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排骨美人和殲機手
201.排骨美人和“殲機手”
多少人勸紅留在深圳,留在蛇口,他還是要去安徽,怎麼說都沒用。他為什麼執意要走?為什麼非要舍光明投黑暗?他是和他杭州的家人達成了協議,向她保證要離開深圳的吳杏兒。
吳杏兒想他不願意離婚,不願意讓公司的人說三道四,毀了前程。他離開深圳,就表明他離開了深圳的女人。他到了安徽,就離家越近,他可以時常回去,一個星期一次都行。深圳的女人不會知道。不知道他在杭州的女人面前,怎麼樣把深圳的女人貶得一文不值,沒皮沒臉?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對於深圳的吳杏兒,他不斷地邀請她去安徽和他約會,或者他常常打着出差的幌子跑到深圳和深圳的吳杏兒**,杭州的女人不知道,杭州是他的大後方,他怎麼可以讓後院起火,影響形象?
他也不可能放棄深圳的吳杏兒,吳杏兒是令他神魂顛倒的小妖精,他怎麼可能容忍她和別的男人上床?他的選擇,穩定了兩個女人的心,沒有女人會懷疑他。\在深圳女人面前,他是一個以事業為重的好男人;在杭州女人面前,他是一個有家庭責任感的好丈夫;在公司領導面前,他是一個不留戀繁華奢侈,工作上認真不苟的好員工。他安排得合情合理,天衣無縫。他真是個可怕的人。
前半夜想想自己,後半夜想想別人。\紅也愛講這句話。他把自己當成紅頂商人胡雪岩,他覺着這話很有哲理,他用這句話對待他周圍的朋友。也許,他不是個好領導,也許他不是個好丈夫,但他絕對是個真正的好朋友,這在他以後的生活和工作中,更充分地體現出來。
有兩個人從上海來,他們是誰的朋友,吳杏兒不太搞得清。大概是那種朋友介紹的朋友。星期六,他們心血來潮,一定要到中英街走走。他們說他們星期天要趕回上海,星期一還要上班,來深圳不去中英街好土。沒地方給他們辦證。大周末誰會等在那兒?紅希望就是到黑市買,也要滿足他們的要求。其實完全可以說周末不辦公,在平時,這是一件太簡單的事。\這兩人不是他什麼人,他根本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不好辦的事情幹嗎非要勉強?
紅對朋友真是太好。看着他跑了一個上午,毫無收穫的樣子,吳杏兒心疼,她的愛人怎麼可以在他朋友面前失面子?她是有辦法的,她只是不想讓紅了解她的過去,過去的任何一個男人,她知道只要給老莫打個電話,這類事情馬上可以搞定,這是他主管的事,太小意思了。
自從認識紅,她斷掉了所有在酒吧認識的朋友。她只想一心一意忠於紅,一心一意做紅的女人。讓他真的認為她是個好女孩,為有她而驕傲。
吳杏兒問紅真的很想讓他們去中英街?他說:“是,他們來趟深圳不容易,能幫就幫吧!”
他的樣子,叫吳杏兒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還是幫他吧!吳杏兒說:“我找朋友試試,但不能保證就行。”
吳杏兒明知道肯定行,但她不能跟紅說,他會對她有看法。她希望他對她說,不要出面,不要找以前什麼人。可他沒說,他默認,她便產生淡淡的傷感。他為了面子,看來無所謂我用什麼方法,找什麼人,他根本就是只知道他自己的人。她又有了一點點輕視他的怪念頭。
老莫聽到吳杏兒的名字,她聽到阿莫的聲音,她是他記憶里的失蹤。他不能不勾起她的回憶,他一定也在回憶,他想看見她,只是想看看,胖了?瘦了?黑了?還是白了?分局門口,老莫倚在樹桿上,他還是那樣英俊,幽深的大眼睛,突出的前額,濃黑的眉毛,曾經被吳杏兒親吻和愛撫過的熟悉的五官。\她們不約而同互相注視,她看到他眼底的深情。胖了,更漂亮了。
手機在響,是紅打的,五步遠的地方,紅探着頭,從佳美車裏。
老莫對吳杏兒說:“是你男朋友?“
“不,公司老總。”吳杏兒違心,她怕老莫看不起她,她怕老莫知道她是別人的小情人。他笑笑,他看穿了她。她又一次覺得自己很噁心。
巧克力和鳳梨酥是吳杏兒的生活,她吃慣了別人做的食物,她很笨,她不會做。\她的冰箱堆滿成品,沒有人再來給她煮飯,大家都很忙。金蒂換成德芙,徐福記換成奇寶。她的血液里涌動的全是防腐劑,色素和香精。人很快瘦下來,不需要吃什麼減肥藥,也不用再去大家樂健身。她沒有飢餓感,呼吸中永遠帶着巧克力的腐化和奢侈。鳳梨酥是她的主食,是大米白面,巧克力是副食,是水果蔬菜。她想,她什麼時候會把它們吃膩,永遠都不再想就像上學時吃過的方便麵和麵包,現在想着都想吐。
她站在陽台上吃她的大米白面,水果蔬菜。白天看陽台下走動的小人,他們說話的聲音傳得很高,她知道他們是誰在幾層的人,哪些是她的鄰居。\她還會對着下面吐唾沫,看着風把它們吹得東倒西歪,七零八散,飄進鄰家的陽台。鄰家的女人就會罵,其實她不用怕,吳杏兒的唾沫不僅不帶菌,還能殺細菌,它裏面有太多的合成劑。晚上,她坐在陽台白瓷磚貼的水泥台上,看對面高層里的人家,像小時候觀看晉南皮影。
吳杏兒的電腦也很寂寞,它只是擺設。她不用它打字,也不去上網。它是什麼東西?她早就用煩了。她得過電腦病,頭痛欲裂,雙眼腫脹,眼壓增高。它只是她的遊戲機,大富翁,堵牌,打麻將,還要在她高興心情好時,體現一下它的存在。它也不爭氣,時不時死機,總在她想練打字的時候,對它她越來越沒興趣,簡直後悔為它配備那麼漂亮的檯子和椅子。\找個事由,早晚她會把它甩掉。
吳杏兒是一個怪異的人。她又喜歡聽鄧麗君的歌,她活着的時候,吳杏兒從來沒喜歡過她,可能是因為她的歌被稱為靡靡之音,吳杏兒受過這樣的教育。現在她死了,吳杏兒反而到處購買她的vcd,一天到晚不停地放,就像她想去新疆,如果那一年年沒看王洛賓的演出,他不死一樣。她喜歡死人生前留下的傑出,三毛活着時,她說她是個醜女人,她死了,吳杏兒發現她的《橄欖樹》真感人,誰都可以唱着這支歌當歌星。
她雖丑,卻多才多藝,撒哈拉沙漠成了吳杏兒神往的綠洲。\她剛看完《英兒》顧城就在新西蘭殺了他老婆,自己也自殺了。然後她再看一遍,《英兒》成了顧城的絕世之作。還有張愛玲,對她的粉蘭,鵝黃,吳杏兒從來都覺得是小家碧玉的東西,她死了,吳杏兒才覺得她絕對敏銳,對色彩的認識,是別的什麼人想都想不出來的。吳杏兒崇尚人死以後留在世上的極少數,她覺得那些才是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她想着哪一個大作家或大名人快要過世了,她又可以收集他的作品。
自由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休閑一族,每天可以看到寂寞的自由人在超市,美容院,健身房,沒有人陪她聊天,所有的人都是生意人。\她只有到這些地方尋找她的同類,大家都在喝冰蘇打水,蘇打水可以減肥,抑制食慾,塑造體形。一個個都是排骨美人,又爭着往**上擦豐乳霜。蘇打水真難喝,又苦又澀。
吳杏兒思念啤酒巧克力,布丁鳳梨酥。自由人很無聊,她的同類們也很無聊,一起吃垃圾吧!一起講笑話,一起聽排骨美人講“打飛機”的故事。“黑飛機”,“白飛機”,最多的還是“黃飛機”。她說她是殲“機”高手,絕對是,多堅挺的“飛機”她都無所謂,只要你長着“飛機”。
排骨美人甲,她的驚世之作是打“黑飛機”。以前的她是度假村掛牌的按摩女,她的名氣就來自一次次攻克難關。她最得意的一次,是香港人帶兩個老黑來。那兩個老黑桑那完急着找女人。四百美金一次,很誘人的價,兩個女孩不知深淺,幾下被幹得捂着肚子跑出來,錢也不敢要,臉都嚇白了,跟其他女孩們講,跟驢的差不多,他們該找“大洋馬”。
沒人再敢上,老黑說“打飛機”也行,只要能解決問題。四個小姐輪着上,排骨美人自己打一個,她用兩隻手把着打,她說她想着在農村用木棒舂米的樣子,她慶幸自己有實踐經驗,又練得一身好臂力。這老黑吃什麼長大的?她想問問,可又語言不通。四十分鐘得了四百美金,她的膀子,手腕,兩隻手酸痛得拿不起來了。她第一次掙美金,第一次打“黑飛機”。以後她得了“殲機手”的美稱,再打淺顏色“飛機”,那簡直小菜一碟。兩個月前,一個泰國商人被她搞得神魂顛倒,所幸包了她,專為他一人服務。她的手藝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天天都吻她的手,精心護理,保持柔嫩。這雙手多噁心,散着腥臭,沾滿各種濃度和各種血型。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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