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平淡的幸福
當蔣小柔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時分，入眼是一片白色，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
楚河趴在身旁，把臉墊在她的手上，正在打瞌睡。
“嘶……”
她動了一下，覺得有些頭暈。
“你醒了？”
楚河猛的站起身來，緊張的盯着她，想伸手捧她的臉，又怕這樣會對病人不好，焦急的現在旁邊搓着手。
“你怎麼樣？”
“我沒事。”蔣小柔搖搖頭。
“你等我喊醫生過來，大夫說你低血糖很嚴重……也沒聽你提過呀……”楚河嘀嘀咕咕的轉身就要往外走，卻發現細節的手被蔣小柔給拉住了。
“沒事，老毛病了。”她笑着把臉往楚河那湊了湊，“今天剛睜眼看到你，親一口再走。”
“都什麼時候了還貧。”楚河甩了甩手沒甩開，蔣小柔緊緊的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開，只好無奈的湊過去。
吱呀。
“蔣小柔，測下體……溫……”
開門聲和護士的聲音同時響起，然後一同戛然而止。
“呃……你們忙，我一會再進來。”護士紅着臉擺擺手，準備退出去。
“我去叫醫生。”楚河尷尬的看了一眼蔣小柔，起身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帶着大夫回來了。
經過簡單的檢查過後，大夫說蔣小柔可以出院，楚河才鬆了口氣。
醫院外。
楚河跟蔣小柔牽着手走着，楚河想了想，問道：“低血糖這麼嚴重，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昨天你在演播廳突然暈倒，嚇死我了。”
“這不是沒事了嘛，本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蔣小柔小聲嘀咕，“對了，你比賽怎麼樣了？”
“比賽？肯定說第一啊，滿分，厲害吧？”楚河嘚瑟的不行。
“哦……”蔣小柔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感覺你今天有點不對勁。”楚河歪頭瞅瞅她，按理來說不是應該誇自己兩句嗎？
蔣小柔低頭沉吟了兩秒，小聲問道：“下次就是決賽了吧？你可不可以棄權？”
“棄權？”楚河停住腳步，仔細看着蔣小柔的眼睛，“為什麼？”
“因為……”
蔣小柔說不下去了，還能怎麼說呢？因為在上個時空你沒拿到冠軍？
她想了想，說道：“名氣太大了人就會變得身不由己，看看那些明星就知道了。”
“我又不進娛樂圈。而且冠軍獎金不少呢。”楚哥說。
“你會越來越忙，變得沒時間陪我。我不需要你多成功，多富有，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錢多，我們就多花，錢少，我們就少花。”蔣小柔有些着急，“你喜歡唱歌嗎？”
“我喜歡啊……”
“……”
蔣小柔沒話說了，楚河的確是喜歡唱歌的，不管在哪一個時空，這一點從未變過。
她煩躁的抓抓頭髮，有些賭氣道：“你快點涼了算了！真希望張哲老師爭點氣。”
“？？？”楚河被她的話給氣笑了，“呵，不是我跟你吹，比唱歌，我就是神！”
“行行行，你是神，趕緊帶我吃飯去，餓死了。”蔣小柔上前拉住楚河的手，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
不管怎麼說，現在楚河還好好的，至於以後的事……
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聽到蔣小柔說餓了，楚河這才想起來，自己女朋友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差點忘了，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想吃什麼？”
“不知道，隨便走走看吧。”
“行。
兩人漫步在大街上，一時間還沒想好吃什麼。
“烤肉？”楚河看見前面的烤肉店出聲問。
“這才剛下下午，吃什麼烤肉。”蔣小柔駁回了他的建議，扭頭看着另一個方向問：“涼皮？”
“沒營養。”
楚河覺得那東西吃不飽，剛出院，該吃點好的補充能量，“骨頭煲？”
“不喜歡。”蔣小柔看一眼招牌就否定了，轉着頭又四處觀瞧，“炒菜怎麼樣？”
“這個行。”
楚河點頭同意，意見總算統一了，這個倆人都愛吃。
牽着手一起走進前面的家常川菜館落座，蔣小柔點了兩個素菜，兩道葷菜，楚河拿着菜單研究了半天後再點個湯，四菜一湯齊活了。
“燒椒田螺，辣子雞，你確定？”楚河看着菜單問她。
“我很能吃辣的，那天在你家我就吃了魚香肉絲。”蔣小柔不屑道。
“魚香肉絲也能叫辣菜？”楚河表示懷疑。
“呃……”聽他這麼一說，蔣小柔也有點心虛了，“沒事，那不是還有兩個青菜嘛，不行的話我吃那個。”
“行吧行吧，”
楚河喝着茶水打量店裏環境，還算不錯，價格也適中，但生意看起來不怎麼樣，除了他們之外只有三桌其他客人，店裏顯得冷冷清清的，兩個服務員都有點閑，端上茶水接過菜單以後，就站在吧枱那裏小聲閑聊着。
應該是口味問題了，不知道是不是菜做的難吃。
“我沒豆子了，你都不認真幫我贏。”蔣小柔拿着手機想玩會兒遊戲，結果兩下就把低保輸完了。
“等回去的。”楚河敷衍，現在陪她都不夠呢，誰願意玩那破遊戲。
“好吧，反正你欠我那麼多。”
蔣小柔關了遊戲，靠在椅子上聽起店裏放的音樂。
“這歌……”楚河跟着店裏的音樂哼哼幾句，抬着頭思索，“這個世界也有啊……”
“什麼？”蔣小柔沒聽清。
“沒事，我說這歌聽着有點耳熟。”楚河嚇了一跳，差點暴露了。
蔣小柔認真聽了幾句，點頭道：“好像是有點熟悉。”
“悵然入夢，夢幾月，醒幾年……”她跟着念叨幾句就想起來了，抬眼看他，“是在學校學過。”
“是嗎？”楚河想想，好像確實學過。
“是的。”蔣小柔肯定的點頭，“前段時間我剛在課本上看過，根據青玉案元夕改編的。”
“誒，對，是這個。”楚河恍然，搖頭晃腦的念叨：“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蔣小柔重複了一遍最後那句，輕輕勾起嘴角，“我比這個歌手要幸運。”
“嗯？”楚河沒明白她的意思，“這個歌手怎麼了？”
“你聽。”她伸手指了指吧枱那邊的音箱。
「我尋你千百度，又一歲榮枯，可你從不在燈火闌珊處……」
楚河笑了，“你找了我很久？”
“你說呢？”蔣小柔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間滿是笑意。
夢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沒有人比她更懂這種感覺。
“我說啊。”楚河笑出一口白牙，“我應該比你更幸運才對。”
喜歡一個人和被一個人喜歡，兩者哪個更好？
他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只知道喜歡的人同樣也喜歡自己，這是最好的。
蔣小柔只是笑着，看着他的臉沒有再說話。
也許只有老天才知道，當初她一身泥土躲在街角看到他時的心情，原來一個人在喜悅到極點時真的是笑不出來的。
喜極而泣，這個詞還是太輕了，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出她那一刻的感受。
“你在想什麼？”楚河被她看着，心臟忽的漏跳了一拍，那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真好。”
她笑着低頭抿了口茶，又抬起頭來重複：“真的很好。”
“什麼好？我嗎？”楚河喜滋滋的開始臭美。
蔣小柔點頭肯定，“你在旁邊就很好。”
幸福的定義是不斷升級的，一開始只是拉拉手、擁抱一下就能讓人很開心，等到一起生活久了之後這些事不知不覺就成了瑣碎，需要更加努力才能感受到幸福。
只有失而復得之後才能明白，幸福一直都在這些瑣碎之中，只是無意間被忽略了而已。
“你在旁邊也很好。”楚河被她的話說得心花怒放。
嘖，這麼好的女朋友哪裏去找，得好好寵着慣着才行。
說話間菜已經被端上桌，辣子雞紅彤彤的一看就很辣，燒椒田螺就不一樣了，黑不拉嘰的還是青辣椒。
燒椒就是把新鮮辣椒放在炭火上直接燒，燒到起皮……算了，反正你們也學不會。
“這個看起來不太辣。”蔣小柔滿不在乎的往嘴裏塞了一口燒椒，青辣椒嘛，雖然燒黑了但它的本質沒變，能辣到哪去？
“別……”
楚河剛說出一個字就見到他已經僵在那裏。
“噝～”
蔣小柔慌亂的把茶水端起來一飲而盡，抽着涼氣還沒緩解，又趕緊倒了一杯繼續再喝。
“這什麼玩意兒？”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一口而已，這是人吃的嗎？
“嘖嘖嘖。”楚河樂的眯着眼睛搖頭，“你自己點的哦。”
“點給你吃，我不行。”
蔣小柔噝噝的吸着氣搖頭，手上不停的倒水喝，“這誰吃得下？”
“我吃得下。”楚河夾一口放嘴裏嚼兩下，點頭道：“挺好的，炭火燒的就是比鍋里燒的味道好。”
“……”
楚河想了想，拿過自己的小碗裏倒上水遞過去，“你吃肉，在這裏面涮一下就不辣了。”
“是嗎？”蔣小柔猶豫着夾起一塊田螺涮了涮放進嘴裏，仔細嘗了一下，“嗯，很有效果。”
和剛剛的青椒比起來，這點辣味已經不值一提。
楚河夾了些青菜到他碗裏，“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點。”
“還敢，大不了繼續這樣。”蔣小柔又夾着田螺在水裏涮了涮，吃個炒菜還吃出火鍋的味道來了……
他看着蔣小柔面不改色的模樣有些驚奇，“你們家那邊不怎麼吃辣？”
“不是啊。”
蔣小柔搖頭，“我爸以前是不怎麼吃，但我媽是巴蜀人。”
“怪不得，從小吃你媽做的飯……”
“也不是。”蔣小柔笑着打斷他，“一直都是我爸做飯的。”
“呃……”楚河忽然想起來之前在他家時她提過一嘴母親很早就走了。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爸學了一大堆她愛吃的菜，每天換着花樣做給她吃，後來養成習慣了，不放兩顆辣椒就不會炒菜。”
“我想幫他養養胃，特意給他做過一桌清淡的，結果他還生氣，一個人悶房間裏賭氣連晚飯都不吃了，後來又大半夜自己爬起來煮了碗酸辣粉。”
蔣小柔說著又搖了搖頭，“老頭子固執得很。”
“聽你這麼一說，我更得努力了。”楚河忽然覺得壓力變大，這老丈人好像有點難相處。
會不會第一次上門就被他趕出去？
“你們有一點很像。”蔣小柔看着他笑起來，“我爸會喜歡你的。”
楚河小小的驚喜了一下，“哪一點？”
“你猜？”
“猜不出來。”
“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說就算了。”楚河不再追問，有她這句話就放心了。
嗯……還不錯，兩個人現在很平常的就聊起來見家長的事，這發展很棒。
“我吃飽了。”蔣小柔端起碗把剩的半碗飯倒進楚河那邊，然後擦擦嘴便不打算再吃了。
“還這麼多菜呢。”楚河毫不在意的往嘴裏塞了兩口飯。
“你多吃點，把它吃完。”
蔣小柔看着他吃了片刻，唇邊泛起一絲微笑。
她很享受看着楚河吃飯的感覺，這就是生活的樣子，平平淡淡又讓人覺得溫暖。
“好了，我也飽了。”
楚河說完這話，又喝了大半碗湯才站起來擦擦嘴，摸出錢包去前台結賬。
“回去嗎？”蔣小柔站在門口問。
“累不累？不累的話就隨便逛逛吧。”
雖然剛出院的病人需要休息，不過楚河看蔣小柔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琢磨着既然出來了總要到處逛逛。
蔣小柔也沒意見，牽着他的手在馬路上慢慢溜達。
“越來越熱了，你要不要添幾件夏天的衣服？”楚河忽然問她。
“不要，我衣服挺多的。”
“進去逛逛，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他拉着蔣小柔就想進旁邊的服裝店。
交往後只送了一個發繩和鋼筆，衣服也應該買幾件才對。
“逛什麼逛，這家店的衣服超級貴的。”蔣小柔抬眼看看那「R&Y」的招牌，笑了一句就拉着他往前走，“你帶錢了嗎就逛？”
“呃……沒帶多少。”楚河出門確實沒帶多少現金。不過，可以掃碼啊……
楚河剛要開口，就被蔣小柔的話給打斷了。
“沒帶錢正好，那走，進去逛逛。”
蔣小柔腳步轉了個彎兒，拉着他往裏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