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州卷 初顯才華 第八章 封口費又見封口費
院子裏，袁小興正在柳樹下皺着眉，努力回想着白天先生教的那句詩詞，嘴裏嘀咕道：“鋤禾……日……日什麼來着，怎麼想不起來了……”
而袁長潤剛沒走出幾步，隱約聽到了屋內的聲音，回頭疑惑地望了一眼。
奇怪！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冤？貌似還是爹的聲音？？
算了，不管了！還是找小興聽故事要緊，便往柳樹的方向走去，扯着嗓子喊道：“小興，在幹嘛呢？”
袁小興聽到有人在叫他，抬頭望去，藉著月光，便看見有一團圓墩墩的影子朝自己襲來。
“咦！怎麼會有個圓球，還朝自己滾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哦，原來是大哥啊！”
“在背詩呢！”袁小興回道。
“哎，背啥詩啊！別背了！快講故事！”袁長潤聽到背詩兩個字，擺了擺手，詩詞有啥好背的，怎麼背都背不會。
“先生說，我們不會背的話，明天他就不繼續講故事了……”
“這樣啊，要不這樣吧？你先把今天的給我聽！講完之後，我就不打擾你背詩了，這樣你又可以繼續背詩，我也可以聽到故事，兩全其美，多好啊！”袁長潤提議道。
“好吧。”實在受不了大哥的糾纏，袁小興只好無奈地答應了，想了想，開口說道：“在一片樹林裏，有兩頭熊，還來了一個光頭……”
“沒了？”袁長潤正聽得過癮，發現聲音停了。
“沒了，先生今天就講了這些……”
現在的學堂竟然比書院還好玩，還有精彩的故事聽！小時候他怎麼就不覺得呢？他只是記得老夫子搖頭晃腦的模樣……
他靈機一動，對着袁小興商量道：“要不，你以後在學堂聽到的故事，回來后都講給我聽吧？”
袁小興圓溜溜的眼睛轉啊轉，想了一陣子，便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
“還要跟你大哥要錢？”
“不，這是……勞務費！爹說了，無功不受祿。”
“好吧，多少錢？”
“一次，二十文錢！”
袁長潤一次性給了他一兩銀子，正抬腳欲走，又聽見袁小興接著說道，“大哥，昨日我好像在街上看到你了，你不是應該去書院的嗎？”
“不！不！不！你看錯人！”袁長潤頓時菊花一緊，連忙否認道。
“大哥客氣了！我怎麼可能認錯呢？”袁長潤十分肯定。
“說吧！要多少錢？”
“二兩！”
“嗯？這麼多？”袁長潤蹙眉道。
“封口費……總是要比勞務費高的！”
袁長潤只好又給了袁小興二兩銀子，臨走前還送了他一腳！
袁小興拍了拍屁股的腳印，歡快地跑了出去，準備去買他一直很想吃的冰糖葫蘆了，把背詩的事全然拋到九霄雲外……
……
這邊，袁長潤看到袁百通揉着通紅的耳朵走了出來，還一直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
他迎了上去，嬉笑地問道：“爹，你怎麼了？這是被娘打了嗎？”
袁百通聽到之後，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小子，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本來這事就是因你而起的，你小子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敢幸災樂禍。正愁一肚子氣沒處撒呢，就拿你開刀了，便氣勢洶洶地問道：“你在書院也待了有些時日了吧，為父便來考考你，我說上一句，你接下一句，準備好了嗎？”
“還沒！”袁長潤聽到要考校他，頓時泄氣了。
“那要準備多久？”袁百通又問道。
“要不，我先回去翻翻書冊?”袁長潤縮了縮脖子，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哼！廢話少說！一寸光陰一寸金！接！”
“三寸光陰一個鑫？”
“十年磨一劍！”
“百年磨十劍？”
“前人栽樹！”
“後人砍樹？”
袁長潤嘗試着答了幾句，不確定地說道。
聽到兒子的回答，袁百通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怒吼道：“待了這麼久，這就是你從書院裏學到的東西？！”
這幾句可是自己當初好不容易才記得的為數不多的東西，自己的兒子竟然一句都答不上來！
“這個月的零花錢別想要了！”
“啊？那可是我的零花錢啊！”聽到零花錢沒了，袁長潤哭喪着臉叫道。
“什麼你的錢？那是我的錢！你人都是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什麼是我的？”
“沒有什麼是你的！都是我的！”
“那……我剛剛的錯誤呢？”
“你的錯誤，當然是……唯一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爹！別這樣啊！你放心！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能答得出來！”袁長潤覺得還是要想個辦法挽救一下，便信誓旦旦地說道。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麼幾句詩，你也好意思要一個月的時間？！袁百通氣憤地瞪着他，正欲再次發作，突然聽到袁長潤委屈地說道，
“爹，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我心裏藏着一件事，一直困擾着我，所以才讓我沒法專心念書，我想了好久，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說……”
哦？心裏還藏着事？
看你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在不像啊！
好！那就看看你玩什麼花招！
袁百通說：“你說吧！”
“就是我有一日去書院的路上，看到……看到你，進了萬花樓，和別人在喝酒，旁邊，旁邊……還有個姑娘在作陪……這件事，我一直都放在心裏邊，不知道要不要跟娘說……”
“放屁！胡說！我那是在談生意，不是喝花酒！”袁百通激動地喝道，想要打斷他繼續說下去。
萬一被裏面的夫人聽到，那就闖大禍了。雖然自己的確是去談生意的，但夫人未必會相信啊！
“我信！我信！爹，別激動嘛！我當然相信你啦！只是娘她……相不相信我就不知道了……”袁長潤一副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樣子。
好小子！明顯自己是着了兒子的道了！
沒想到平日打胖子，反而被胖子給坑了！
袁百通道：“這個月的零花錢依舊給你！”
“爹，你放心那件事我已經忘了一半，你沒有去萬花樓……”
“額外多加五兩……”
“爹，那件事我已經全忘了，旁邊沒有姑娘……”
“多加八兩……”
“爹，你放心，我絕不再提起此事！”
“多加十兩……”
“咦？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裏……我不是在屋子裏嗎？”
袁長潤一邊疑惑地走向自己的屋子，一邊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終究還是挨了老爹一腳啊！
但總算逃過一劫了！
這個月零花錢還多了！
封口費……總是要高一些的嘛！
這可是小興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