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現身
走出都城城門，映入眼帘就是遍佈京畿周邊的兵力駐守，率領士兵的統領看到林仟等人的馬車穿行而過，一個個都讓開大路恭敬行禮。
他們不僅僅是在保護都城到鏨榭山這條路的安全，更是在一遍遍排除都城及周圍的威脅。
“聽說在長公主大婚出事的那天晚上留守的城衛軍遭到了襲擊，好幾個士兵來不及反應就被殺了，”少年少女們都或是坐在各自的敞篷馬車裏或是自己騎着高頭大馬，其中一個遙望那些衝著他們行禮的城衛軍說道，“據說就是那操控傀儡的幕後黑手。誒小仟，你應該見過哪些傀儡吧，真有說得那麼厲害？”
“嗯……反正拿來對付現在的我們肯定是很輕鬆，”林仟撓了撓頭思索了一下說道，“不過史逡，等我們突破到先天之後估計也能有一戰之力了。”
“哎你可別帶上我，有一戰之力也就你、小漣姐還有天明哥幾個人，我可不行，”那名叫史逡的少年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像我這種在潛龍榜上根本排不上名號的，要突破先天我都得再等等多多積累才敢。”
“史逡，等我們進了山之後，不如一起行動也好順利通過成人禮。”立刻有少年喊着。
“佟石你都沒在潛龍榜上，想拖我後腿啊！而且你好歹也算是佟家的人，雖然是旁系肯定也有人護你周全，”那史逡頓時一個瞪眼，隨即轉過身朝着另一邊的少女說道，“我可是和王師妹說好了一起闖成人禮的。”
“嗯。”不遠處的黑衣少女腰間掛劍騎着黑馬英姿颯爽，看上去神情冰冷，只不過在被史逡提到時也是偏頭應了一聲，嘴角明顯上揚。
“哇哦哦你們倆！”
“你小子太賊了！”
頓時周圍起鬨聲一片，有露出姨母笑的少女也有故意藉機“嘲笑”的少年。
“王雨卿師妹，也算是寧國公府王家的，貌似算是王或哥哥的表妹吧，在潛龍榜上排名二十一，本身實力不俗，”林仟看着那冰冷少女說道，“而且這次王家也有幾個參加成人禮的，估計也是王或哥哥親自下場保護，史逡能跟着她也算是沾了光。”
因為楠木山的出現，當初黃成鈞等各大王朝一大批後天高手賴在潛龍榜上，等到他們全都突破之後才輪上林仟、李江漣他們上位，在潛龍榜上再度爭鋒相對。
不過能上榜的依然還是少數，後天高手多如牛毛，層層篩選成為荒山弟子后也沒幾個能夠展露鋒芒，現如今潛龍榜前二十的大荒都城中也不過佔據六七個，林仟作為又一個後天境界的陣法師堪比當初的東方晨宇，不過排在了第十四，還是比不上當初他的兄長林軒。
“史逡父親也就是來自荒野的無名小官吏，有些天賦才進了荒山，也不知道王雨卿喜歡他什麼。”一旁的李江漣說道，她的關注點倒是有點奇怪。
“也是，畢竟我也是來自荒野，靠點天賦才進了莫府，還是比不上你們啊。”林仟看了眼李江漣笑了笑說道。
李江漣頓時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佟石呢？雖然他出身佟家，但實力不行，這次佟家也就他一個旁系參加成人禮，佟家會讓誰來？言雨姐姐還是言宏哥？”
“不知道，也許是佟家的長輩也說不定，”林仟聳了聳肩，他倒是不在乎，“出身大家族的都不用擔心這些，像是保護程霖的傢伙肯定也很強，畢竟是大家族，幾個厲害先天高手的底蘊還是有的。”
“於公子呢？”李江漣轉過身來問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於天明，“今天於公子好像沒以前話多啊，是要進山了緊張？”
於天明連忙搖了搖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沒什麼，在想別的事罷了。我家裏沒什麼人，這次我一個人去。”
“一個人？沒有保護者？”林仟有些驚訝。
“沒有，以我的實力就算真有昆木組織的高手襲殺我，我也能全身而退，”於天明較為自信地說道，“如果來的是先天圓滿，他們冒險闖進來也不會殺我一個小家族出身的人。我雖然有實力，但在朝廷中也沒什麼地位，不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林仟和李江漣相視一眼，隨即林仟說道：“等到這次成人禮之後，於公子肯定會得到賞識得到重用的。”
“小仟你也是，本身都是壹印陣法師了，還有個厲害的哥哥。”於天明勉強笑了笑說道。
看到於天明低下頭沉默的樣子，林仟兩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平常的於天明可沒這麼沉悶，以他的實力就算是沒有保護者也不至於怕死怕成這樣反常吧？
不過聽到於天明的話，林仟兩人還是有些許理解的，於家畢竟是小家族，就算有聯姻關係也得不到多少好處，所以於家的未來幾乎都壓在了於天明一個人身上，於天明在這次成人禮中不僅要保證自己不死，而且更要向朝廷證明自己的能力。
但是他們兩人完全不知道的是，於天明的心中此時此刻有多麼糾結和痛苦，為了自己更為了家族的將來，他不得不遵從命令和計劃去殺了李江漣，如果膽敢拒絕，縱然他在成人禮中再嶄露頭角，將來在朝堂之上也必定沒有生存之地。
可面對朝夕相處的朋友，他根本沒有辦法勸服自己欺騙朋友甚至痛下殺手，他抱着腦袋苦苦思索兩全之法卻一籌莫展，他甚至懷疑如果他沒辦法履行承諾的話，於家可能在一夜之間就會被連根拔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來說去，身為弱小者，於天明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
……
很快來到了鏨榭山腳下，不過此時的鏨榭山和往年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難以散去的源氣威壓，體內的鮮血和源氣似乎都要因為這股威壓而沸騰，燃燒起熊熊戰意。
這是因為遠在三年多前楠木山開啟之時，在朝廷春獵之時，有人愚蠢地在鏨榭山嘗試刺殺璟王爺，那也是百姓時隔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又看見凡界真正巔峰強者的對戰，那衝天的火焰、巍峨的巨人和靜默藏鋒的黑白陰陽，時至今日仍然歷歷在目令人印象深刻。
鏨榭山腳下建起了臨時的樓閣，因為是第一天開始，所以也聚集了不少都城的大人物，大多都是有人參加成人禮的府邸，這也是成人禮儀典的一部分，等到所有人都進山之後就很少再有人關注了，直到成人禮最後才會稍稍了解一二結果。
此時所有的少年少女都匯聚在樓閣之前的廣場上，廣場前站着的正是被派來組織這次成人禮的黎王，在大婚那件事之後黎王府收到了重賞，也是終於第一次開始在朝堂重臣之前露面，可以說是真正聲明踏入了奪嫡之爭。
按照東方晨宇的話來說，無論是不是在跟陛下做對，這一步無論如何都是要邁出去的，避無可避。
而黎王身旁的司儀正照着名單一個接着一個的念着參加者的名字，並且讓保護者同時登記在冊並且留下能夠辨別的源氣氣息，絕對禁止佩戴紊亂源氣的寶物，這麼做也是為了加緊進入鏨榭山的高手管理，更是為了以防有保護者故意殺人，逃走之後還能有跡可循，有證據證明。
“……，王雨卿！”
好幾個王家的人走出之後，王或也跟着從閣樓上一躍而下，此時的他面色紅潤源氣更加充沛強大，在留下源氣氣息之後還回過頭衝著閣樓揮了揮手，那麼王或的妻子安璇長公主現在肯定也在樓閣上看着，經歷了那樣的事之後兩人的感情不減反增，時常一起出門遊玩，簡直是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眷侶。
“佟石！”
作為這次佟家唯一參加成人禮的旁系弟子，佟石的身影顯得有點孤單，而隨之站在他身邊的竟然不是佟言雨或佟言宏，而是幾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公開露面的佟九。
廣場上和樓閣中都是竊竊私語，其中時不時冒出的“私生子”的字眼無疑最為刺耳，但是佟九似乎絲毫不在意，擺出自以為很帥的姿勢，讓他身邊的只小他四歲的佟石都有點無地自容想找個縫鑽進去。
“言宏哥你就這樣讓佟九去？你也不擔心他的實力，這不是讓他丟臉嗎？”佟言雨叉着腰瞥了一眼佟言宏。
“我覺得也挺丟臉的，有個私生子弟弟。”佟言宏倒是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你還親自過來看看，也不怕這臉丟得更大，”佟言雨小聲吐槽着，“還誹謗說是我硬拉你來的，誰拉誰來的啊，要不要臉……”
“我可沒誹謗你，我是陪着言冉姐來散心的，”佟言宏本來懶得理會佟言雨，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是言冉姐關心佟九這小子，我也是怕他丟佟家的臉才不放心跟過來。”
坐在另一邊的佟言冉有些憔悴，但今日似乎心情不錯，看着笑容滿臉的佟九臉上有着難掩的疼愛。
對於幾個弟弟來說，長姐如母嘛！
“劍閣的出來了，那是……秦然？”佟言宏皺着眉頭說道，“很久沒見，感覺都有點不一樣了。”
“感覺又強大了不少。”佟言雨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又一次現身，秦然背負長劍站在廣場之上神情冷漠沉默不語，風格和以往似乎有了很大的差別，倒是真有了一種紅塵劍客的沒落滄桑，更加顯而易見的是他實力上的提升，樸實無華卻又帶着衝天的劍意，令人心顫。
“小仟，你師傅不會真把你給忘了吧？”李江漣悄悄說道。
“呃……應該不會吧……”林仟頓時也有些不確定了，但是又搖了搖頭，“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就算我一個人也沒關係，我跟於公子一樣，就算有人吃闖入也不會來殺我的，倒是小漣你要小心點。”
“真會貧嘴。”李江漣撇了撇嘴。
“林仟！”
司儀大喊一聲，林仟趕緊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你的保護者呢？”
“呃……應該，好像是沒有，”林仟有些遲疑，“我跟於公子一樣。”
“林仟，果然還是沒人願意跟着你啊！”一旁的程霖看熱鬧不嫌事大，指着林仟的鼻子哈哈嘲笑着，“還在吹什麼牛？你以為你跟於公子一個實力？”
林仟壓根懶得理程霖的廢話，倒是不遠處的佟九看到這一幕之後沒有絲毫猶豫地走了過來。在佟九來到都城之後，同為林軒的迷弟，當然特意去見過林仟，兩人那叫一個相談甚歡，現在林仟身後無人，無論如何他也得幫林軒大哥保護好林仟才是。
“林仟，不如就讓我來——”
佟九話剛說到一半，忽然一道強大的青色源氣從不遠處襲來，在場的人中包括林仟、佟言雨、佟九以及秦然全都從中有了熟悉的感覺，瞬間明白了來者是誰，而不清楚的人也從中感受到了來者的強大。
嘭！
青色源氣身影落在林仟不遠處，收斂源氣之後露出了那張壞笑着的清秀俊朗的臉旁，身後背負着鋒銳的長戟，身着墨青衣衫腳踏深藍白底靴，面容和林仟有着七八分相像，只不過相較於林仟更加成熟和堅毅，一副少年江湖遊俠的模樣，壯實的身軀彷彿釋放着熾熱的氣浪，眉心處像是隱隱有着源氣凝聚。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似乎都被此人的出現震住了，而那人則是緩緩移步，順便拍了拍佟九之後站在林仟的面前咧嘴一笑。
“好久不見啊小仟，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