”
喜歡一個人，會為這個人做出改變嗎？宋千依也不明白。
韓果果的問題還要回答，宋千依再次思索了一陣子，開口說道“好複雜的問題，果果，我覺得咱倆還是不要深究了吧。有什麼喜不喜歡的，想和一個人過日子，大概就是喜歡吧？虞承玉這個人吧，模樣不錯，嘴也甜，知道疼人，宗門裏有不少姑娘都恨不得一口把他給吞了呢。我和他以後還要打很多交道，就是嘛，想一起過日子，有點難。”
韓果果傻笑一聲，看來自己這個問題，把自家師父也給問糊塗了。
“睡覺吧師父，我看咱倆都弄不清楚這個問題。”韓果果閉上了眼睛。
“睡吧。”宋千依像是哄小孩一般拍了拍身旁的韓果果，隨後就自己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當初她和桐娥，確實是有過一個約定，如果虞承玉和她走到一起，遇到了甄妍或者玉珂的阻力，桐娥答應幫她一把。可是現在，在虞承玉和玉珂返回南塗山，宋千依重新面對虞承玉的時候，她卻沒了以前的大膽。
虞承玉也沒有主動開口，那虞承玉會不會接受她呢？
好一陣心煩意亂，經歷過無數風月的宋千依，此刻變得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情緒會一觸碰到這個問題，就會變成一團亂麻。
先在夏國逛逛吧，散散心，找找自己的機緣，情之一字，小事兒，小事兒！
“直接簡單點，下次直接用強得了...”臨睡前，宋千依心裏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