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渡
一陣沉默后，郭平威舉起啤酒又灌了一口，隨後將啤酒罐狠狠地砸在桌上，說道：“好，行！就讓我看看鬼佬講不講信用！”
“痛快！”格萊恩掐滅了手中的煙，站了起來。
“還有兩天才出發，你們是打算……？”
“麻煩給個房間，躲躲事兒。”
“行！我讓弟兄們給你安排。”
……
兩日後的清晨，劉雲和格萊恩坐上了郭平威的車，在一個多小時的航程后，兩人來到了港門臨海的一個小型貨運機場。
此時的機場顯得有些熱鬧，
人聲喧嘩。吊車在巨大倉庫中運出一箱箱的貨物，搬運工賣力的從吊車上取下貨箱，然後藉助滾輪推車送上龐大的貨運飛機。
幾架已經滿貨的飛機已經合上了機艙，工作人員正在對飛機進行最後的檢查，確保飛機無誤。
天上的陽光有些刺眼，兩人坐着車，繞到了機場後方，這才發現，原來這裏還停着一輛小型的貨運飛機。
車子停下了，劉格二人走下車，正好看見兩個搬運工有些懶散的把一個個木箱搬上飛機，兩個搬運工似乎都對工作感到無趣，打着哈欠，顯得無精打采。
“喏！就是這架，你們可以先上去，一小時後起飛。”
前兩天的那個年輕人此刻正熱情的指指點點，自從格萊恩給了他一盒中華后，他一改之前懶散的態度，變得無比積極和主動。
“嗯，你先去忙吧！”
劉雲在一旁有些好笑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年輕人很識趣的沒有多說一句話，很快消失在了機場中。
“唉！”
劉雲突然嘆了一口氣，以他的視力可以清晰地看到，這貨運飛機里根本就沒有安裝給乘客的椅子，等會兒他們上去，恐怕要直接坐在木箱上，好點的話，還能給個椅子。
他不由想起了半個多月前，他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乘坐的商務艙，那時候可是要床有床，要軟榻有軟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格萊恩看了他一眼，無奈的一攤手：“你如果不怕訂機票的瞬間暴露位置，一堆警察來抓你的話，還是乖乖坐這個飛機吧！”
半個多小時后，劉雲終於見到了這次與他同行的乘客們，不由得微微張了張嘴。
如果不算上他們倆，這次有14個偷渡客，而且這還只是其中一架飛機。
按照劉雲從格萊恩那邊得到的情報，郭平威在附近所有的貨運機場中，幾乎都有一兩架飛機可以用來偷渡。
14個人中大部分是亞洲人，也有小部分是歐洲人，但基本上全部都是成年人男子。
他們的膚色和衣着打扮雖不相同，但一看就好幾天沒有洗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身上的氣息都非常的頹廢和陰暗，眼睛幾乎一直在盯着地面，眼珠子時不時的掃視一下周圍環境，顯得有些鬼祟。
而在這群人中，有個衣着普通，看上去似乎三十幾歲的女人引起了劉雲的注意，她一直安靜的站在角落裏，並不顯眼。
她的容貌雖然算不上出眾，但皮膚白皙，五官端正，也頗有幾分姿色。特別是她那一雙眸子，如同蘊滿了湖水一般微微蕩漾，令人有種陶醉之感。
只是此時女人的眉宇間帶着一抹深深的疲倦，皮膚有些乾燥，那雙如水般的眸子中也毫無光彩，甚至連焦點也有些渙散，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而真正讓劉雲注意的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個女人臉上籠罩着一股淡淡的“死氣”，似乎不久后就要離開人世。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卻很真實。
在搬運工將木箱子全部送上飛機后，輪到偷渡者們“登機”，眾人魚貫而入，沒有經過任何的安檢，都是犯事的人，沒必要做這些。
上了飛機，果然如劉雲所料，連張椅子都沒有給，他們只好盤膝坐在地上。堆滿貨物的飛機中要擠下這16個人，毫無疑問會非常擁擠，每個人都坐的很難受。
有的人坐在了木箱上，有的人則選擇坐在地上。只不過不管他們如何坐，每個人都有意無意間與彼此保持一段距離，不敢過於接近。
劉雲和格萊恩一起坐在了一個角落裏——兩人上機快搶到了相對寬敞的一塊位置。
坐下后，劉雲就注意到那個女人安靜的坐在機艙的一個木箱后，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這人，看上去不像是犯過事了啊！”他在心裏默默想着，很快轉移了目光。
過了一會，劉雲開始感覺到尾骨被壓的有些發麻，這時飛機也開始升空了。他有些難受的換了個姿勢，一想到接下來還有將近20小時的旅程，他就有一種想吐的衝動。
飛機很快升空，與之前的載人飛機不同，貨運飛機顯然設計的時候，沒有考慮過氣流顛簸的問題。
於是劉雲驚恐的發現，飛機全程都在密集的振動，這導致他坐的極不舒服，被震得渾身發麻，卻沒有任何辦法。
造孽啊！！
他罵了一句，想了想，脫下外套墊在身下，利用棉花來緩衝一下震動的力度，效果挺不錯，幾乎感覺不到震動了。
其他人見狀紛紛效仿，一時間，機艙里幾乎每個人都用外套墊着屁股，藉此來緩衝震動。
這趟旅程註定是無比枯燥的，沒有任何娛樂設施，他只能幹巴巴的坐着。後來靈機一動，騙着格萊恩和自己玩起了五子棋——他自然是單方面碾壓老格，這使得格萊恩毫無遊戲體驗。
終於，在劉雲擺出一個“日月乾坤超級無敵閃電陣”成功完成了15個交叉符號的連接后，格萊恩大怒，表示此生再不玩五子棋，然後就睡覺去了。
只是午餐出乎預料的豐富，機艙前面的人端來盒飯，香噴噴的醬牛肉蓋飯，幾乎每粒米飯都裹滿了醬汁，劉雲吃的滿嘴是油，感覺這一趟唯一值得紀念的就是這個盒飯。
一時間，機艙中滿是人們咀嚼米飯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醬牛肉的濃香，倒是顯得有些像是乘客們在大巴上不顧導遊勸阻吃零食的場景。
吃完了午飯，機艙里又恢復到了之前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似乎都秉持着沉默是金的道德標準，跟木頭人似的處着。