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引薦
第十章：引薦
“一般來說，普通百姓是沒資格知道這個事情的，”莫崖握着楠木木片，表情凝重地說道，“你一個荒野里的小傢伙，沒依靠任何大勢力，是怎麼知道的？”
“我一點都不知道啊。”林軒面對黑衣老者的凝視一下子慌了神。
“那就奇怪了，正常人誰會把楠木木片拿出來當寶呢？”城主在一旁一唱一和似的感慨道。
林軒一邊心中暗罵自己的一時衝動和莽撞，一邊解釋着楠木木片的來歷。
“何通這傢伙，這麼重要危險的事也能交給他兒子做。”莫崖搖了搖頭，好像為何斌感到可憐。
“他們冥鋒門本來就是做刀口上舔血的生意，當然要磨練磨練少門主了，”柯黔年雖然也有些唏噓，但還算理解，“所以到底是要發生什麼事，你磨磨唧唧拖到現在都不告訴我。”
“你先等着，我一會再說，”莫崖瞥了他一眼，又轉向林軒，“這木片其實算不上什麼寶物，就是何斌那個小子帶的一整段木頭都不算什麼。我們更在意的是它所要傳達的消息。”
“什麼消息呢？”林軒不顧梵叔和父親警告的眼神，執意追問道。
“這個就不好和你說了，”莫崖把那楠木木片收了起來，一邊警告着，“以你現在的實力，以你林海庄的實力，知道這個消息也沒用，還可能惹來災禍。”
林軒只好作罷，不敢再問下去。
……
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起來，林海庄的人在集市做好生意之後當天傍晚就在林天洪、林天淵的帶領下離開了鎬城。林天淵還得去把這事告訴身在林海庄的魏雪彥，林仟要拜師離開林海庄，怎麼會不和她這個做母親的說呢。
剩下的林軒林仟兩兄弟和林梵，則是被城主安排在了城主府的別院裏住着，享受了一次豪華貴賓住宿。若是在平時，林仟肯定能高興得從床上蹦起來，可現在的他只是坐在床上抽泣。
“哥，我能不去嗎？”林仟一邊抹着眼睛一邊說道。
“那小仟你為什麼不想去呢？”林軒雖然也有些不舍，但還是半蹲下身子邊幫弟弟擦臉邊說。
“我去了荒都，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爹和娘，還有哥哥你了？”小仟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落下，之前在兩個老者面前的忍耐完全爆發了。
“短時間內可能是，”林軒這是實話實說，“但並不是以後也見不到啊。等你學成歸來，你哥我還得靠你罩着呢。”
“可我只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林仟一下子哭聲更大了。
“小仟，莫崖大人說的對。好男兒應該志在遠方，”林軒一字一頓認認真真地說道，“你看看梵叔，梵叔一輩子都希望能帶領莊子走出荒野，他也一直為此努力着。
“梵叔他耗盡幾乎一生才達到先天大成，而你現在有一個機會能輕鬆超過他甚至有機會問鼎圓天境界，難道不應該珍惜嗎？”林軒繼續說道。
“可我覺得在荒野中……在莊子裏也挺好的啊。”林仟話里還帶着些固執。
“你還記得集市裡發生的事嗎？”林軒想了想說道。
“記得。”林仟點點頭。
“就像梵叔那種實力，也得放低姿態尊重對方，就因為我們出自荒野，”林軒輕輕摸了摸弟弟的頭，“要想真正贏得別人的尊重，想保護爹娘保護莊子裏的人，不走出去是不行的。你不想保護大家嗎？”
“想……”小仟擦了擦泛紅的眼睛，抬頭看着哥哥，“可是哥哥你不也沒有走出去的想法嗎？我就想和哥哥一樣呆在莊子裏保護大家不行嗎？”
林軒愣了一下，不自覺地垂下了目光，不敢再和弟弟直接對視。他以前和弟弟閑聊的時候也曾感慨過自己的無為志向，沒想到此時被弟弟記了起來。如今的他也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否正確，開始有了新的念頭。
“小仟，你不必和哥哥一樣，”林軒思索了片刻說道，“哥哥只是沒有像你這樣的機遇。但哥哥願意跟你結成一個約定，你跟着你師傅好好修鍊，哥哥也會給你做個榜樣，就像我說的那樣像梵叔期待的那樣走出去。五年後在荒都你的成人禮上吃到你欠我的那頓妖獸烤肉，怎麼樣？”
林仟沒有立刻回話。
“怎麼？覺得自己做不到？”林軒對弟弟循循善誘着，林仟卻是搖了搖頭，“你不會是對你哥哥沒有信心吧。”
“當然不是！”
“那就去做，只要你相信哥哥，一定會走在你前面。”林軒很是鄭重地說道。
在林軒不斷的軟磨硬泡下，林仟這才安靜下來勉強答應這件事。約在午夜時分，林天淵帶着魏雪彥連夜趕到了鎬城，要不是城主大人派了一列城衛軍護送，林海庄的人可從來不敢夜裏在荒野里這麼放肆地趕路。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林仟只有十歲。魏雪彥趕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拒絕莫崖大人的邀請。要不是林天淵死命攔着，他們今晚就能得到對圓天高手出爾反爾的後果了。
“五年啊……”清晨時刻，林軒伸着懶腰走出自己的房間，倚靠在走廊的圍欄旁，看着剛剛睡醒的鎬城，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一直以來他都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頗有主見的人，不會對將來的事感到迷惑，但面對如今發生過的事他卻不得不開始重新考慮自己那所謂的志向。
“小鬼，多虧你勸勸我那徒弟了。”黑衣老者莫崖的聲音把林軒嚇了一跳。
“大人過獎了，我沒做什麼，”林軒向莫崖行了個禮，又摸了摸腦袋，“再說，就算我不去勸，就算小仟不願意，大人你也肯定要強行把小仟帶走吧。”
“此話不假，”莫崖抿了抿嘴，大大方方地說道，“昨晚你和我徒兒的約定我聽見了——圓天高手的耳朵很靈哦——你覺得在我教導之下修鍊五年之後你弟弟會是什麼樣子？你能打得過他嗎？有把握走到他前面？”
“大人，這些年我獨自修鍊，深知有一個師傅的好處，”林軒不卑不亢地說道，“五年之後，我甚至沒有把握走到荒都。”
“說得太誇張了，”莫崖又笑了起來，“不過之前有一點你說對了，你的確是缺少機遇。我回去之後左思右想，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給你一個機會。”
“機會？”
“如果你能在後年清明前達到後天圓滿甚至初入先天的實力——記得千萬別直接突破先天了，雖然我也不大覺得你能在一兩年內就突破到先天——就去找南原府府城城主吧，”莫崖從衣中拿出一封信，“這是一封引薦信，是我親自寫的。那徐老頭子會給我面子的。”
“為什麼是後年清明？”
“再晚你的機遇就錯過了……”莫崖的臉上帶着一絲神秘的笑，“不過要是徐老頭覺得你天賦不錯願意栽培你，也算是你的機遇了。”
林軒看了看信封，上面龍飛鳳舞有幾個大字：徐氏家族族長南原府城城主南震侯徐震磊收。
“為什麼寫這麼多稱號……”林軒小聲嘀咕着。
“徐老頭愛面子，他就愛看這個，”莫崖聽力果然很好，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你見到他最好也多吹捧吹捧他，我跟他關係還沒好到一封信就能隨意打發他的程度，你自己也得去爭取爭取。”
“多謝大人引薦之恩。”
“不必謝我，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莫崖摸着鬍子呵呵笑着，“我在鎬城停留的的時間不多，再過兩個時辰就會帶着你弟弟離開鎬城，畢竟還要去別的地方找找那些好苗子。趁着還有機會再去和你弟弟道個別吧，畢竟真要再見面，那可是至少五年之後的事了。”
林軒能聽出來老人咬緊了“至少”這兩個字，他默默攥緊了那封引薦信。
“你這封引薦信給的有點奇怪啊，”目送着林軒遠去，柯黔年突然出現在莫崖身邊說道，“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他天賦不錯咯。”莫崖隨口回答道。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昨晚那林梵來找過我了，”莫崖停了半晌，這才說道，“他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現在想想我那徒兒跟我確實是有緣。”
“故人？誰？”
“哎，我說柯老頭你可真啰嗦……我的故人你瞎問那麼多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