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到了這個地步
昭歷八年,林芷雅到達邊關的第一個月。
她把池容被年昭儀殺害的消息告訴了池家幼子池玄燁,池玄燁用刀割斷了林芷雅的頭髮,殺氣騰騰的要弄死她。
林芷雅冷冰冰的說:“你可以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池小將軍勒令她不許靠近軍隊的帳篷,林芷雅便和圓臉的小丫頭背靠着背睡了一整夜。
她們撿了不少木材升起了火堆,火花偶爾飛出來,發出細微的爆裂聲。
火光倒映在兩個人的臉上,林芷雅奇怪的問圓臉小丫頭:“我認識你嗎?你為何要跟着我來這裏受苦。”
她說:“在宮裏皇後娘娘經常杖責下人,奴婢怕被她打死,奴婢曾經是美人院子裏的三等丫頭。”
林芷雅說:“你的家在哪裏?”
圓臉丫頭回答:“在宣州邵城,奴婢離家七八年了,我爹娘應該已經把弟弟養大了……家裏的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
林芷雅說:“你回家去吧,回邵城。”
圓臉丫頭:“那美人呢?和奴婢一起去吧,等皇上知道美人沒有害皇后時。”
林芷雅心想,這一天什麼時候能到來呢?
這時候一匹駿馬飛馳而過,馬上的人高舉着信件大喊:“池家來信!池樂蘇已經伏罪,林家叛變滿門抄斬!”
雪地上一抹鮮紅,林芷雅手上也全是血,暈厥了過去。
已經被下放的母親走了那麼遠的路,此刻應該正在收拾行禮,一邊念叨着林易元的無用,怎麼就被滿門抄斬了呢?
在京城來的太監面前,池玄燁一口咬定送到這裏的林美人已經病死了。
……
昭歷八年,林芷雅來到邊關的第二個月,京城的天氣已經逐漸暖和了,但邊關還在下雪。
林芷雅已經不再穿女裝了,圓臉丫頭也裝扮成兵甲的模樣。
林芷雅和軍醫學了些醫術,白天在軍醫那裏幫忙,晚上就跑去和池玄燁學武。
按照池玄燁的話說:“在這裏實在太無聊了,教林芷雅學武就和逗貓一樣好玩,雖然她學不出什麼名堂。”
林芷雅照例在老地方等着池小將軍,聽着外面士兵在跑操,叫寒夜的那匹馬在咀嚼乾草。
她等了半天,離平常的時間過了一個時辰,池玄燁還沒來,軍隊裏反而一陣騷亂。
這回抬來的是池玄燁,他中了毒箭,好多血浸透了他的上身。
因為池家的牽連,皇上想要召回池玄燁,接連下了幾道聖旨。又是馬賊和流寇騷擾,軍隊連夜後撤,而池玄燁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軍醫也跑了,林芷雅只好守着池玄燁,用草藥糊在他傷口上。
池玄燁半夢半醒間說:“你用的什麼葯,怎麼感覺辣的難受,林芷雅,你別把我給毒死了。”
林芷雅幽幽的說:“有什麼葯都用了,誰知道是什麼葯呢。”
池玄燁怒目圓睜,但精緻的臉削弱了他的可怕,半晌,他說:“我要下去方便。”
林芷雅把他扶到帳篷外,雪把他凍的一個激靈,不一會池玄燁艱難的回來了,瑟縮在床上。
林芷雅說:“放心吧池小將軍,我會一直看着你的。”
池玄燁不知道聽沒聽到,閉上了眼睛。
……
池玄燁的傷勢意料之中的沒好,毒箭上是南疆的毒,這裏的人都無法治好。
池樂蘇犧牲了自己和林家,最終還是沒有保全池玄燁,年昭儀怎麼會留下池玄燁這個惡狼呢?她想到池玄燁還活着,就覺得有一把刀懸挂在頭頂。
林芷雅和圓臉丫頭離開了邊關,林芷雅有時還會想到那天黃昏,池玄燁讓她離開的場景。
她想念五皇子,上次見到五皇子還是在春節那一天。
前往南疆的人回來了,並沒有找到解藥,觀樹老婦是唯一知道解藥的人。
林芷雅重新回到皇宮的那天,年昭儀要在滿朝文武面前絞刑她,五皇子為了給母親求情,甚至鬧了一場逼宮。
混亂結束后,趙沉打了想要懲治五皇子的年昭儀一巴掌,告訴她永遠不要打五皇子的主意,五皇子必須是太子。
五皇子站在林芷雅面前,他已經長成少年,眉眼像極了林芷雅,手握拳,血跡從手心裏流淌出來:“娘親,我安葬了外祖母,她一直在記掛你。”
他低聲對林芷雅說:“我並不想當太子,我只想讓年婉燕死。”
五皇子用刀刃砍死了觀樹老婦,年昭儀驚恐的大叫,觀樹老婦身上跑出來許多毒蛇,面目猙獰之態嚇退了眾人。
連趙沉也驚呆了,大臣們則喊道:“巫蠱……是巫蠱,原來是這等邪異之人在禍害我們趙國。”
對巫蠱刻在骨子裏的厭惡讓趙沉發怒着質問年昭儀:“年婉燕,你究竟做了什麼!”
年昭儀不敢和已經快化成水的觀樹老婦相認,顫巍巍的說:“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看她可憐,才收留在身邊的。”
觀樹老婦嘶啞着,滿帶仇恨:“你竊運上位,沒了我你們都會死,皇后啊,你當真不顧念一點我為你竊運的恩情嗎?”
毒藥!毒藥!觀樹老婦用盡最後力氣,想要說出年昭儀用毒控制趙沉的事,卻徹底化成一灘水消失了。
年昭儀用巫蠱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趙沉被葯養出的殘暴性情徹底暴露,年昭儀被趙沉放上了絞刑架。
趙沉:“朕有時會思考,為何朕會變成現在這樣,原來是你用巫蠱詛咒了朕。”
年昭儀哭着說:“我沒有啊,皇上只是病了,是病了才會這樣。”
趙沉冷冷的笑了:“那一定就是你給朕下的葯,讓朕病了吧。”
年昭儀說:“皇上不要殺我,我還要給皇上彈曲子呢。”
年昭儀最終被放了,她在琵琶上放了一種藥物,能緩解趙沉的癮。
這是觀樹老婦給她的,先讓趙沉對一種藥物上癮,離開這種藥物會使他思維混亂,性情暴躁。
只有放置了對應藥物瀰漫在空氣里,才能短暫緩解趙沉的情緒。
三天後,因為觀樹老婦的死亡,年昭儀的藥物用完了,趙沉看着她的目光帶着殺意。
林芷雅去找小國師算了一卦,原來被竊運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